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闵兴确有所图。
灵儿身上宝物法器众多,这一家子的实力可见一般。闵兴想着拼酒赢了,可以开口向这家人求一样宝贝。
毕竟,前路遥遥,今日就遇见了碧波蟒这样级别的能兽。若是再次遭遇到高阶能兽,多一件法器,就多一分保障。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萍水相逢,怎么能如此直白地讨要呢?不如先交个朋友,待交心之后,再说别的也不迟。
秃顶男人瞅着闵兴这一番变化,没有表态,心中却是一清二楚。他不是小气之人,闵兴的想法并不让他反感。只是对眼前的这位少年,秃顶男人有着更多的想象。
贸然交易,难免破坏了气氛。
他不相信闵兴的酒量,心想,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喝得过他。
果然,一整碗酒下肚,闵兴表面平静,腹中却是在翻腾。
灵儿家的酒似乎和熟悉中的白酒不一样,看起来清澈见底,甚至闻不到多少酒气。可是一碗下去,却似醍醐灌顶,有一种亘古悠远的后劲。
没过多久,闵兴的胃里居然有了翻江倒海的感觉。
“咕嘟!”
秃顶男人的喉咙口发出一声重重的吞咽声。
闵兴双眼微眯,凝神注视着他。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将酒碗倒置于桌面,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
“这到底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猛?”
在天泉山的时候,闵兴每日所饮也是烈酒。却没曾想到,世上还有这么怪异的酒水,他这样的酒量,一碗下肚就能飘起来。
“幸好没有提交易之事,否则就糗大了。”
闵兴懊恼地想着,迷离的眼神却见灵儿笑眯眯地提起酒壶,给自己的酒碗里又倒了半碗。
“闵兴,公平起见,父亲最开始喝下的是半碗,所以这次我也给你倒上半碗。”
灵儿说话的时候,闵兴的脑袋晕乎乎的,并没有听清楚。过后,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塞了一小包东西。
这一下,他彻底清醒过来。
偏了偏头,闵兴发现灵儿正凝神注视着自己,表情神秘地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给了我一包解酒药?”
紧紧握住那一小包东西,闵兴硬着头皮又喝下了半碗。虽然知道这酒后劲大,却没有料到半碗下肚,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才半碗就这样?这到底是什么酒?”
闵兴使劲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影像明显开始重叠。酒劲上来了,这样的反应若是放在往常,至少得喝了十斤。
事实上,闵兴的正常酒量远不止十斤。这一点,他非常自信。只可惜,他以前喝的并不是这样的酒,酒量的衡量标准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秃顶男人的酒,到底是什么酿造的,闵兴此时完全迷糊了。
瞅着闵兴的醉态,秃顶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灵儿似笑非笑地走到他身边,缓缓倒了一碗。男人举起酒碗,挑衅般对着闵兴笑了笑,喝了个底朝天。
闵兴无奈地吐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纠结。陡然间,他的眼角瞟到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让他一瞬间清醒了大半。
男人的右手悄然放在臀边,食指和中指呈剑形,正在向外喷射出无色的液体。
“难道,他能化解酒气?”心中一凛,闵兴顿时欲哭无泪。
他早就听闻民间有化解酒气之法,对酒劲的破解,其实可以看成是某种气功。
气功越强,对酒劲的分解力也就越强。这种功法特别奇特,只有普通的人类可以运用,四族能士反而无法掌握。因为气功一旦发动,会与能士身体内的能量之气相撞,造成混乱。
“算了,我肯定比不上他了。”闵兴打定主意,不打算喝了。
好在拼酒之前什么也没说,现在认输也不丢人。
“哈哈,小子,你是我见过的酒量最差的家伙。两碗不到,就不行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能喝。”
闵兴的屁股刚抬离凳子,准备拱手认输,秃顶男人的嘲笑声就灌入耳内,羞得他立马重新坐了下去。
“哈哈哈!这两个女人都比你强百倍。”秃顶指了指灵儿母女俩人,哈哈大笑。
“什么意思?嘲笑我不如女人?”
闵兴火了,事关尊严,秃顶男人的嘲笑声格外刺耳。一抬眼,他发现灵儿正怪异地盯着自己,眼睛一个劲往他手里的东西上撇。
闵兴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把那一小包东西倒进酒碗里。闵兴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不行了?你不是要较真吗?这个样子怎么较真呢?”
听了这话,闵兴脸上红一阵青一阵,难堪地瞅着对面的男人。秃顶男人嘲讽的表情,配上阴阳怪气的语调,让这个向来要强的少年着实难以忍受。
“送你个外号,三碗倒。”
就在闵兴郁闷难当之际,秃顶男人又添油加醋地来了一句。
“闵兴,我父亲一喝酒就说疯话。你别理他,他和我们喝的时候也这样。”
灵儿看不下了,站起来劝解道。中年男人确实冒失,听了女儿的话,灵儿的母亲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抱歉地注视着迷迷糊糊的闵兴。
“谁说我是三碗倒?我明明没醉。”
闵兴执拗地端起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上。端起碗之前,他悄悄将那包粉放了进去,这个动作被敏锐的灵儿看在了眼里。
灵儿缓缓舒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同时也用眼神示意母亲不必多言。
屏住呼吸饮下夹杂着药粉的白酒,闵兴痛苦地啧了啧嘴,怒瞪秃顶男人道:“三碗了,我倒了吗?”
酒咽下肚,闵兴先是一阵烧心,很快却感觉如清泉拂面,扑面而来的清爽一扫阴霾,醉意一时间竟消去大半。
“果真是解救药。”闵兴抬起眼感激地望向灵儿,灵儿的嘴角会意地扬了扬。
“哟,年轻人别逞能啊,醉的不省人事可别怪我哦。”
秃顶男人语带讥讽地说,说完,便端起自己的面前的酒碗,咕嘟咕嘟又下了肚。
闵兴紧盯他的手指,见其排解酒精的力度明显变强了,便在心里没好气地说:“说我逞能,你不也在运气排酒?真要能喝,何必这样做,不过彼此彼此。”
对方喝干了一碗,闵兴自然不肯示弱,仰起脖子回敬一碗,喝完以后,面色平静,原先的潮红反而消去了一大半。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见闵兴状态突变,秃顶男人歪嘴笑着摇了摇头,忙不迭地唤灵儿给自己倒酒,紧接着又是满满一碗入腹。
两人你一碗我接上地喝了七八碗,皆是眉头紧锁越发地较真。
秃顶男人原先准备好看闵兴的笑话,因为他两碗下肚已经醉态明显,俨然是要拱手投降。却没想到三碗过后,整个人却像是被打了鸡血,陡然间厉害起来。
更可怕的是,四五六碗下肚,闵兴更是倍加振作,仿佛喝下的不是酒,而是滋养骨骼的补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秃顶男人收起了笑容,两根指头像是两股长剑,无数酒气喷薄而出。
第十碗!
闵兴端起酒碗,气贯长虹。
对面的秃顶男人缓缓伸出手掌,封住了自己的酒碗。灵儿刚要倒酒,看见父亲的动作,便有些诧异地停了下来。
“怎么?认输了?”闵兴得意地笑了,打了一声嗝,满屋子到处是酒气。
灵儿和父亲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变得很是精彩。父亲不想再喝,灵儿便乖巧地放下酒壶,入座之后紧紧凝视着闵兴。
秃顶男人的双臂趴在桌子上,望着闵兴缓缓说道:“先别急啊,咱们随便聊聊。小兄弟,你可知这酒是什么酿成的?”
闵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说实话,这么烈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尝试。”
瞧见闵兴的样子,秃顶男人神秘地笑了:“这酒是我自己酿的,至于原料么,你定然没有见过。能兽山脉里,生长着一种特别的稻谷,成熟的周期将近十年,光等待其成熟就要十年,更不用提酿造的时间了。”
“嗝!”对方正说得起劲,闵兴突然打了个嗝。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奇怪,小腹部升起一股怪异的邪火,他努力的压制,却越发觉得难受,周围的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
眉头紧皱,闵兴迷离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吃力地注视着前方。
闵兴看见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他却一点也听不清。只有几个字眼,偶尔灌进耳朵里。比如,十年,百年之类的。
闵兴心中一阵懊恼:“完了,酒劲又上来,这下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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