“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永年宫慈元殿偏殿之内,赵皇后正在膳食局宫女侍奉下用晚膳,一个小宫女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啪——”小宫女刚跑进殿内,值守在门内的高阶宫女锦荣便上前重重甩了她一个巴掌,“放肆,娘娘怎么不好了?!”
小宫女捂着被打红的脸颊,一时愣在了门口。
“何事如此张慌?”好一阵后,赵皇后才开口问道。
“娘娘,我……奴才听御书房的侍茶太监说,福国长公主……她……”
“金瑶,她怎么了?!”赵皇后当即站起身来追问。
“他说福国长公主被三殿下派去的人给杀了……”
“当——”的一声巨响,赵皇后手里握着的玉勺便坠进了盛汤的白玉盏中,溅起的汤汁扑了旁边侍餐宫女一脸及她自己一身。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替您更衣……”
锦荣慌忙跑近前去替赵皇后擦拭衣袍上的汤汁,赵皇后却一把推开她的手,大步朝殿外奔去。
“娘娘,您慢着点儿……”锦荣等一众贴身宫女当即追了上去。
赵皇后一路急行,走到福宁殿门口时,正好遇见奉召前来的凌崇。
“母后,您……也知道消息了?”凌崇见她脸色不佳,猜她已经知情。
“金瑶的事,可是真的?”
“儿臣也是刚刚接到藏龙寺那边送来的飞鸽传书,正准备来见母后,便接到了父皇的召令。”
赵皇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果真是凌励那恶贼派人去杀了金瑶?!”
“皇姐遇害,除了凌励那贱种还能是谁?!据说兀术驳前些日子给他发了议和信,以皇姐为质提议他暂退五花岭议和,那贱种蓄意隐瞒了这个消息,就是怕父皇因此让他退兵。”
“隐瞒兀术驳的议和信?这恶贼是何居心?!”
“那贱种贪恋军功,只要杀了皇姐,既能让兀术驳失去胁迫他的人质,又能将皇姐的死嫁祸给西犁,激怒父皇同意他出境作战!”凌崇恨恨道:“当年他处心积虑害我娘舅一族,我就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扳倒了我娘家,他以为南越的皇位就轮到他了?!”赵皇后咬牙切齿道:“金瑶,母后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她丢开凌崇,疾步朝福宁殿走去。
“娘娘万福!皇上正在御书房与两府重臣议事,不便让娘娘进去。”福宁殿守卫躬身行了礼后,抬臂拦住了她。
“滚开——”她抬臂一挥,“啪”地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阻她的侍卫脸上,侍卫尚未反应过来,她便挽了裙裾冲进了福宁殿,朝御书房大步走去。
“娘娘——!”
书房内两府重臣见她怒气冲冲闯入,都慌忙站起身来问好。
“皇后!朕与众卿正在商议国事,你如此横冲直撞,成何体统?!”承德帝面露愠色。
“商议国事?!就是你们这一帮懦弱无能的庸臣,害死了我的金瑶!”赵皇后并不理会承德帝的质问,一边朝前走,一边用手一一指着御书房内左右分列的两府臣公控诉,“和亲,就是你这狗才出的主意……”,她的手指移动一圈,最后指着舒世安骂道。
舒世安惶恐后退了一步,“娘娘息怒!福国长公主之事,还有待枢密院院报确认……”
“确认?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和凌励沆瀣一气、图谋不轨?!”
“臣惶恐,不知娘娘此言何意?”舒世安听得一脸黑线。
“你让一个女人去平息两国争端,本就大错特错,明知凌励因沈家之事怨恨太子和本宫,你还推荐他当镇西将军,撺掇他远征西犁。金瑶身在西犁王庭,本就是凌励穷兵黩武的最大障碍,他自然要除之而后快……”
“放肆!你身为一国之母,不以德行表率后宫,竟敢跑来前朝指摘大臣、非议朝政!”听赵皇后穿凿附会,越说越荒唐,承德帝撑着书桌霍然站起身来,“来人——”
“父皇息怒,母后是爱女心切,初闻噩耗一时难以接受才冲动至此,还望父皇多加体谅。”见承德帝斥责皇后,一旁侍奉的凌昭当即跪地求情。
或许是起身太快,承德帝眼前突然一黑,他撑着桌角闭目隐忍了好一阵,才又开口道:“来人,先将皇后押回慈元殿等候发落!”
承德帝语毕,便有四名御前侍卫走进来,制住了赵皇后的手脚,将她架了出去。
凌崇是跟着皇后进的御书房,他原以为向来性情平和的母亲会用一贯以柔克刚的手段,向父皇哀婉告发凌励的狼子野心,却未料到她竟这般冲动,一时间竟呆呆愣住了。
“太子还愣着作什么?朕召你来,原本就是想让你去安抚皇后的……”
凌崇反应过来,当即躬身道:“儿臣这就去照顾母后。”
凌崇赶去慈元殿不久,凌昭也过来探望皇后。
“二弟是特来看我们母子笑话的?”凌崇一见凌昭便出言诘问。
“皇兄这是何必?臣弟若有半分这种忤逆不孝的心思,方才便不会在父皇盛怒之时替母后求情了。”
见凌昭面色沉重,语气也颇为诚恳,凌崇便缓和了口气道:“方才多谢二弟了。母后自福宁殿回来后,一直哭泣不止,眼睛都肿了,此刻不想见人,你且回去吧。”
“母后今日实在令臣弟意外,原本,臣弟想依着母后往日的性情,皇姐遇害之事纵然痛彻心扉,她也应该以大局为重,主动替皇兄考虑,沉着应对,没想到她不但错失了良机,还得罪了一众大臣……”凌昭叹气连连。
“错失了什么良机?”凌崇有些不解。
“母后若是冷静处理,皇姐遇害之事,不但能让父皇彻底看清三弟的面目,还能让父皇因为丧女之痛、愧疚之情主动修复与皇兄的关系啊,那样一来,臣弟也能尽快脱离苦海,将手里的一干政务归还皇兄……”
听了凌昭这一番话,凌崇心底便格外怨愤。之前赵家倒台、他被禁足,已让他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今日母后得罪臣僚之事,更是雪上加霜,再这样下去,他离被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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