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兴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扫过石壁,把小人的动作深深刻在记忆里。
时间有限,小人的数量达到了上千个。他顾不得其他,只管快速记忆,甚至没有功夫搭理身边的常自成。
看着他投入的样子,常自成笑道:“石壁上有上千个小人,即使你记住了每个人的动作,又如何知晓这些动作的顺序呢?”
闵兴陡然一怔,僵直地转过头来,看着常自成道:“光顾着记了,没想到这么一茬,你说怎么办?”
常自成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回道:“你还是先记着,回去慢慢整理。回去之后,咱们一起商量。”
看来,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闵兴不再多问,继续争分夺秒地记忆。
在他沉默记忆的同时,常自成在洞穴中随意地走了走,把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看了个遍。细心搜寻了半晌,仍然没有新的发现。
于是,常自成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那具神秘的枯骨上。
枯骨的头颅滚到一边,常自成走过去捡起来,把骷颅头架回到骨架上。接着,他又将散落在地的那团黑色衣服,重新披在骨架上。
在洞中放置时间过长,这件衣服已经腐烂。常自成依然可以看出,这件黑衣的材质不错,上面依稀留下的精致绸缎纹路,显示出此人生前的身份和品味。
顺着黑衣的纹路望向枯骨跪坐的大腿,他的大腿骨之上,一双枯手紧握着放置,姿态优雅,不免让人联想到此人死时体面的样子。
看来,此人定然料到自己命不久矣,才端庄地跪坐在这里,静候死亡的到来。面对死亡,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可想而知,此人的修为极深,定力也是十分了得。
唏嘘一声,常自成的目光落到了枯骨的左拳上。
他蹲下来,将枯骨的拳头缓缓抬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骨节。很快,常自成眼中放光,他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枯骨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戒指。此人死前双手握拳,戒指又戴在大拇指上,不注意很容易忽视。
常自成也是仔细辨别,发现枯骨掌心隐隐有异光浮现方才有所察觉。
他使劲掰开拇指,将这枚戒指拿在了自己手中。戒面的质地是深绿色的,折射出的光芒并不耀眼,像深海一样寂静幽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巨兽的眼瞳。戒身整体并不算大,加上光泽森森,这枚戒指算不上是上品。
常自成饶有兴趣地将戒指放在手中把玩,再怎么样,这意外的收获,对他这个家境贫寒的少年来说也是极大的奖励。
他寻思着回去之后,要将这枚戒指兑换成自己更想要的东西。
正在暗自得意,常自成的手指不经意间摸到了戒托。他吃了一惊,察觉到戒托处似乎有着一个微小的装置。疑惑地用手顺势拨了拨,一拨之后,戒面突然放射出闪耀的绿色光芒,将洞穴整个照亮成墨绿色。
正在专心记忆的闵兴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常自成自己也吓了一跳,牢牢地抓着戒指,心神不定地向闵兴走去。
“快看!墙上的小人动了!”
突然间,闵兴大喊一声,兴奋地指向周围的石壁。常自成闻言,目光骤然聚焦在石壁上一看。果然,小人动了起来。
随着他的身体动作,常自成手中的戒指面对着石壁放出更加精准的绿光。光芒所到之处,被照射的小人一个接一个,栩栩如生地做起了动作。
闵兴反应过来,接过常自成手中的戒指,将光芒完全投射向墙壁。光芒掠过之处,每一个小人仿佛接到了命令,接二连三地行动起来。
眨眼之间,石壁上上千个小人便全部开始动作。闵兴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墙上的小人到底在做什么。
“闵兴,你有没有发现,每一个小人的动作都是一样的。”观察了半晌,常自成喃喃地开口道。
闵兴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管开始动作的先后,每一个小人都在重复一样的动作。若是把小人的动作拆分定格开来,每一个动作闵兴都有印象。
一阵狂喜掠过心头,闵兴拍着大腿叫道:“我知道了,小人的动作提示了这套武技的先后顺序,咱们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没错!”常自成同样兴奋难当。
刚刚还在发愁的事情,居然就这样顺利解决了,真的是天上掉馅饼,好运拦也拦不住。一时间,两人不知所措。
度过了最初的兴奋,闵兴再次平静下来。这套武技毕竟有上千个动作,要想牢牢记住,还是需要仔细记忆。
不想在此停留过久,闵兴决定尽可能不耽误时间。他和常自成交换了眼神,镇定而快速地记下了这套行云流水的武技。
常自成静静地待在一边,和闵兴相比,常自成的灵识不够,短时间内的记忆力不如闵兴。他虽然是个天才,和记忆力惊人的闵兴比较更擅长理解和学习。等闵兴记下动作之后,细细研磨就要靠他了。
洞穴中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宁静,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变得十分清晰。时间仿佛静止了,常自成耳中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让他怀疑这是因为过于安静造成的幻听。
可是很快,常自成的脚掌下便受到一阵冲击,他一个踉跄没站稳,摔了一跤。
冰凉的石地伴随着轰隆声响,开始剧烈地摇晃、起伏、震动,常自成惊讶地环顾四周,周围的动静让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头顶上传来断裂声,无数石块砸下来,地面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他的身体像从斜坡上滚落似的不受控制地滚起来。他撞到石壁,被反弹回来,接着又撞向更加坚硬的石壁。整个过程进展迅速,没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常自成,快跑,石洞要塌了。”
迷迷糊糊间,常自成听到了闵兴的喊叫声。他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
一只胳膊将他拉了起来,迅速朝外拖去。这只胳膊一路上帮他挡下了尘暴一般下落的石块,避开了其他的危险。常自成被拖着向前,眼睁睁看到身后的石壁不断地塌方,懵懂的神志迅速地惊醒。
二人冲到洞口,稍稍停下,闵兴递给他一根绳子,让他抓紧。常自成刚想问什么,身体又开始剧烈摇晃。
“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抓紧绳子,我把你扔过去。”闵兴急匆匆地吼道。
常自成看了看对面,这一次和来时不一样,对面的空间广阔,应该不会出问题的。还没等他开口回应,闵兴便将他一把扔了过去。
因为意外和恐惧,常自成在空中不自觉地嘶吼。犀利的喊叫声在这幽深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凄惨,他的身形划过一道局促的弧线,高高地向着对面的草丛落去。落地之后,一个滚翻,常自成踉跄着蹲在地上,瞪大眼睛向着对面望去。
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对面的悬崖仿佛一只巨大的雕像,直接被劈开了一面。随着碎石的崩塌,一半山壁整个塌方下来,他们身处的洞穴,被完全裹挟在塌方破碎的石头里面。
“完了,闵兴还没有出来。”
常自成冲到悬崖边上,焦急地望着对面。山体灰飞烟灭,顷刻之间,他的眼前便成了一片废墟。
像一场噩梦一样,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让常自成无所适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
“闵兴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这怎么可能?”常自成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盯着塌方的那一块,脑中一片空白。他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可是面对这片坍塌的废墟,常自成实在无法乐观。
没过多久,悬崖边缘出现了一只手,这只手从悬崖下方伸出来,灰蒙蒙沾满了灰尘。
手指艰难地扒着地面,闵兴的脸很快从悬崖下方冒了出来,吐了几口唾沫。四目相对,常自成听到呸呸两声,傻愣地注视着突然现身的闵兴。
“喂,不过来拉我一把吗?”等待许久,闵兴诧异地问道。
常自成回过神来,向闵兴伸出了手。略微一使劲,闵兴便从下面一跃而起,动作潇洒而轻盈地落了地。
他拍了拍双手,掸掉身上的灰尘,风尘仆仆地说道:“真是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塌方了?”
常自成长吁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闵兴,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掉下去了。”
“有什么好怕的,真掉下去了,也摔不死。”闵兴有些得意地回了一句。
事实上,这是一句大话。现在的闵兴,应激反应极快,能够快速找到借力点支撑。但若真掉下深渊,危险仍然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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