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与凌雪衣结为姐妹,这最不高兴的当属武忌。可木已成舟,武忌也只能心中哀叹,面对现实。转念一想自己年纪还小,而且毕竟美人在侧,大可日后徐徐以图之。
此后,武忌白日里在皇宫之中陪久历读书,晚间便出宫来跟凌雪衣习练武功。
时光如水,岁月流逝。转眼间三年时间倏忽而过。
武忌已经从个十三岁的孩童成长为十六岁的俊秀少年,个子也长高了许多,眼神中更添了些许坚毅沉稳之色。
这三年中,武忌随久历皇帝伴读于宫中,倒也尽览群书,其涉猎极为广泛。什么医书药典、数术算经、周易玄学、商略农耕。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几乎把皇宫之中的藏书全看了个遍。偏又记性奇佳,凡看过的书籍都能记得个十之八九,让久历也为之暗暗称奇,连身为帝师的内阁大学土严钰都惊喜曰“孺子可教也”。
这三年中,武忌的“玄牝真气”进境神速,内力愈加浑厚,大有后来居上赶超凌雪衣之势。
这也让凌雪衣颇为奇怪,这内力修练需循序渐进,难以一蹴而就。除非服食增进内力灵药,或者是有人肯舍弃一身修为转嫁内功,否则是不可能逾越时间这道樊篱的。
其实从两年前的一晚开始,武忌习练“玄牝真气“时发现,原来循环流转于经脉之中的真气居然有不受控制的迹象。
丹田之中的真气循着任脉各穴位依次流经腹部气海、阴交、神阙、至腰间建里、巨阙、中庭向上到胸部玉堂、紫宫、华盖至颈部天突、廉泉各穴,循环一周天蓄入丹田。
等真气丹再次由气海向上经阴交、神阙、至腰间建里、巨阙穴时居然不再向上,竟横着向带脉冲去,至带脉穴时遇阻,真气却并不回返,如潮水般一波波持续冲向带脉穴。
武忌心中一惊,调息运气,想把真气理顺,让其回转巨阙穴。但那真气竟失去控制,仍旧不停冲向带脉穴,带脉穴如针扎一般,刺痛无比。
武忌强忍着疼痛,集中精神,运息调整真气,可收效甚微,那真气绵绵不绝,继续冲击带脉穴,带脉穴处竟被真气冲得鼓涨起鸽蛋般大的包起来。那刺痛感愈来愈强烈,到后来武忌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叫喊出来。
但觉带脉穴处轰的一下,那汹涌的真气如决堤的洪水般一下冲开带脉穴继续向前。竟从不曾行过的脉路,转到背脊处督脉命门穴,自命门穴向上至悬枢、中枢、至阳、神道、大椎、风府、强间诸穴,直至头顶百会穴,循环一周后又返回带脉,自巨阙穴转而回蓄丹田。
武忌自己其实并不知晓,刚才因为莫名的原因,“玄牝真气”竟然自己强行冲破穴道,打通了任督两脉,从此武忌的内功修为发生了质的飞跃,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加上这两年的勤奋修炼,武忌的“玄牝真气”已和修练了近十年的凌雪衣在伯仲之间,隐有并驾齐驱之势。
这三年时间,越国的朝局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兵部尚书崔璆在病痛中挣扎了几年,终于在先帝的殷切期盼下,追随先帝去了。
一切都按先帝预想的情势发展下去,兵部尚书出缺。在太傅张景略大人的提议下,久历皇帝极力支持,顾太后首肯(实在没合理理由反对)。兵部侍郎武苍穹扶正,出任兵部尚书。按越国国制,兵部尚书掌管(除了都城之外)天下兵事兵权,位置极其关键重要。
至此,武苍穹算是彻底站入久历皇帝一方,完成站队。久历皇帝手中终于有了执掌皇朝的倚仗与底气,那就是兵权。而做为久历铁杆心腹的武忌,在这三年中也在暗中培植势力。尽力配合以张景略为首的一批朝臣,翦除顾太后一派羽翼。打击其势力,限制其掌握更多权力,久历皇帝现在已经隐隐有与顾太后分庭抗礼之势。
皇宫,皇帝书房。
久历端坐在书案后,眉头紧锁。此时的久历也已经是一副少年模样,原本稚气的圆脸已经变成一张顾盼生威的长方脸,浓眉,大眼,紧抿着双唇,眉宇间似有一丝忧愁之色。
下首两侧分别坐着太傅张景略,工部尚书李安元、兵部尚书武苍穹、都察院督察御使沈砚、八品县丞虚街的武忌。
能在皇帝跟前混个座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天书房就坐的全是久历皇帝的心腹,肱股近臣。除了武忌是个不入流的八品县丞虚衔之外,其它全是二品以上大员。
这工部尚书李安元原本是个极为边缘化的侍郎,一直被原工部尚书压得死死的,郁郁不得志。
谁成想原工部尚书朱隐,因为督造京城内的千佛塔而出了大纰漏。费时耗财建造了两年才建了一半的塔身,居然一场狂风暴雨过后塌了大半。
皇太后震怒,不顾青红皂白便先免了朱隐的尚书一职。原因无它,顾太后本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且又迷信风水一说。听信“高人”指点:这千佛塔在风水上为大破大立之象,可扭转乾坤,助顾太后子嗣(皇二子彦琛,身有残疾那位)荣登大宝(皇位)。所以顾太后会不遗余力,耗上大笔银子和时间誓要尽快完工。当初久历是反对的,奈何势单力孤,终究阻止不了。
那朱隐也是个倒霉的主儿,自己虽是工部尚书,但千佛塔建造用的材料却全是顾太后侄儿顾循一手督办的,如今出了事却要自己来背锅。被免了官职,憋闷之下急火攻心,竟一命呜呼了。
这工部尚书出缺,做为工部侍郎的李安元自是尚书的最佳人选,顺理成章的扶正,成为新的工部尚书。
李安元之所以能顺利出任工部尚书,还得益于他没明显的阵营倾向。既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太后的人。所谓无阵营其实只是表面上,实际从他出任工部尚书那日起,他便是妥妥的皇帝一党,心腹重臣。因为他是张景略张大人早已安插在工部的一颗闲子。
在波诡云谲变化莫测的宫廷斗争中,没点权谋手段是没法混得下去的。
而都察院督察御史沈砚从名份上说,算是太傅张景略的学生。因为沈砚那年科考,当时的主考官正好是张景略。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沈砚屡次向顾太后直言进谏及弹劾其朋党,深为太后不喜。所以在张景略的笼络之下,也投入到久历门下。毕竟皇帝比太后年轻,而且很快就要亲政,这以后的大好前途还得着落在朝气蓬勃的少年皇帝身上。
今天早朝后,久历把几位心腹召来书房是因为有件难事要同大家商量。三年前发行的“国债”还有三个月便要到期了。
当年发行了七十万股的“国债”,其中苏家“钱璟钱庄”暗中购买了三十万股。而顾太后一党也暗中购买了三十万股(久历一方并不知情)还有一些商家,民众分别购买了余下的十万股。如今还三个月“国债”到期,朝廷一共要用银七百八十四万两回购“国债”。可如今国库中居然连五百万两都凑不足,久历皇帝明知道户部与顾太后联手把持国库,私挪库银,可就是没有万全之策来处置此事,所以这几日心绪极为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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