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然瞪了与他互相抱着襄国公府小世子的蓝衣男子一眼, 别以为他没有看到,他故意的!
蓝衣男子讨好一笑,杨修然皱了皱眉,这人面容虽然陌生, 但这做派有点熟悉?
泰安大长公主府的男仆们纷纷涌了过来, 一个一个地把落水的公子哥们拽了上岸。
而后簇拥着去了不远处的厢房,略等一会, 就有丫鬟抱着十几套衣服过来了。
这些衣服都是崭新的, 包括里外全套。
襄国公府小世子自有他的小厮照顾, 杨修然身边还有荼茶帮忙,然后那个蓝衣男子敲门进来了。
荼茶送给他一个白眼:“谢公子, 你什么意思?故意害我们修然哥落水?”
拜托, 这谢云亭易容也就易容罢了,但又没有把自己的气息等等全给藏起来, 他一靠近荼茶和云双就发现了。
谢云亭嘴角抽了抽,只能说他失算了。
他眼巴巴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恰好传球时,有那么一瞬间, 踢中了, 但踢出去就后悔了。
“好,我踢重了,我承认我那会是故意的。”
杨修然皱了皱眉, 这家伙是变相地想扒他衣服?他怀疑他的身份?
他这会已经脱下了外套, 现在是仲春之际, 天气还是有些冷,旁人还穿较厚的衣裳,他穿了三件套,都是比较薄的那种, 只有外套看起来较厚。
这么想着,他直接运转心法,一阵热气腾腾,眨眼间里面两件衣裳都干了,也就单单换了最外面的外套。
谢云亭好生失望,压根什么都没有看到!
杨修然懒得搭理他,把自己的外套团团,往百宝袋里一塞,依旧一身轻松。
从厢房里出来,恰好那襄国公府小世子也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了。
小孩有些蔫,毕竟不像杨修然和谢云亭这般,不是一般人,落了水,受了寒,小孩情绪就不是很好。
不过小孩很懂礼貌,向杨修然和谢云亭道谢了。
“谢什么谢?他把你撞进水里……”
谢云亭麻溜道:“小世子,抱歉,请原谅。”
小孩连忙摆手:“是我无能,没接住兄台的球,不关兄台的事情。”
杨修然看了看小孩,十二岁了,是个半大小子,居然没有他见过的京城这些高门子弟的纨绔习性,态度居然这么好?
“走,出去晒晒太阳!”这小孩的身子骨有点弱,似乎阴气过剩,阳气不足?
说着杨修然就搂着小老弟出门了,谢云亭眼巴巴跟着,荼茶吐槽:“谢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云亭一把搂过荼茶,小声道:“问你个事儿,修然后背上有七颗红痣吗?”
荼茶睁眼说瞎话,干脆利索地摇头道:“我没看到过。”
虽然薛姐姐他们那样说修然哥背上有红痣,但他确实没有看到过。
谢云亭看了看他,狐疑道:“你没骗我?”
荼茶冷哼道:“我骗你作甚?我真没在修然哥后背上看到什么胎记。”
谢云亭皱了皱眉,整个人都蔫了。
“你们要找七颗红痣的人,不是五皇子殿下吗?找我们修然哥做什么?”荼茶吐槽了一句,冲谢云亭吐了吐舌头,加快脚步就往前走。
杨修然带着小孩子出去玩了,今日太阳暖和,在日头下会特别暖和,小少年的情绪很快就被回转了。
他是看到胡泽和扶双月他们,才突然想起了谢云亭,低头问荼茶:“那个谢云亭呢?”
荼茶嘿嘿笑道:“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呀。”
谢云亭确实走了,他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要相信心里的感觉,还是凭证据呢?
他现在很矛盾,在思考,在取舍……
不过,他回家自闭去了,狐妖找上门,看他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愈加肯定他在搞什么鬼?
园子里,聚会还在进行,云微带着云双和一群千金小姐在开座谈会,关于女子美容、化妆、时尚及身体上的一些小毛病等等不一而足。
倒是让泰安大长公主及一众贵夫人们哭笑不得,她们请这些娇客们来参加聚会,其目的是为了相亲,但人家姑娘们一块玩去了,都不搭理那些男子,还怎么相看啊?
日头渐渐落下,今日的园林会结束,云微带着师弟并俩小妖,就在泰安大公主府外,目送小姨乘坐马车离去,他们自己会回薛家这边。
看似天色暗下来了,但其实夜晚更热闹。
不过云微和杨修然都没凑这个热闹,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修炼,几乎是拿出十二分的努力修炼和学习。
在这种情况下,三月初九的会试如期而至,白媛亲自送薛云沛参考,贡院外面围满了考生家属。
薛家所在的这片花牌坊,位于京城南区,这片区住着的更多的是外地人,而且多是外地人在这里置产,所以花牌坊这片区一到夜晚就显得特别的安静。
入夜后,子时过,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稍显得急切的气浪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斗法?
云微本没打算理会,但听到了大嫂白媛的声音。
“白媛,是你?你居然嫁人了!”对方是一道男声,声音有些刺耳,且语气听起来十分的骇人听闻那种。
“暗骁,京城的水-很-深,看在我们同类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搅合进去,尤其是五皇子,千万不可与之为敌,你难道没有看到胡泽吗?”
“呵呵,你以为我会怕胡泽?”
云微和杨修然没忍住,一跃上屋顶,荼茶和无双早就醒了,正静默无声,好奇地听着八卦。
白媛皱眉道:“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是在讽刺你吗?”
暗骁冷笑一声:“你管不着!”说着,双手一展,整个人影就消失在黑夜当中了。
白媛那个郁闷,她看向云微他们,说道:“他以前救过我,我不想看他被人利用。”
云微挑眉道:“他对五皇子做了什么?”
白媛摇头道:“我不确定之前做没做,我去的时候,刚好在宁王府外拦住了他。”
顿了顿,她又说:“近来,中京城进了许多江湖人士和方外之人,暗骁是其一,还有英凋,他原形是黑鹰,是我和暗骁的天敌,我们俩其实打不过他。”
云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杨修然若有所思,他本来犹豫不决的,但这一刻下定决心,明天去找楚琛,至少给他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第二天,杨修然带着荼茶和云双逛街去了,在宁王府外逗留了片刻,而后等到从宫里出来的楚琛,楚琛把他俩迎进了王府。
楚琛这会子情绪十分不好,认祖归宗这两年来,虽然父母疼爱,舅舅和姨妈也疼爱他,但他一直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况当中,一直都有人想要杀他,不是直接的刺杀,就是毒杀。
客厅里,下人斟好茶水便下去了,但那个管家居然一直没离开,而且是在偷听范围之内。
杨修然示意荼茶布置了一个妖域,就只有十米范围,但却能保证他们的谈话不被人偷听去。
“五皇子,我来是有事想要告诉你的。”
楚琛连忙说道:“杨兄,你有事直说便是,你的话我总归是相信的。”
杨修然抹了一把脸,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但想了想还是给你提个醒。”
顿了顿,他才说道:“可能要不了多久,谢云亭他们七个人就要搞出一些事情来,这涉及到你的身世。”
楚琛眨了眨眼,震惊道:“我的身世?我的身世还有什么隐情吗?我不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吗?冲墟观观主都……”
杨修然嘴角抽了抽,小声道:“冲墟观观主只是肯定了你是圣上的骨血,但他没有看贵妃娘娘?”
楚琛双眼圆睁,深呼吸、深呼吸好长一口气,双手都在哆嗦,整个人都在哆嗦。
“你、你的意思是,我是父皇的孩子,但不一定是母妃的孩子,那我的生身母亲呢?”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备受父皇宠爱,其实除了他是他的孩子之外,另外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贵妃。
贵妃荣宠二十年不衰,嘉钺帝爱屋及乌,总归比其他孩子多一份宠爱。
这两年,他深刻的明白这其中的差距,比如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他们就是宫里的小透明,甚至就连长大的四皇子也是小透明。
楚琛低头深思,再次抬起头,他盯着杨修然,问道:“杨兄,你是不是知道全情?”
突然,楚琛心头一骇,他倏地站了起来,他脑中有一个问题:杨修然是多大来着?
他心脏狂跳,突然什么都不敢问了。
杨修然抿了抿唇,抱着茶杯,垂眸道:“你心里有个数,近来京城多了很多外来人,水很浑,浑水摸鱼者众多。”
说罢,杨修然就带着荼茶告别了,走出王府,两人回头望了望,荼茶小声道:“修然哥,你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杨修然耸肩道:“没什么讨厌或者喜欢,他人不错,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而王府里,楚琛已经整个人瘫软了,躺在书房的暖榻上思考着,如果他不是贵妃之子,那他是谁?
如果、如果杨修然真的才是真正的贵妃之子……他回想起破庙那一夜,脑子里一直残存的一点点疑惑终于得解。
那一晚,薛姐姐和杨修然两人似乎在听到罗将军说丢失的五皇子后背有七颗红痣,组成北斗七星的模样时,他们俩的表情有几分古怪。
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们是觉得震惊,毕竟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事情呢?
而且堂堂五皇子后背上的胎记,居然闹得人人皆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的思绪一转,转到了胡泽和扶双月他们七人身上,巫伦那个大嘴巴不只是一次说过,胡泽下山做的第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想要强娶杨修然……
“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想和我做朋友是为了什么?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难受,是我太贪心了……”
楚琛呢喃自语着,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他想了一圈后,发现这事儿他压根做不了主。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是想要父皇和母妃独一无二的宠爱?
是想要众多的朋友?哪怕胡泽和扶双月其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烦恼。
比如,本来十五岁之后,父皇和母妃就在考虑,要给他说亲,女方皆是朝中重臣之女。
但自从胡泽和扶双月双双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告白以来,他的婚事就暂时停下来了。
朝中大臣们都在观望,到底会是怎么样的走向?
父皇和母妃也在头疼,尤其是胡泽,他是一个男子,虽说京城当中不乏龙阳之好,但人家都藏着掖着,哪像他公然被一个男子表白,但凡是有点自尊心的女子,皆不会在这个时候考虑他。
虽然王孙贵族的婚姻,更多的是考虑利益,但也不会明知道对方可能是个兔儿爷,还会把女儿嫁过去,就因为对方是皇子。
午后不久,胡泽上门,管家通报了,但楚琛不想见客,只是胡泽是一个拦不住的客人。
“你怎么了?”胡泽从窗户跳进去,看到楚琛那副样子,满是惊讶和担忧,他快步走上前!
楚琛挥开了他的手,抱着软被坐了起来,恹恹地说:“胡泽,你所谓的心悦我,是因为我背上可能出现的七颗红痣吗?”
胡泽皱眉道:“这个不冲突……”
楚琛低低一笑:“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有七个红痣呢?”
胡泽眉头深皱:“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扶双月,还是巫伦那个大嘴巴?”
他倾向于巫伦,因为巫伦现在是大皇子的表弟,大皇子也就是嫡长子,皇后之子。
所以,巫伦现在很烦,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和巫家断绝关系来着?
“你就是,你只是喜欢那七颗红痣罢了,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吗?”楚琛看着胡泽,肆意的笑了起来。
他肆无忌惮,脸都扭曲了几分,眼神更是带着浓浓的讥讽。
“胡泽,我不知你们和有着七颗红痣的人到底有什么渊源?不管是仇人也罢,恩人也罢,但爱情,不管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与一个女人,爱情本质是不一样的,是你的心喜欢他,而不是什么外物……”
楚琛把软被摔在地上,怒目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你,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的武功,不懂别人的拒绝是怎么回事,我这里是想来就来?这是我楚琛的王府!”
胡泽脸色铁青,双手握着的拳头松开又拽紧,他冷哼一声,转身跳出窗户,人影就不见了。
楚琛一口气吐完,心头好受很多,但他也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靠在墙壁上,低头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不管他怎么想,想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因为世间任何事物不会以他的意志力为转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而后从中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那我的生身母亲是谁呢?”楚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心头低低思量了起来,他懒得去调查,因为连父皇都没有查到,他要查到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呢?
“大家都说我和杨家人长得挺像,鼻子像舅舅,眼睛和母妃其实挺像的,等等……眼睛?”
楚琛仔细回想了一下杨修然的五官和杨贵妃、嘉钺帝,而后他困惑道:“如果他真是的话,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呢?”
“不管了,他既然知道全貌,可见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楚琛心念一转,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世上面来。
他长得像杨家人,虽然不是完全相像,既然他不是真正的五皇子的话,那他还是出自杨家人……
“姨妈?哈哈哈哈……”楚琛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想通,那就什么都知道了。
楚琛病了,不是真的生病,而是放出了病了的消息,嘉钺帝和杨贵妃立即派了太医上门诊治。
所谓心病,十个大夫十一个大夫诊不出病因,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行。
甚至,楚琛还冲宫里来的人发了火,不管是嘉钺帝派来的小太监,还是杨贵妃派来的宫女、嬷嬷。
密切关注着楚琛动向的四位皇子,像四皇子就唏嘘一叹:“老五这般放肆……”
不过是仗着有人宠罢了,他却不敢,甚至还得诚惶诚恐,还得感激涕零……
倒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他们刚刚收到一件消息,那就是这个老五也可能是假的呢?
他们正在盘算着,怎么揭穿楚琛的身世真相?
怎么揭穿呢?是冲墟观观主盖棺定论的,冲虚子乃是中州国国师,他会看错吗?
那楚琛到底是不是皇子呢?
……
会试结束后,大哥薛云沛榜上有名,居于二甲三十多名。
而后就是殿试。殿试结束后,春闱才是真真正正落下帷幕,薛云沛的排名落后了两名,不过这个名次无所谓在前还是在后,总归只要榜上有名就行。
因为白媛的关系,薛云沛只怕没法在京城久呆,所以托小姨父的帮忙,谋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地方县令一职,九月份左右上任。
拿到户部出的任职文书后,薛云沛和白媛就离开京城,先回密云城去祭拜祖宗,拜会父母,而后就直接去上任。
临走前,白媛把暗骁约了出来,并且再三叮嘱他,不管他是怎么来到中京城的?都不要掺和皇家的事情,他一个妖精,掺和不起。
暗骁臭着脸,一声不吭,但也没有再出言讽刺白媛,他先离开后,又折了回来,目送白媛进了薛府,才彻底转身离去。
于是,薛府就剩下云微和师弟、俩小妖四人,并七八个仆从,他们本就是府上有的仆从,关门负责看顾宅子。
入夜后,城里热闹,城外也热闹。
屋顶上满是飞檐走壁的高手,半空中满是飞来飞去的黑衣人。
云微琢磨着,难道他们就不怕撞车吗?
镜宝无语道:【撞车?亏你想得出来。】
镜宝一惊:【那个谢云亭,他闯进来了!】
云微皱眉,从屋子里出来,轻轻一跃,上了房顶,就见隔壁院落,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谢云亭,你有毛病啊?”杨修然是真没留手,也就是天一剑没有抽出来,直接拿着剑鞘拍。
谢云亭一边挡,一边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管你找谁,跟我没关系!”杨修然直接一剑拍下去,长剑压在谢云亭的手上,他双手撑着,下盘很快就稳不住了。
“修然,我就想知道一个答案。”谢云亭嘴里直叫苦,黑灯瞎火之下,都能看到他眼里的黯然无光。
“关我屁事!”杨修然再次挥舞着长剑,把这人一剑打出薛家。
当然,谢云亭也就是顺势跑出薛家,他本人其实并没有任何事情。
站在薛家大门外面,谢云亭理了理自己散乱的衣服,他的衣服是标准的黑色,大晚上的出来,穿一身白衣或者红衣,太扎眼了。
杨修然冷哼一声,而后进了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修炼,他正在稳固天一心法第五层。
喧闹的庭院,渐渐的恢复了安静,下人们提着的心也都跟着松懈了。
云微一脚出了薛家,谢云亭还没有走,他还是十分懊恼,他本来是在睡觉,但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从前,谈千流还在的时候,他高居于崖台之上,四周的人都很虚幻,他只看到了他。
他脸上永远都挂着温和的笑容,从未见他生过气,顶多就是无奈。
他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小孩子,每当有人向他告状,他都一派大家长的做派,回头看着他就是十分无奈的表情……
但他那张绝世美人脸,慢慢地变成了杨修然的脸,他就是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谢公子,深夜这般造访,可不是朋友之为?”
谢云亭后背一僵,而后慢慢松缓,转过身来,反而理直气壮道:“如果是朋友,自由来去便是了。”
云微静默半晌,说道:“谢公子似乎对我家师弟,有什么误会?”
谢云亭眼睛一亮,他冲云微拱手一礼,笑道:“薛姑娘,可否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云微挑眉,失笑道:“谢公子,你有问的权利,而我有不答的权利,你这般行为,惹我师弟生气,我自然也不喜,所以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谢云亭瞬间蔫了,他叹道:“好,是我鲁莽了。”
他拱手一礼,而后脚步往前一步,人影已经去了十米之外。
云微觉得挺好笑的,难怪师弟会觉得烦心,一个谢云亭就够烦了,再来六个,那真的确实会十分烦心!
既然今夜的好梦被打搅了,云微也就不回房间了,打算夜游中京城,说不定能撞见什么好事呢!
一夜过去,中京城倒是没有过于甚嚣尘上的传闻,但宫里有啊。
是专门说给杨贵妃听的,而杨贵妃一听有人传谣言,说楚琛不是她儿子,她立马就哭哭啼啼找皇帝做主了。
嘉钺帝着令大总管整顿后宫,但这传言倒是真的听进去了。
“陛下,为什么会有这般莫名其妙的传言?理儿是假的也就罢了,琛儿怎么会也是假的?国师总不会出错?”
杨贵妃泪眼朦胧,她是真怕了啊,当年她生产后,莫名其妙陷入了昏睡当中,直到十日后才醒过来。
结果却被告知,她儿子不见了。
她也就仅仅记得昏睡过去前,听到稳婆说孩子后背上有七个红痣,十分的惹人醒目。
“陛下,当初抱走五儿的贼人,为何就是查不到?”杨贵妃开始怀疑嘉钺帝,是不是其实他指的是谁做的?但手心手背都是肉……
嘉钺帝皱眉道:“当年从百花庄抱走五儿的丫鬟已经被灭了口,我查过她的情况,她是你们杨家的丫鬟,总不会是你们杨家所为?”
这么说着,嘉钺帝突然心头狂跳,他想起了那个和他有一腿的小姨子。
当时,贵妃怀孕了,他又素来荤素不忌,酒醺之时,那女人自荐枕席,他也就受用了。
那一个月,他们俩也就厮混了两三次,她提过想要有一个正当名分,但他知道她比不得贵妃单纯善良,进了宫只怕不是一件好事,且也不想贵妃伤心,所以最后拒绝了。
莫不是小姨子记恨,联合外人抱走五儿的?
国师不会看错,楚琛是他的孩子,且楚琛长得像他和贵妃,楚琛就是他们俩的孩子呀。
“爱妃,别多想,琛儿怎么就不是咱们的孩子?他就是咱们的孩子,你看他和咱们长得多像啊。”
安抚好了贵妃,嘉钺帝回到朝殿,立即就吩咐大总管,他要见国师。
然而,一个时辰,信使来回,说国师闭关了,要七八日才会出关。
“怎么就闭关了?”
“回陛下,听说是来了同道中人切磋,国师心有所悟,便闭关参悟去了。”
嘉钺帝挥退下属,嘀咕了一句:“还真是巧了。”
这确实只是巧合,冲虚子和天一道长、文一道长、长梧道长谈经论道,若有所得,便欣喜若狂地闭关参悟去了。
此后,这传闻非得没有被止歇,反而越演越烈。
楚琛十分坐得住,但有人坐不住,这便是杨夫人。
杨夫人其实早前十六岁便嫁了人,但夫婿却英年早逝,十六岁就守了寡,此后就归娘家,一直未再嫁,被称之为杨夫人。
她当先一个来到宁王府,楚琛见了她,见她这般着急,且一派为他着想的心思,他心情十分复杂。
杨夫人可谓真的是焦心万分,她唯一的所求便是这辈子儿子活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哪怕她不与他相认。
但为什么会有人传那种谣言?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所为吗?
当年,她是被皇后拿住了把柄,才不得不那样做……
目送杨夫人离开,楚琛的面容渐渐凝固起来,回头寝室后,贴身小太监连忙跑上前来搀扶他。
“殿下,您该好生歇息。”小太监路荣很心疼主子,而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主子的衣衫,果然见那些伤口出了血,他连忙再撒药粉,再重新包扎一遍。
路荣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自己虐自己呢?想到大前日是他下的手,他又一次手软脚软。
主子比他把他后背那十个烫伤伤疤的皮都给揭下来了,然后敷了太医院尚好的伤药,因为不得章法,手法粗糙,伤口总是流血,路荣担心主子的伤口就算好了,也好不全,说不定比先前的烫伤伤口更丑。
自从上次他把胡泽骂走后,不仅仅胡泽没有上门,其他人一个人也都没有来。
楚琛不禁想着,到底是为了自己感到可悲,还是为杨修然感到担心呢?
他们是兄弟,他的身份却如此尴尬,他会丢失,说不定就是他亲生母亲掺和其中,那等真相大白,父皇如何看他?天下人如何看他?他将会何去何处?
而胡泽他们,陷入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争吵,胡泽当时被楚琛问住了,所以回去后,就自个喝闷酒。
直到凤玉晗他们找到他,提起外面的传言,他心头当即狂跳。
“这么说来,楚琛也是个假的?很多年前,就有人在布局?”
“谁?谁做的?楚琛后背七个烫伤伤疤,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做局。”
“废话,我才不管楚琛是谁做得局,既然楚琛是皇帝的儿子,那左不过是后宫哪个皇妃做的?我现在就想知道,真的五皇子人在哪里?”
“你们说老谢,他特么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对楚琛不冷不热,一直冷眼旁观……”
扶双月猛地一下坐起来,震惊道:“老谢、老谢他是不是找到真的了呢?”
张敬西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间,巫伦忍不住说道:“如果说真的谈美人转世,那就只可能是杨修然那小子……”
胡泽瞬间激动,连连摇头道:“不可能!”
凤玉晗冷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有时候,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所谓的证据。”
韶严冷声道:“等老谢回来!”
然而老谢,谢云亭知道他们在等他,压根没回去,他早就另起炉灶,有了另外歇息的地方了。
当然,谢云亭再是狡兔三窟,他最后还是会被逮住,因为既然被怀疑了,那他们会守株待兔的。
杨修然从薛家走出来,就看到对面的张敬西、韶严他们五人一妖围着易了容的谢云亭,就差把谢云亭给拔了脸上那层脸皮了。
他只是扫了一眼,扭头往右边走去,他还得去帮师姐做交接呢!
薛家商队到京了,师姐让他去验货,顺带他想要什么药材,都可以从薛家库房里取用。
荼茶冲对面的六人一妖做了鬼脸,转头过来拽着杨修然的手臂,笑吟吟道:“修然哥,他们真好玩儿!”
杨修然拍了拍熊孩子的脑袋,无语道:“玩什么玩儿?”
现下是盛夏了,日头猛烈,街上行人步履匆匆,有的还头戴斗笠,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傍晚时分,等到杨修然和荼茶从药铺走出来,就被扶双月他们给拦住了。
“那个……杨公子,打搅了……”扶双月行了一礼,她双手搅合,神情局促,显然十分紧张。
杨修然看了看一群人,目光在最后的谢云亭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皱眉道:“你们有事儿?”
又是来问七颗红痣的事情吗?挺烦的……
但他又不自觉的心软,毕竟如果他真是谈千流,他牺牲自己补天,本就是魂飞魄散了,结果他们七人把他的魂魄一片片找回来了,这份心也确实难得。
荼茶嘻嘻笑道:“你们也想和谢公子那般,问修然哥哥背上是不是有七颗红痣?”
他一派天真无邪可爱的样子,说道:“你们问修然哥哥,他又看不到自己的后背,怎么知道?问我啊,但我告诉过谢公子,我没看到过哦。”
他一句假话都没有说过哦,真的没看到过,就是薛姐姐说有而已。
巫伦一把掐着谢云亭的脖子,愤怒道:“老谢,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杨修然琢磨着,还是先打发走他们,先让自己获得几个月清净罢了。
“你们想知道?跟我来,我让你们亲自看看。”
扶双月、凤玉晗对视一眼,就算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真,说不定被什么药物给遮住了呢?
来到薛家后,杨修然揭开衣衫,露出后背,让他们自己看。
“不,你师从天一派,两位前辈说不定为了怕引起什么麻烦事儿,把红痣给你遮住了。”
杨修然送给他们一个白眼:“那你们想怎么样?”
扶双月咬了咬唇道:“我有一种药……”
“行,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杨修然同意他们在他背上抹药。
扶双月是第一个抹的,但半点用都没有,仍然是什么都没有。
狐妖是最后一个抹药的,甚至用上了他狐族的法术,但仍然什么都没有,他的后背光洁如新。
谢云亭懒得去看了,到了现在,他反而愈发肯定,杨修然就是他要找的人,否则他上京做什么?
拢好衣衫,杨修然十分不客气道:“行了?别再来缠着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谈千流早就死了,他只是杨修然而已。
六人一妖失魂落魄地从薛家离开,但出来后不久,却被告知,五皇子楚琛不知怎么触怒了圣上,被圣上斥责了一番后,责令其回府闭门思过。
然而,这事儿过后,不过两个时辰,就有最新消息传来,说杨贵妃的妹妹杨夫人在御乾宫大殿撞柱而亡。
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各种莫名其妙的传闻都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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