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笛的双手贴在旻破穹的后背上,一股暖流慢慢运至丹田处,随即聚拢变得浓密厚重,晕成一团云雾状。
随着时间地流逝,暖云逐渐升温变色,颜色从淡粉变成了紫色,如同有了灵性沿着葵笛的掌面冲出,钻进旻破穹体内。
心神沉寂,葵笛仔细探寻着旻破穹体内异常的真气。
葵笛心惊地发现,旻破穹体内的一缕猩红色的真气像是蛊虫一般疯狂地到处乱蹿,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肺。
这缕真气来自墨攻,和旻破穹的体质完全相冲。不同种族能士的能量感知力截然不同,所以,不同种类的真气根本无法融合。
烈金族的真气在惊蛰族能士的身体里发生着异常的反应,猩红的真气感觉到绝望,便做起了困兽之斗,在旻破穹的身体内挣扎着,发泄着,仿佛赶在灭亡之前抓住最后的时间寻找一线生机。
旻破穹受了外伤,自身的真气难以聚集。犹如一盘散沙,无法集中驱赶异气,只能做些零星的抵抗。
猩红真气在旻破穹的体内待得越久,便越是绝望压抑,也就越发疯狂。
知道自己即将灭亡,生命的最后时刻爆发出的力量往往是异常恐怖的,旻破穹本已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挡。
这缕不相融的真气仿佛一剂毒药,十日之内,若是这缕真气不能窒息而灭,旻破穹的各个器官将会被一点点腐蚀,直至穿肠。
当然,学院已经给他服下丹药,这样的惨剧并不会发生。
“咳!咳!咳!”压抑的闷咳声从旻破穹的胸腔内传出,随即他的嘴角溢出了红色的液体。
“怎么回事?”慕秋白目光如炬,见情况不对,再次准备出手相救。
“等等,我正在介入。”葵笛镇定地说。
葵笛的双手呈现一种诡异的姿势,一股沉重的气息从掌心散到空气中。温泉汤冒着白烟,与葵笛头顶的真气相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慕秋白缩了回去,忿忿之情油然而生。
现在的情形,旻破穹自己根本无法应对,就算没有生命之忧,也必然影响他今后的修炼。该死的墨攻,居然还想再下毒手,根本就是想废掉旻破穹。
“墨攻!我不会放过你的!”慕秋白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葵笛紧闭双目,瞳孔在一点一点聚集收拢。从他开始向旻破穹体内灌入真气,那缕异气便察觉到了什么,变得异常安静,甚至隐匿了行踪。
不敢有丝毫分心,葵笛极中精力,无视因为这异常状况产生的一丝恐慌,专心致志地凝固灵识寻觅异气。
墨攻滞留在旻破穹体内的真气异常狡猾,生命的最后时间还在他的体内作祟。觉察到救兵到来,甚至还知道躲藏。
如同一面内视镜,葵笛的灵识在旻破穹体内上下,在接近胃部的器官旁,葵笛的眼前一闪而过猩红色的尾巴。眨眼之间,又闪电般消失不见了。
“躲在这里?看我把你弄出来。”葵笛冷笑着想道。
紫风骤起,伴随着呼呼的蒸腾声,颗粒状的星云弥漫开来,狭小的空间刹那间充盈着紫气,那一排面的屏障向着猩红色尾巴的消失方向一粒粒地渗入。
被挤压得快要窒息,不和谐的异气从器官隐蔽处钻了出来,闪电般穿过屏障,向外冲去。紫色星云迅速变形,突然间膨胀裂变,成为一道冲天巨浪,对准目标穷追不舍。
洗骨楼内充斥着朦胧的雾气,慕秋白隐约感到一强一弱,两股蓬勃的真气,在旻破穹体内飞速游动,不时缠绕在一起,互相渗透。
若有似无的闷哼从旻破穹体内传出,破损的灵魂仿佛承受不住凌厉的战事,旻破穹紧咬嘴唇,隐忍着没有发出痛苦的喊叫。
“坚持住,把垂死的真气逼出来并没有那么难。你现在只需要控制丹田不乱,葵笛就能成功了。”慕秋白看清了葵笛的进展,鼓励旻破穹道。
葵笛的双掌之上,激烈的能量在不断涌入,比刚才的还要精纯凶猛,深紫色的星云海洋加速奔腾,从各个方向包围住狡猾的猩红能量,那一缕红在铺天盖地的紫浪面前显得无处可逃。
很快,阁楼间每一个角落都充盈着犀利的紫气,猩红的真气被包围了。
灵魂在嘶吼,不肯放弃最后的抵抗,那抹猩红如同夕阳的余晖,不屈不挠地向上冲去。紫气屏障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接二连三地从四面八方扑来,一浪又一浪,层层递进地泛涌过来。
再坚强的挣扎在这轮番而来的力量面前,也显得无能为力。孤军作战的猩红真气终于寡不敌众,能量的余晖越来越稀薄,冲击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
渐渐的,猩红的真气完全散去,淹没在了一片紫色的海洋中。
如同一场激烈的战斗,滞留在旻破穹丹田内的气息被葵笛的真气化解,逐渐消散殆尽。
葵笛的介入方式看似在疗伤,其实类似于解毒。
进入旻破穹体内的能量和他的身体是相同的属性,可以很好的融合,在葵笛灵识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仅仅是残余势力的那一抹不和谐的能量,就不是对手了。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旻破穹稳住气息,保持镇静。否则,葵笛所做的一切就变得毫无意义。那一缕异气必然会趁机钻入内脏极小的空隙中,隐蔽潜伏下来,继续腐蚀直至耗干旻破穹的身体。
葵笛的手掌依旧紧贴旻破穹的后背,在做着最后的收功。
此时的旻破穹已经从剧痛中缓过劲来,不过,之前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还是耗损了他的心力。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不似刚才那般纠结。
即便身体被掏空,他还是以极大的毅力支撑着坐正,没有瘫软下去。
葵笛的手缓慢移动,在旻破穹的后背上揉搓出特有的印结。随着旻破穹体内的能量被渐渐回收,葵笛睁开双目,目光沉着而淡定。
慕秋白松了一口气,与葵笛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旻破穹面色渐渐变得红润,呼吸顺畅,稍稍感受到了涅槃后的轻松。
“呼!”
他从胸腔内喷出最后一口浊气,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慕秋白,你在干什么?”
旻破穹挣开那只手,慕秋白掌中的温度浸入他的身体,让他瞬间不安。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耗费真气帮助自己恢复体力。
“没必要这样,我已经无事了。你明天说不定要出战,快回去。”旻破穹有些局促地说道。
他踉跄地爬起来,看见身后的葵笛怔了怔神,脑中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葵笛,耗费了你这么多真气,比赛怎么办?”旻破穹满是内疚地问道。
“没事,保住慕秋白就行,反正我的希望不大。”葵笛看了看慕秋白,坦然一笑道。
旻破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无可奈何地干瞪着眼。
“我轻敌了,本来胜算很大。”
回想到比赛,旻破穹握紧拳头,有些懊悔地说。
“胜负本来就在一瞬间,失败也是常事。”好友仍然虚弱,慕秋白便出言宽慰道。
闻言,旻破穹抿了抿嘴。
朋友已无大碍,慕秋白便留他在楼内养伤,自己和葵笛一齐退了出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沉默无话。慕秋白心想,葵笛这一通耗损,可能再难有建树。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惊蛰族学生唯一的希望了。
望着天空,慕秋白叹了一口气。
散场后,闵兴没有和闵俊、晴儿一起回去,而是和墨攻并肩而行。
闵兴发现,现在的墨攻和自己抽签时认识的学长似乎不大相同。一路上,他的头昂得非常高,眉毛不时地挑着,给人一种十分傲慢的感觉。
“你的对手只能是剩下的五人中的一个,两位惊蛰族人,两位寒冰族人,还有一位秋芒族人。”墨攻挑了挑眉道。
“这句话好像是废话。”闵兴觉得哭笑不得,嘴上却不敢说。
“若是可以挑选,最好的对手是惊蛰族的葵笛,这个家伙在几个人中实力最弱,天时也不利于他。”墨攻继续昂着头,呢喃地说。
“可惜,对手不是由我决定的。所以,学长你能不能给我详细介绍一下那几个人的情况?”闵兴直言问道。
墨攻意味深长地望了望他,随即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他不经意地四处望望,确定没有人之后,便拉着闵兴站在一片绿树荫下。
闵兴以为他有话要说,神情变得严肃,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墨攻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故意扭头没有看他。他随手掸了掸身上的尘灰,呢喃地问道:“闵兴,你难道很重视这场比赛吗?”
闵兴愣住了,什么意思?我不应该重视吗?
“差不多该满足了,我在学院熬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如此,你这是第一次参加排位赛,大可不必过于重视。”墨攻傲慢地说。
说完之后,他清了清嗓子,轻视地扭过头了,瞄了闵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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