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蔷和凌琅像是知道叶璟禾今晚会来一样,二人早早就在阁楼上等着了。 秦娘带了个路,“两人都在,阁主只管上去便是。” 叶璟禾点了点头,“辛苦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璟禾吩咐伊书跟着秦娘,独自一人上去了。 “参见阁主。” 叶璟禾抽出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先起来。” 她扬扬下巴:“坐吧。” 等两人坐下,叶璟禾问凌琅,“怎么今天过来了?知道我要派任务给你了?” 凌琅诚实地摇头:“不是。” 叶璟禾挑眉,红色的朱砂痣在眉间显得鲜艳。 “那是为何而来?” 凌琅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还没开口,阮蔷倒是先一步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璟禾的疑惑更深了,“笑什么?” 阮蔷眼神飘向凌琅,她跟叶璟禾说:“阁主你听他说说。” 叶璟禾顺着阮蔷的视线看过去,望向凌琅的眼睛:“说说。” 凌琅依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我来邀功领赏。” 邀功领赏? 邀什么功?领什么赏? 叶璟禾端起茶杯,“怎么说。” 她微微抿了一口茶,发现还不错,正准备再来一口的时候,她听见凌琅说:“我帮阁主给宸王下了毒,我不该领赏吗?” 听了这句话,叶璟禾差点没被茶水呛到。 “咳咳......” 难道这就是赤月阁办事的方式? 他们帮阁主做事,还要工钱? 叶璟禾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出来了。 叶璟禾看向阮蔷,不可思议地问道:“以前都是这样吗?帮阁主办事,还要赏钱?” 阮蔷笑着摇了摇头:“只有他这样。” 叶璟禾眼里立刻就溢满了笑,她语气中带着戏谑,问凌琅:“为什么就你这样?” 凌琅还是一张脸:“我需要银两。” 他出什么事了? 为何需要银两? 叶璟禾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需要银两?” 凌琅摇头:“没出事。” 叶璟禾不解:“那是......” 凌琅一本正经:“我要存银子娶媳妇。” 叶璟禾傻了。 赤月阁传闻最厉害的杀手,居然要存银子娶媳妇。 叶璟禾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琅,又反问了一遍:“娶媳妇?” 凌琅点头:“对,娶媳妇。” 叶璟禾拉了拉自己的椅子,和阮蔷挨近了些。 叶璟禾凑到阮蔷耳边,小声问:“他中意谁啊?为何这么着急娶媳妇?” 阮蔷摇头,“不知道。” 叶璟禾又看向凌琅:“你要娶谁?” 凌琅其实并没有中意的姑娘,只是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他便时常听见母亲说:娘要多存些银两给我们佟佟娶媳妇! 凌琅本名不叫凌琅,他幼时叫佟延祺。 七岁那年,仇家灭了他一家三口,他父母和不足月的妹妹。 幸而他白日去山上采野菜迷了路,傍晚才找到回家的路,要不然,凌琅也难逃一劫。 七岁的凌琅就拖着一家三口的尸体上了山,一个人挖了一天一夜的坑,才让家人入土为安。 钟离也忘了那次是因为什么去了那座山,他只知道,那日他看见小凌琅一个人坐在家人坟前,垂着头,一声不吭,一滴眼泪也不落。 那孤零零的样子,让他一下就想起了第一次在冷宫见到叶祁珩的样子,也是这般孤零零的模样,不哭也不闹。 钟离也走近他,问:“你想报仇吗?” 毫无疑问,他是想的。 后来,钟离也收他为徒,给了他一个新名字:凌琅。 钟离也教他武功,帮他找到仇家,看着他手刃自己的仇人。 凌琅回过神来,叶璟禾问他要娶谁,他摇摇头。 “我不知道。” 叶璟禾开始怀疑凌琅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连自己要娶谁都不知道,就找她要银两娶媳妇? 叶璟禾尴尬地看了一眼阮蔷,发现正在憋着笑。 叶璟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问凌琅:“那你要多少?” 凌琅回答:“不知道。” 好家伙...... 要钱干嘛,娶媳妇。 娶谁呢?不知道。 要多少钱娶媳妇呢?不知道。 这让她怎么办啊? 叶璟禾掏了掏袖口,从里面拿出一些碎银子,“喏,我只有这些了,你要不要?” 凌琅没有说话,行动倒是快,伸手就拿走了叶璟禾手里的碎银子。 “蚂蚁也是肉。” 明白了,他是嫌少。 他大爷的,这个阁主当得真窝囊! 叶璟禾拖近了椅子,一改刚刚的语气,十分严肃地说道:“好了,我说个事。” “尉迟渊每月十五夜里都会去一个地方,我兄长极有可能就关在那,你们帮我好好调查一番。” “一旦发现消息,立刻想办法告诉我。” 凌琅和阮蔷立刻答应下来:“是!” 凌琅和阮蔷答应得很快,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这让叶璟禾心里生出了奇妙的感觉。 他们明明是钟离也的手下,现在却无条件地效忠自己。 而她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为他们做过。 所以,这就是愧疚吗? 还是,仅仅是心虚,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咳咳......”叶璟禾清了清嗓子,“好了,我该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千万别暴露自己了。” “是。” 回去的路上,伊书问她:“小姐,若是老爷给温贵妃下毒之事被发现,那会如何?” 叶璟禾轻哼一声,“你还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此话一出,伊书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薛起岩是骗她们的? 那薛起岩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小姐跑去北漠吗? 伊书声音弱弱的,问道:“他为什么要骗你啊?” 叶璟禾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只是想支开我,好将他亲女儿接回来团圆一阵子吧。” 若只是这样,那的确不是什么恶毒心思。 伊书问:“那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叶璟禾轻笑一声,轻飘飘地说了句:“这世间,怎么会有舅舅都解不了的毒呢?” 薛家擅毒术,这可是陈国君主都害怕的事情啊。 听了叶璟禾的话,伊书后背都升起一股凉意,那要是薛起岩想让一个人死,那便没人可以救活了? “小姐,那他若想给一个人下了什么剧毒,那是不是除了他无人能解啊?” 叶璟禾摇头:“听说北漠有位医仙,可治百病解百毒,我想他可以解舅舅下的毒。” 只不过那位医仙,已经隐世多年了,估计是找不到他了。 伊书又问:“那除了医仙呢?” 叶璟禾逗她:“那还有我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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