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忌相信凌雪衣绝不会欺骗自己,可自己又该去哪里寻那“雪海“呢?心中一时茫然。
一位满脸皱纹,十指苍苍的老者挑着担菊花行走在花市街口,心不在焉的武忌险些一头撞上。
回过神的武忌连忙歉然地向老者说道:“爷爷,对不住您,我心里正想着事情,没注意到您,您别见怪。”
老者不以为意,声音慈和道:“没事的小娃儿,莫要碰坏我的菊花便好。”
武忌闻言这才注意到,老者竹担两端两筐鲜艳的菊花,心念一动,问道:“爷爷,您这是要去花市卖花吗?”
老者和声道:“是啊,只是今日晚了一些,年纪大了,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了。”
“跟您打听个事行吗?”武忌客气说道。
老者皱纹间牵出一丝微笑:“什么事啊?小娃儿?”
武忌恭声说道:“您听说过有一种叫做“雪海”的菊花吗?您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那种菊花吗?”
“雪海……”老者口中念叨着,作沉思状,武忌满脸期待地看着老者。
片刻,老者摇了摇头,歉然的回道:“娃儿,别怪老头子孤陋寡闻,你说的这种菊花,我既没听过说,更不曾见过。”
武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叹了口气,失落地走开。
见武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老者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高声招唤武忌:“小娃儿!小娃儿!”
武忌转回头,见身后不远处的老者正向自己招手。
“怎么了爷爷,您还有事?”
老者缓缓走至武忌身边,笑着说:“小娃儿,你别灰心,我是不知道你说的菊花,不过……”
说到这,老者停顿一下,咳了两声,又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以去城外的“天香园”看看,也说不准就有你要的那种菊花。”
武忌听老者提到城外“天香园”,精神为之一振,欣喜地问道:“爷爷,这“天香园”会有我要找的菊花?“
老者回道:“那“天香园“是烈阳城最大的花圃,专门培育各种名花异种,而且这些花卉从不在烈阳城花市出售,只在规定的日子里拍卖,在那天,所有喜欢奇花异草的官宦商贾都会去“天香园”进行竞拍,到时大家竞价,价高者得。如果在天香园都找不到的花,那即便你寻遍咱越国恐怕也寻找不到。”
武忌听得老者说到“拍卖“,“竞拍”时,心中想,这“天香园”还挺前卫,很有超前意识,弄个花花草草的,居然走拍卖程序,有点意思。
“那‘天香园’在城外什么地方啊?”武忌问道。
老者见武忌一副急切的模样,摇摇头说道:“小娃儿,你今日去也没用,那‘天香园’三日后才有拍卖会。”
武忌听老者如此说,一想反正与凌雪衣约的是半月,这时间还很充裕,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看老者偌大年纪,还要辛苦出来卖花,武忌生了恻隐之心。
“老爷爷,你这花我全都买了,你能帮我送府里去吗?”武忌问道。
老者看着一脸稚气的武忌,转念间,心中雪亮,这孩子是见自己花甲之年还出来讨生计,心生怜悯,想帮衬自己。看来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却极懂事且心地善良。
老者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笑着说道:“好啊!只是你个娃儿一下子买了我这么多花,我要如何谢你才好?”
武忌心中想着,全当我尊老爱幼了,反正我平日里挥霍的钱财,估计够买个花圃了。
平日里,武忌进入赌场酒肆,青楼乐坊,花钱如流水一般,从不心疼,那是因为武忌觉得自己穿越来这里,武苍穹夫妇应该负极大责任,谁让你们生出这么个混蛋儿子。所以要不多糟糕他们些钱,心里这愤懑难消呀。
其实武忌心里清楚,武夫人对自己那是千般的宠溺,万般的疼惜,平日里都是武夫人偷偷地往自己怀里塞银子银票,恐怕自已钱不够花,在外人眼中武忌是个混蛋纨绔,可在武夫人眼中,自己却是心肝宝贝。
再说凌雪衣最喜菊花,自己“爱屋及乌”,也应该多亲近,多了解菊花才是。
武忌与老者边走聊,武忌发现这老者对菊花也颇为了解。聊得多了,才知道这老者姓佘,家住西门外四五里处,家里有片不大的花圃,以养花卖花为生。老者的家离“天香园“也不过四五里,所以老者才对“天香园”的情况颇为清楚。
府里人见少爷买了这么多菊花回来,颇感诧异,平时也没见少爷对花呀草呀的如何钟爱呀?
送老者出门,武忌同老者告别:“佘爷爷,您且慢走,后天一早我便去找您!”
老者念着武忌照顾自己生意,决定后天带武忌一起去“天香园”,武忌毕竟是个小孩儿,有自己在他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三日后,清晨。
一驾马车缓缓驶过略显冷清的街巷,车轮辗过夜雨冲洗过的青石板路,驶出西门。
车帘挑起一角,露出半张稚气未脱,神色淡定的小脸来,正是武忌。
鼻中轻嗅着雨后花草泥土混合在一起的特有香气,眼中望着道路旁田埂中嫩绿的稻苗,叶尖上闪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让人心中倍感清新惬意。
来越国的这段日子,武忌发现越国的农耕技术和农业发展还不错,水稻的种植面积颇广。
今天武忌并未骑马出城,因为心中想着,佘爷爷家离“天香园”还四五里,他年纪大了,经不得颠簸,还是坐马车舒服些。
接上佘爷爷,马车行得更缓一些,一柱香的功夫,才堪堪行至“天香园”
“天香园”占地面积颇广,有些褪了色的朱红墙内,一大片楼台飞阁,亭台水榭,颇为气派。怎么看也不像处花圃,倒像是富商官宦的私人府邸。
武忌与佘爷爷先在前面交过了两千银子的银票(以此证明实力,给予竞拍资格),拿了凭证。这才在一名农夫模样汉子的带领之下,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极为宽阔的厅堂之中。
厅堂之内已坐了不少人,正自交头结耳,低声议论着。看穿着打扮,皆为身家富庶,达官显贵之流。武忌与佘爷爷寻了位置坐下,旁边有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笑着递过一柄圆形纱扇,上面既无花卉山水,也无诗词题字,正中赫然写着“丙二“两字。
武忌看过一眼,不由得心中偷笑,老子又不打麻将,给我个“二丙”作甚,其实心中明白,这“丙二”应该是用来区分竞拍者身份的号码。
武忌粗略数了一下,这厅内此时约有二十多人,过了一会儿,又陆续进来了三拔,约四五人。
武忌正自打量着这室内摆设,见其虽不奢华,但也尽显古朴致雅。耳中听到一女子清婉的声音:“各位,欢迎敝临天香园此次竞拍集会。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这才转头看去,只见前面四五阶高处搭建的竞拍台之上,不行何时行上了一位二十余岁的清雅丽人,此时正笑盈盈地躬身向台下施礼。
“夕颜姑娘,我们等了这么多日可全是为了你们天香园的奇花异草,你就不要耽搁时间,快开始吧!“一个粗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武忌循声望去,见是一位瘦削的中年人正自不耐烦的说道。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才会知晓这女子芳名。
那叫夕颜的女子也不恼怒,娇笑着说道:“屠老爷您这急得什么似的,那些娇贵的花儿,但凡您看得上的,哪次还不是被您带走了去。您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那?”
台下那位瘦削的屠老爷听夕颜如此说,一时间顾昐自雄,神情倨傲起来,看来这女子的话听来很是受用。
夕颜美目流转,在众人的面上逐次扫过,才又转回身走到竟拍台中间,那摆了一个方形高脚的小案几。夕颜一招手,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婢手捧着个瓷制花盆走了上来,那盆中是一株寸许高的小草,那草茎上有三四片草叶,草叶形如手掌,呈羽毛状。女婢把这盆小草置在案几之上,便退后低首颔眉肃立于一边。
台下众人看着这株貌不惊人的小草,心中纳闷,这小草又有什么奇异之处?
武忌前世对花卉之类就知之甚少,只有大略地分出几种常见的花草,至于这株看上去稚弱莹绿的小草,自己还不真叫不上名字。
夕颜看着台下众人不解的眼神,也不多做解释。按着正常的竞拍流程,微笑着说道:“此草底价二百两,每次竞价不得低于五十两,上不封顶。”瞧见台下众人全都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夕颜继续说道:“此草来自于极其遥远的另一片大陆-----南陆,传入我国尚属首株。这草看起极为普通,但实则有一桩极为神奇玄妙处……”说到此处夕颜故意停住不说,莲步轻移,走至那案几旁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触碰上那草叶,那草叶立时蜷缩了起来,缩成了一团,如同一个绒球一般。
“咦!”,“呀!“,“哎哟!”,“啊!“……
台下惊呼声不断,刚刚还提不起兴趣的人们眼珠子全都盯上了那株小草。
“我勒了个去!”武忌脑中嗡的一声,如梦初醒,忍不住脱口而出
“含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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