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天忽然明白,闵兴已今非昔比了。
常青藤学院的排位赛,他一直在暗中关注。得到了草原真主,秦啸天刻苦修炼,内力级别已达6级通士后期。
按照闵兴在排位赛中的表现,又兼多场战斗的消耗,秦啸天原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战胜他。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秦啸天万万没有想到,短短几天之内,闵兴的实力又一次发生质的飞跃。适才光顾着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变化。
“这小子的气息太混乱,真他妈不容易分辨。”秦啸天忿忿地怨道。
就在他困惑咒骂之际,闵兴钢铁般的身躯已逼近。
此时,秦啸天的剑气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闵兴锐利的目光直逼秦啸天,仿佛围绕在他周围的,只是一群无畏的苍蝇。
这个略显稚嫩的身影展现出的强悍能量,已经让秦啸天无法不拼尽全力。收敛去剑气,啸天剑抬至耳畔。秦啸天脸色一变,脚下升起一圈一圈弧形漩涡。
“嗒!嗒!嗒!嗒!”
一声炸响,与闵兴尚且隔着一段距离,秦啸天脚掌猛蹬地面。只见他双手持剑,身形高高腾起,口中发出恐怖的暴吼,以雷霆之势向闵兴暴劈而来。
闵兴微微一笑,似乎没有将这股带着狠辣劲气的进攻放在眼里。
手腕一拨,顺心灵棍当头一挡。也许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劈中的杀机,剑棍相触之时,闵兴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一前一后,二人身形擦着地面移动。闵兴嘴角微咧,凝神注视着手中灵棍。秦啸天肌肉紧绷,牢牢握住剑柄,将周身的戾气尽数发散进剑刃之上。
“呲!呲!呲!呲!”
火花飞溅,啸天剑坚不可摧的锋刃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缺口。然而,一心进击的秦啸天丝毫不在意这样的磨损,咬牙切齿的模样显得极为凶残。
感受到金属擦碰的劲气,和秦啸天的凶猛,闵兴却是异常镇定。
在后撤中,他以难以察觉的角度调整了手腕的借力,顺势向前一推,脚掌旋即牢牢地插进地面,将这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抵在了身外。
秦啸天从半空中纵身落地,长剑一掠,身形随剑势出其不意地扭动,向着闵兴的右肩横削过来。
“当!”
灵棍瞬时出击,在空中划出流星般的光彩线条,与剑刃相撞处擦出一道白色的金属划痕。
闵兴的顺心灵棍以及秦啸天的啸天剑,都是世间罕见的利刃。世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两件坚不可摧的武器,竟然双双在这场对决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光影交汇间,二人的动作快到无形。
空气中,不断传来嗡嗡的轻微声响,闵兴偏着头,脸上的汗水随着手腕的流转四处飞洒,寒光剑影一直擦着他的身体。
眯着眼睛,闵兴全程凭借灵识躲过啸天剑一次又一次的出击。
当然,防守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闵兴脚尖向后一点,如同一阵旋风向着无尽的虚空腾跃,山洪般的身躯噗噗翻腾。
被一股冲击力推到一边,秦啸天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快如闪电的残影,心中的仇恨越发强烈。
自打被狼狈地赶出常青藤学院,他便长期在这片密林里卧薪尝胆,玩命苦练。当他接到了李郡王的命令,更是一刻不停歇地将所有时间都压了上去。
除了孤独,还是孤独,陪伴他的唯有啸天剑。
不可一世的秦啸天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可是,为了报仇,他咬牙承受了这一切,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眼前这个家伙,是那个践踏了他尊严的人,在秦啸天心中留下无法抹灭的伤疤。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闵兴。
可是,在自己拼上一切以求成功之时,对方竟然云淡风轻地登上了如此高的山峰,这是秦啸天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
他有一种感觉,即使是深秋之季,想要战胜他,也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
不过为了荣誉,为了自己所受的屈辱,更为了李郡王的嘱托,秦啸天是不会放弃的。
“嘶嘶嘶~”
秦啸天怒瞪双目,啸天剑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划痕,脚步从缓到疾,却是异常坚毅地迎头迈向山洪般的旋涡中心。
他将全身的彪悍纵情发泄出来,仇恨使得他的气势越发恐怖。
狂舞的闵兴,眼神中带着一丝血腥。顺心灵棍效仿对方,从半空中暴劈过去。气冲脑门,闵兴周身上下,空气形成一股温度极高的冲力。
肉眼可见的能量流,将原本宁静的空间搅动得动荡不停。
秦啸天步步杀招,闵兴全然看在眼里。
既然他不是想切磋交流,而是带着杀意来的,那么自己也不必再客气什么。
今日,必定是要见血的。
“当!”
撕裂声,伴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剑棍交汇时乍然响起。
同样是短兵相接,此时二人的出招与先前相比,却是有所不同。准确地说,是越发的狠辣。这种变化并不仅存于速度或者力量,而是整体战斗的方向。
如果说,双方先前的交手还有些许观赏价值的话,那么此刻,观赏价值完全被步步为营的杀招代替。
只要能伤到对方,无所谓是不是要害,哪怕是割下一块肉来,也是好的。
见多了这样的情景,马车里的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练婷裳,不禁纳闷。
“秦老板这是真的发了狠,要亲自下杀手了。问题是,这个小子未免也太强了,他到底行不行啊?”
黑衣人踌躇了片刻,咬牙打定了主意。不久,他跳下马车,快马加鞭地离开了此地。
“秦老板,对不住了。看样子你也不需要我了,我还有别的要紧事,就不在此地滞留了。”
狡诈的黑衣人甩动马鞭,身体随着车身的颠簸左右摇摆。
他神情凝重地回头望了一眼车厢,练婷裳,俨然让他非常重视。
厮杀中的闵兴注意到马车离去,不禁有些走神。秦啸天奸笑一声,啸天剑顺势劈出一道金黄。
心头一颤,闵兴背后一热,随即便是感到一阵冰凉彻骨的寒意浸入心扉。
他没有回头,如同猎豹般向前蹿了一步,凭直觉躲过了下一波刺杀。
刚才那一步,闵兴直觉与死神擦身而过。呼吸一瞬间紧张起来,跃出一步后闵兴没有停下,跑了相当远的距离,方才转过身,顺心灵棍在手上抡了一圈。
冷冷地注视着纵身追击而来的秦啸天,他们之间的距离,足够闵兴查看后背的伤势后再做打算。
一只手在后背上摸了摸,不出所料,满手殷红。感知到疼痛,还好,这伤并不至于皮开肉绽,闵兴稍稍放松下来。
“秦啸天,你我之间的仇恨何至于杀心相向?你这样步步紧逼,到底是为了什么?”闵兴胀红着脸,大声呵斥道。
“你少啰嗦,打不赢就得死,就这么简单。”秦啸天扯着嗓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宣告。
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嗓音极为犀利,不由得让闵兴想到禽兽的嘶鸣。
“这家伙疯了吗?”
眼见秦啸天状态恐怖,闵兴不禁怀疑也许真的没有什么阴谋。
秦啸天变成这个样子,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此时的闵兴,被迫从困扰不解中超脱出来,一心一意对付这个失去了理智的家伙。
秦啸天面目可憎,伸着脖子双手紧握长剑。那种握剑的方式,俨然不是标准姿势。他出剑的架势毫无章法,却是更显恐怖。
事实上,所谓的剑招,不过是为了更快切中对方的要害。如果做不到,还不如乱中取胜,乱了对方阵脚,切中痛点的可能性反而能加大。
将啸天剑用成砍刀,这就是秦啸天的状态。
恐怖的是,啸天剑比砍刀锋利得多,这样的做法似乎更加实用。
脚尖一错,闵兴晃过一剑。秦啸天无所谓地挥舞着长剑,很快又将全身的能量极中于剑刃砍将过去。
看着曾经高傲的学长在自己面前变身成禽兽,闵兴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番交错,当他近距离逼视到秦啸天的胡须以及血腥的双目时,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保留内心深处那残存的同窗情谊。
秦啸天的剑很快,然而闵兴的棍速也不慢。
避开啸天雨的暴劈之势,闵兴身形急退。借助于风势,闵兴整个舒展开来,蛰伏许久的能量在周身泛起一道道光波。
亢奋的秦啸天暂时收敛,看到他的架势,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最终的决定时刻快要到了。
“轰!”
一声巨大的雷响,驾车的黑衣人眉头紧锁着抬起头,看了看布满乌云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下雨天路不好走,真他妈的麻烦。”黑衣人口中抱怨道。
“能多快就给我开多快!”迟疑片刻,他狠狠地抽了奔跑中的骏马一鞭子。
“咴!”
犀利的马鸣声在幽密的树林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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