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壁轰隆隆打开,白礼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比之刚才那座洞窟略小的洞窟,但与此前密密麻麻的储存武器的小洞窟不同,这个洞窟之中,并没有那些星罗棋布的小洞窟,反倒是空旷无比。
在洞窟的中央,耸立着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孤零零坐落着一口棺材。
棺材呈透明状,看模样乃是用一整块上好的水晶整体雕琢而成。
只是因为年代久远,水晶棺材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黄雾,显然是受了周围环境的影响。
白礼贤强行按下心中的震惊,手心已经忍不住开始出汗,瞬间已经是湿漉漉的。
跟随者白奉甲缓步入内,白礼贤心中有一种直觉,今日他接触到的,必然是白家多年的秘密。
一念及此,白礼贤不由得心生忐忑和好奇,再看白奉甲,此刻虽然面上没有好奇之色,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棺材之中埋藏的秘密,但面上却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缓缓走到水晶棺旁,二人站立一旁,只见白奉甲郑重地朝着棺材行了叩拜大礼,白礼贤不明所以,有样学样,紧跟着叩拜下去。
礼毕之后,白奉甲站起身来,伸手在棺材四周轻拍,刚才密闭严实的水晶棺盖缓缓向后移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似乎是担心惊扰了棺中人的沉睡一般。
白礼贤不由得惊呼出声,又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前所见的人,居然是白蓁蓁。
不。
白礼贤很快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绝不是白蓁蓁。
一则他们刚刚见过白蓁蓁不久,虽然重伤未愈,尚未苏醒过来,但白蓁蓁的眉宇间,已经开始焕发往日的神采,尤其是那股勃然的英气,更显不同,而眼前的女子,虽然面容与白蓁蓁相似无二,但眉宇之间隐有浓重的忧愁之色,显然生前郁结于心,就连死后也无法释怀。
二则是白蓁蓁作为白礼贤最亲的人,对于白蓁蓁的面容,白礼贤自然是铭记于心,而眼前的女子,面上的痣痕,都让重新恢复冷静的白礼贤知道,眼前之人不是白蓁蓁。
那眼前之人是谁?
白礼贤满脸疑惑地抬头看向白奉甲,眼下恐怕只有白奉甲能够解答自己的疑惑。
“棺中之人,乃是我白家始祖,讳巧音。”白奉甲满脸沉重地道。
白礼贤脑中轰然一震,作为白家子孙的他,又如何不知道白巧音是谁。
听到这话,白礼贤又忍不住低头认真看向白巧音,口中不断地念叨道,“太像了,太像了......”
白奉甲轻叹一声,没有向白礼贤做更多解释的打算,毕竟这涉及到白家的隐秘,准确来说,更是一桩丑闻,若是知晓的人多了,对于白蓁蓁而言,绝非好事。
不说其他,若是白昊君知晓白蓁蓁身上藏着的秘密,他又如何会放过白蓁蓁?
手掌轻拍,水晶棺盖缓缓回复原位,将曾经白家的秘密再次掩藏起来。
“记住,外围的洞窟由你看管,但此处,决不允许任何人前来窥探。”白奉甲看向仍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白礼贤,郑重地叮嘱道。
白礼贤闻言,回过神来,瞬间想到了白奉甲叮嘱自己的诸多原因,不由得凝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地回到外围的洞窟,谁也没有说话。
临走之时,白奉甲再次郑重地拍了拍白礼贤的肩膀,又看了看被留下来看守此地的十来个流民,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此地隐秘,原本留下人来,反倒容易被人发现蛛丝马迹,但与金钱帮不同,他们担心的,是金钱帮的突然回来。
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有人拉走了粮食,恐怕很快这里将不再是属于金钱帮少数人的秘密,吴法言和帖木儿又如何会放弃这么一大块肥肉。
毕竟在这即将到来的纷争之中,谁手中握着粮食,谁就可以占得先机。
没有再叮嘱什么,白奉甲带着剩下的人,拉着砍倒树木勉强架设起来的几辆马车,用人力拉着向城里走去。
他们本就是先遣队,以他们现在拉去的粮食,恐怕还不够城南半天所耗,但相信这批粮食到了城南,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至少底气会足了许多。
一行人沉默地在积雪之中走去,原本兴奋的流民也被白奉甲强行下了禁口令,免得惹来其他是非。
但他们谁也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王仙芝正沉默地查看着眼前的地图,这是石头结合醉香楼传递来的情报,加上此前醉香楼和城南已有的底子,重新绘制的白城布防图。
只是他现在最急迫想要知道的,启辰军和仆从军所在的位置,图上依然没有清晰地标注出来,只是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但王仙芝依然心中没底。
单从启辰军和仆从军显露出来的实力,现在图中所标识的,恐怕只是浮现出来的一角。
有些烦躁地端起手旁已经凉透的茶水,无奈地饮了一口。
刚刚放下茶杯,耳朵灵敏地察觉到有人进了自己的小屋。
第一感觉以为是石头,这些日子,石头来得勤了许多,每日都会从情报之中有新的收获,自然应该第一时间找他探讨。
但王仙芝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右手刚刚想要去拿立在一旁的链刀,来人已经出声了,“我若是你,就绝不会去拿刀。”
声音并不显得苍老,其中却有一股摄人的味道,让王仙芝瞬间汗流浃背。
王仙芝没有转头,就连收起眼前地图的举动都不敢做,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有动的意图,恐怕下一瞬间死的就是他。
“你是谁?”王仙芝现在在城南是第一高手,在白城之中也是能够排得上号的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防守严密的城南,更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到了王仙芝的身后,功力之深厚,自然非常人所能及。
来人没有丝毫慌乱的感觉,反倒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一般,缓缓打量了一圈屋里的陈设,走到王仙芝身后坐下,淡然问道,“你是王仙芝?”
王仙芝心中咯噔一声,从来人的问话中分析出了诸多信息。
来人绝非白城中人,否则无论何方势力,又岂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既然如此,那会是谁?
王仙芝心中有了无数猜测。
“你是风雨间的人?”王仙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来人闻言,微愣了片刻,紧接着大笑起来,“谁人说王仙芝乃是一介武夫,却不料是个智勇双全之人。”
说完止住笑声,朝着王仙芝冷声道,“转过身来。”
王仙芝微愣,但依然顺从地转过身来。
等看到来人的面容,王仙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依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是白昊君白间主?”
白昊君心中更加惊奇,面上却不动声色,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何以如此认为?”
王仙芝心中微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能在白城之中来去自如,以小子的武功,虽然不敢说绝顶,但也非泛泛之辈,但前辈却让小子生出不敢动手的感觉,想来除了白大间主,世上也少有阁下这等人物了。”
还有一句话王仙芝没有说,若是其他人,恐怕只有闲得没事,才会跑到苦寒无比的城南来。
白昊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王仙芝,对于这个外表粗矿的男人更加喜欢,没有回答王仙芝的问题,而是朗笑问道,“好小子,愿不愿意跟着老夫一起做一番大事。”
王仙芝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精神,一时间不知道白昊君的来意,只得轻轻摇头叹道,“回禀大间主,小子虽是川中人士,但来白城多年,已经将此处当做自己的家一般,”说话间,王仙芝偷眼打量白昊君的神色,见其没有生气的意思,方才接着道,“再说,无论是老驼背,还是雪影,对小子都有大恩,小子虽然薄情寡义,但暂时也没有弃之而去的打算。”
白昊君并不以为意,对于王仙芝,他只是见猎心喜,并不会当真怎么样,毕竟虽然人才难得,但自己麾下也非无人可用。
赞许地点了点头,白昊君轻笑道,“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川中汉子,不过也不要着急拒绝老夫,若是哪一日,你想要投奔老夫,风雨间的大门对你始终敞开。”
王仙芝彻底放下心来,朝着白昊君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小子在此谢过大间主。”
白昊君抬手一摆,笑道,“不要着急谢,老夫且问你,你认为以眼下城南的实力,能否应付得了官府的攻城?”
王仙芝心中一沉,虽然不明白白昊君问这话是何意,但自己却没有不回答的资格,见白昊君没有着急的模样,斟酌片刻,方才轻声答道,“恐怕十不存二。”
白昊君有些诧异于王仙芝的直接,但却与自己心中的估算大致差不多,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眼下官府万事俱备,只待攻城,若是想要破局,你当如何?”
王仙芝心中更加打鼓,对于白昊君的来意更加摸不准,正沉思该如何回答之际,却听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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