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
关慕白将闹腾不休的凌微雨放到床榻上,就心急如焚的忙检查她的伤口。好在,除了小腿上的一条鞭痕,身上其他地方没事。
小心的撕开她小腿上的染红的衣料,血肉模糊的一道红痕暴露在眼前,心疼的蹙起眉头,关慕白拿过一旁的药粉和白纱,慢慢清理。
“呜……疼……”此刻的凌微雨开始挣扎逃避上药。
“别动。”关慕白训道。
要是喝醉酒的人能听懂你说话就怪了,凌微雨根本就晕乎乎的,本能的将蜇疼的小腿用力乱蹬,刚上好的药粉散落在床上,伤口复又裂开,血缓缓渗出。
无法,关慕白只好施了定身术,她才安稳下来,随即又声嘶力竭嚎哭起来,再设下结界,防止大半夜的惊扰他人。等关慕白重新清理好伤口上完药,凌微雨已经哭得大汗淋漓,抽泣不断。
这个人,从小就是,受了伤从不在意,照样玩的不亦乐乎,却偏偏逃避上药和喝药。好似这身体发肤与她不相干一样。
但每次看见她受伤,关慕白是真的心疼,疼的恨不得替她承受。
但这个人,从不在意。
有时候,关慕白也不懂凌微雨的心思,她可以皮到上山下水的折腾,气得各峰长老都来他这里告状,她也可以在某个雨夜躲在后山的荒洞里哭得悲泣欲绝。她可以练功打架不畏受伤,也可以洗手下厨烧的一手好菜。有些本事和技能,仿佛她天生就会。
似乎她这小小的身体里住着和她年龄并不相符的灵魂。
关慕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以前太在乎,所以从不深思,仿佛只要凌微雨开心就别无所求。但是,她失踪了半年,关慕白脑海里涌现出半年前在皇子府邸见到凌微雨时的神态,明明只有十几岁的,眼神里却透着看破生死的淡然。
那半年,关慕白从不敢去想凌微雨到底承受过什么,灵力被压制,受了刑也无法疗愈,只能等待漫长的自主愈合,伤口叠加,有条状的鞭伤,有大块的烙痕,有蜿蜒的利器割伤……每次想到这里,关慕白都心疼的眼泪上涌无法呼吸。
可是偏偏这只有十几岁的她浑然不在意,恢复程度简直闻所未见,她也只是被救回来时有些精神恹恹,可是几天后却又活蹦乱跳,眼睛里盛满漫天星辰,熠熠发光。
关慕白一直怕那半年刑囚如地狱的生活会让凌微雨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但是现在看来,凌微雨心里承受自愈能力远比他想像的强大的多。
看着床上渐渐放松下来睡着的人儿,关慕白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将她放平盖上被褥,伸手撩开她脸上的发丝,关慕白心想:要是以后这些苦,这些伤,都由自己替她承受,那该多好啊!
“……师尊……”
睡梦中凌微雨似乎感受到了关慕白的爱怜,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就这样,挺好,岁月漫长,只要你还在。
关慕白挥手撤了结界,确认凌微雨已经睡熟,才走出房间将门关好。
回到一墙之隔的隔壁客房,关慕白褪下外衣,打了水洗漱完毕就上床躺下了。在街上等了半宿,又吹了冷风,关慕白觉得胃有些隐隐作痛。
困意来袭,关慕白也就没计较太多就阖眼睡着了。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凌微雨醒了!
关慕白睁开眼睛,正欲起身,突然看见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月华下凌微雨一身白色中衣磨蹭缓慢的走了过来。
“微雨,你……”
关慕白刚想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干什么,却突然趁着月光看见凌微雨闭着的眼睛,咦?这是梦游了?
怎么以前从没有见她有此异像,难道是离开了酒仙宫,她换了环境的缘故。
正思索间,关慕白没注意到,凌微雨已经走到了床前,低头双手摸索。待关慕白反应过来,凌微雨已经扑了上来,跨坐在他身上,两腿分开。
这简直……太不雅了!
此刻床上的两人看起来暧昧至极。
关慕白惊得忙伸手去推凌微雨,岂料凌微雨突然睁开眼睛,低头吻了下来。
关慕白全身僵住。
两瓣柔软的嘴唇带着丝丝酒气咬住关慕白的,一团火直冲关慕白的心底,烧的他头脑发胀,烧的浑身灵脉叫嚣。
直到嘴唇被凌微雨啃得发麻,凌微雨才堪堪放开继而转向他的脖颈。
三百多年的清心寡欲,哪受过如此对待和撩拨。
胸前微冷,凌微雨已经扒开了关慕白身上的中衣衣领,小手带着微凉探了进来。关慕白闭上眼睛嘴唇轻启,施咒定身术,凌微雨才停止。
“呼呼……”
关慕白靠着床帐,面红耳赤的大口喘息。好险!凌微雨是喝醉了,关慕白却清醒着,他怎么可能由着和凌微雨一起胡来。即使他心里明了自己的心意,纵然此情可能不会被接受,但自身的修养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凌微雨醉酒之后太胆大妄为了。
这是第一个想法。
以后看紧,不能让她再沾酒。
这是第二个想法。
逃也似的离开房间,召唤见君御剑飞走,寻了一处小溪水,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任其冰凉刺骨的溪水浸透全身,缓解此刻的欲火焚身。
泡了半个时辰,直到关慕白胃口抽痛,四肢发颤,才从水里出来。心里想起客栈里的凌微雨还被定身术困着,舍不得她难受,便又急急赶回去,连衣服都忘记了用灵力烘干。
御剑飞行时,湿透的衣服被冷风一吹,关慕白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嘴唇苍白,一手用力按压胃部,一手御剑努力掌握平衡。
好容易到了客栈,关慕白手脚发软的下来,甩了甩有些头疼的眩晕,便回到房间,将凌微雨的定身术结了,将睡着的人放平盖好被褥,设好定时结界,等明日一早自会自行解除。
关慕白回到隔壁凌微雨的房间,却怎么也不敢睡她的床,只好在书案桌旁的软垫上闭目打坐。
天光渐渐微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打着哈欠下了楼,看见师尊正在客栈大堂里用早饭,我忙一展招牌笑容蹦跳的跑过去。
“师尊,早啊!”
笑嘻嘻的开口,拿过桌上餐盘里的炸油条一口咬下,脆香不腻,好吃。
“坐下吃。”关慕白提醒道。
“嗯,”我忙坐好,接过师尊递过来的白粥,碗有些烫。
“师尊,我昨晚怎么睡你床上了?”放下油条,又咬了一口小笼包,含糊不清的问道。
“咳……咳咳……”正在慢条斯理喝粥的关慕白被呛得连连压低声音。
见师尊呛着,我忙放下手里的食物,起身打算替他拍背顺顺气,又看到自己刚才拿过油条的油腻腻的手指头,心里嫌弃,还是算了。
“师尊,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没睡好吗?”我担忧的问。
“无事。”
“哦,那师尊昨晚和我换房间睡得?我怎么回来的,离开邬府还记得,后来就忘记了……”
“你自己回来的,醉酒……硬要和为师换房间。”关慕白撒谎差点咬了舌头。
我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挺厉害的,不过师尊的被褥上都是师尊身上的味道,早上闻的我都不想起来,呵呵……”
“咳咳……咳……咳……”
这怎么又被呛了,师尊吃饭挺斯文的呀!不像我,还在穿着男装,否则非得引起围观不可。
嗯?不对,我应该是水鬼投胎才对!啊,凌十一,这不是重点好!
“为师吃饱了,你慢用。”
关慕白突然起身离开朝二楼客房走去,留下一只目瞪口呆的我。
”我还有事情没跟师尊汇报呢,干嘛走这么着急,”我看着师尊的背影嘟嘴道。
……
早饭吃完,师尊已经出了房间到楼下大堂掌柜那里结算清楚费用,今日我们准备离开江城,去往西都,也就是西镜国的国都。
大约顾念着我的腿伤,师尊租了一辆马车,垫了锦缎柔软的被褥,又买了些吃食,才唤了赶车人出发去往西都。
马车里,关慕白正襟危坐的闭目养神,而凌微雨就毫无形象的半躺在软塌上翘着二郎腿儿,手里拿着一个青苹果正啃着。
关慕白睁开眼睛,看了凌微雨一眼,又无奈的闭上。
“师尊,我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是昨晚师尊给我上药了?”
“嗯。”
“师尊怎么不问我怎么弄得?”
“怎么弄得?”
“嘿嘿,”我嬉笑的起身凑过去,“走路自己不小心跌的。”
关慕白睁开眼睛,道:“又胡说。”
“啊?哈哈,我说实话,是在邬府抓鬼的时候,被捆仙绳抽的。”
“捆仙绳?何人伤的?”
“嗯,我也不认识,就是他元神是一只狐狸,蓝颜色的。对了,我之前和俞方在丛林里被狐面人袭击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关系?”
关慕白思索了一下,道:“你可有看清,他说什么?”
“他说,还会见面的。师尊,我们苍梧云山可有和狐狸有过节?他们好像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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