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景披麻戴孝,憔悴不堪地掩面痛哭而至。
闵兴不禁叹服,上一秒,她还是那个光彩艳丽的老板娘,下一秒,就已经变成了丧夫可怜的小媳妇,真是演技惊人。
难以忍受这样的表演,闵兴断然打住道:“白夫人,你先别哭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素景故意装作没听见,哭得愈加凶猛了。她全身抽搐,泪水像串联的珠子,一滴一滴连续掉落。
闵兴烦透了,愤怒地大吼一声:“别哭了!”
这一吼,把白素景吓得不轻。她顿时收敛了哭声,缩在一边抽泣。
“昨日午后,你走后没多久,夫君就没了气息。”白素景开口说道,声音憋在嗓子眼,仿佛随时准备大声啜泣。
“当时不是让小伙计去找大夫了吗?”闵兴急切地追问。
“大夫来了,但是人没有救过来。”白素景低着头闷闷地说。
“小伙计人呢?”
“在后院。”
听了这话,闵兴忙向后院望去。刚要抬脚,闵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动,猛然转身向楼上冲去。
“少侠!”
白素景大吃一惊,失了魂一般跟在闵兴后面。闵兴飞速冲进白素景的卧室,敏锐的目光四处扫视。
紧随其后的白素景脸色大变,忍无可忍地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你还有完没完啊?”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间收起了温柔,双手叉腰,一副发怒的夜叉模样。
闵兴沉默地看看她,安静地走到她的面前,行了个礼道:“白夫人莫生气,我刚刚听到楼上有奇怪的脚步声,怕是有贼人趁你家中有事偷偷进来行窃,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上来检查。”
白素景面红耳赤,不知是羞愧还是生气,怨念地哼了一声,不再多嘴。闵兴见状,扭头便走,白素景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下去。
下楼的时候,闵兴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墙边的壁橱,橱门诡异地动了动。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果然,这女人在和别人厮混。”
收回目光,闵兴冷笑一声,心中暗想。
他没有当场发作,装作没看见下了楼。闵兴很清醒,白素景对胖老板是否忠贞,并不是他该管的事。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杀害胖老板的凶手。
白素景虽然可恨,但是闵兴暂时不信她会杀人。他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幕,日后若是有更多的线索,再来找她算账。
下楼之后,闵兴直奔后院。
小伙计正在后院劈柴,他一斧头接着一斧头地砍下去,动作看起来极为有力,似乎在拿手里的木头发泄。
闵兴支走了白素景,喊住小伙计,把他叫到一边,小伙计全程虎着脸。
“我问你,昨天你找大夫来看了吗?”闵兴扶住他的肩膀问道。
“找了,大夫过来没多久,老板就走了。”小伙计的声音哽咽了,沮丧而和悲伤瞬间爬上了他的脸。
“怎么回事?我们走的时候他明明没有这么严重。”闵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我也不知道,我带人赶过来的时候,老板已经不行了。”
闵兴迅速回忆,他们走了之后,客栈里到底还有谁。思来想去,只能想到白素景。
白素景回来的时候,他们没有理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黑肱岭山贼的身上。当时闵兴愤怒难当,一心认为是山贼下的毒,便吩咐小伙计去找大夫,自己拉着闵俊和晴儿上山报仇去了。
“难道,这真的是白素景干的?”闵兴不动声色,心里半信半疑。
种种迹象表明,白素景绝对脱不了干系。
“什么也别说了,带我去找那个大夫。”沉默片刻,闵兴沉重地说。
。。。。。
正午时分,常自成回到宿舍,见闵兴一个人在发呆,便上去问话。闵兴仍旧心不在焉,敷衍地朝他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
常自成见状,识趣地走开了。
缓缓闭上眼睛,闵兴的脑中响起了大夫的话:“毒死白老板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即使昨天不发作,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老板中毒时间太长,毒性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进了大脑,若是早一点发现还好,现在发现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睁开双目,闵兴的眼中是无尽的怒火。能让胖老板长期服毒而不自知的人,毫无疑问,只有他的妻子白素景了。
怒火中烧,闵兴体内的能量不自觉地凝聚,他无意控制,仇恨让他变得格外冷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渐渐摇晃起来,晃动得剧烈了,“当”一声倒下,滚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清脆的破碎声将闵兴的理智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见常自成不在,便迈开步子,神情凝重地走出了宿舍。
一开门,闵俊正做出敲门的姿势,晴儿站在他的后面,黯然神伤,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光彩。
一见他们的神情,闵兴便明白过来,闵俊和晴儿必然已经去过客栈,了解了真相。
闵兴一脸严肃,不声不响地推开闵俊,径直下了楼。
“你去哪儿?”闵俊在他身后问道。
“去找白素景,是她干的。”闵兴开门见山地说。
闵俊一听,大吃一惊,身后的晴儿也很诧异。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闵俊下意识地向晴儿摇了摇头。
接着,他一路小跑追上闵兴,伸手拉住他问道:“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白老板中的是慢性毒药,整整吃了半年,除了白素景还有谁能让他在这么长时间内,不知不觉地把这些毒药吃下去?”闵兴咬牙切齿地回答。
“那也不一定,老板家里那些贴身的帮佣不也有机会干吗?你还是冷静冷静,再想想。”闵俊拉住闵兴不松手,怕他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帮佣?他们有什么动机这么干?老板死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闵兴不耐烦地回道。
“那白素景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干?”闵俊依旧不肯松手。
“她在和别的男人鬼混,我去的时候,那人还在她房里呢。”闵兴嘲讽地回答。
闻言,闵俊皱了皱眉,不由得骂了一句:“胖老板刚走,竟然连一天也忍不住。”
闵俊渐渐松开手,闵兴立马就要往前冲。闵俊想了想,又把他拉住问道:“即使如此,也不能断定是她杀了人。只能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老板应该早点休了这个女人。”
四季大陆人类社会婚姻自由,没有感情便可以解除婚约。这个社会是个自由的社会,连象征最高统治权的君主也不存在。在婚姻问题上,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禁锢。
听了闵俊的话,闵兴一时间有些疑惑。
与此同时,晴儿走上前来劝道:“闵兴,闵俊说得也有道理。你不能因为白素景的为人,就判定是她杀了人。虽然我也很讨厌她,但是人命关天,咱们还是不能冲动。”
晴儿知道,闵兴这一去必然要杀掉凶手,为朋友报仇的。若凶手真是白素景便罢,若不是,平白无故错伤人命,闵兴势必会后悔。
“闵兴,咱们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重耳叔叔,让他来调查?”想了一想,晴儿认真地建议道。
此时正值夏末,仍然是烈金族负责边防以及这一带的民事,重耳及旗下的官兵,便是主持民政的官方渠道。
晴儿建议去找重耳,也就是建议闵兴别再擅自插手,要名正言顺地替朋友讨回公道。
黑肱岭杀贼无数,晴儿和闵俊觉得他们做的已经有些出格了。
虽然他们行的是正义之事,但是做法并不合规矩。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接受传统教育的闵俊和晴儿内心是矛盾自责的。
毕竟,他们清醒地知道,自己并没有随意剥夺普通人存活的权利,即使这些人是作恶多端的山贼。
闵兴虽然和晴儿、闵俊不同,没有一直接受正统教育。但是他自小跟着师父,现又在常青藤学院求学,即使天性比闵俊和晴儿叛逆,也不是一个胡来的人,更加不会干出有悖原则的事。
在晴儿和闵俊的好心规劝下,闵兴渐渐冷静下来。
他想了想,打定主意道:“这样,我们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去找重耳叔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白素景的嫌疑最大,我们得想办法拿到证据,然后直接献给重耳叔叔,也省得麻烦他费心调查了。”
“我觉得可以,这样做名正言顺。”闵俊闻言,接连附和。
“咱们现在就去找白素景,试探一下,看看她会不会说漏了嘴。”晴儿建议道。
“好。”
商量完毕,三个人便直奔白素景家里去了。
尚未抵达白府,闵兴远远就看见白素景身着艳丽的黄丝裙,涂脂抹粉妆容厚重,扭着水蛇细腰出门去了。
三人互相递了眼色,分开行动,从不同的方向悄悄尾随而去。
没过多久,白素景走进了一家人头攒动的酒楼。很明显,她是去赴约的,她要见的人已经在酒楼里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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