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鹤呼啸长鸣,在缥缈的云雾间纵横穿梭。几个时辰后,便载着师徒二人飞回到了天泉山。
此时的天泉山,一草一木对“重生”后的闵兴而言,变得亲切了许多。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花草树木都显得冰冷无情,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用。
茅草屋中,一壶茶,两个人,闵兴又一次请师父赐教。
“师父,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蹊跷,不知可否向您请教。”闵兴恭敬地开口问道。
“说来听听,不过我未必能解答。”说着,师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修炼的时候,时常感觉有另一股能量从我的足底钻进身体,这股能量涌入到丹田之后就沉淀下了,倒不曾干扰我吸收阳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邪气,也许是什么其他的天地灵气,只是兴儿不知该怎么利用它,特来向师父求教。”
这个现象,在闵兴的丹田尚未恢复正常时便时常表现出来。随着天赋的恢复,问题越来越明显,闵兴越发觉得蹊跷。
闻言,师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悠悠地回道:“兴儿,每个能士的身体都是一个谜。各族能士的身体结构不尽相同,即便是同一族群,不同的人身体条件也有不同。”
“现有的典籍,只是我们的先辈总结提炼出来,供后人参考用的。我们的身体其实还在不断地进化发展,前辈的总结并不能够解答所有的现象。”
“所以,你只有去探索,去钻研,才能找出最适合你的修炼方法。”
闵兴似乎有些明白了,便对师父说:“您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应该问您为什么,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对吗?”
师父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兴儿,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自己领悟是必须的,但是你不能闭门造车。你要多读书,读一些经典的著作,你现有的知识太少了,所以你的困惑很多。”
师父顿了顿,接着说道:“在这些困惑中,有很多困惑当你博览群书之后,便不成为困惑了,而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那个时候,你看问题的角度和眼界和今日相比,将有很大的不同。针对你自己的身体,你甚至可以形成独特的修炼心法,传于后人。”
言进于此,闵兴终于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的确,这些年来,他只把一本最基础的内功心法《寻真诀》倒背如流,其他的典籍还未曾翻开过。
倒不是他不想读书,实在是因为那些年丹田的隔板让他没有心情和精力去做。
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还谈得上别的吗?他一直为自身的问题所扰,难以释怀。
说话间,师父默默走到闵兴的身边,吩咐他站起来。
闵兴抬头挺胸站到师父面前,师父伸出右掌,用掌心感受他的丹田气息。师父心神沉寂,屏气凝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多时,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闵兴感觉一股温暖的能量进入到自己体内,像一缕烟缓缓弥漫开去。师父用意念控制着这道烟雾,在闵兴的身体内部四处游走。
片刻之后,师父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想到,闵兴的身体竟然如此通透,真气在他的体内肆意穿梭,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阻力。
这副身体干净、纯粹,几无杂质。难以想象,这样的身体吸收起能量来该有多么的恐怖。这副身体没有被任何干扰侵占空间,简直就是为修炼而存在的。
渐渐的,师父感受到了闵兴体内的能量。
他的功力尚浅,内力稀薄。师父小心控制真气,掌握着火候,既要试出他的深浅,又不能伤了他。
不久,师父发现,闵兴的经脉血管间还悬浮着些许特别的能量。
闵兴的真元力尚浅,还没能开天智悟天道,这些特殊的能量无法为实战所用,一切都只是雏形。
师父在检验的同时,闵兴也有感应。
他感到入侵的真气欲进又止,欲发又停,反反复复,似乎在做着某种尝试。
他疑惑地看着师父,不知他老人家意欲何为。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师父的脸上现出了了然之色。
闵兴不是一般的烈金族能士,这一点,他早就清楚。
现在,他体内更深层次的秘密师父也清楚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闵兴。
“兴儿,回去,带着师父送给你的四魔聚气丹,回去好好修炼。记住师父的话,好好读书,书中自有你需要的答案。如果还是困惑无解,可以来找我,我和你探讨,师父随时恭候你下一次光临。”
扶着闵兴的肩,师父温和地说。闵兴听了,会意地点头致谢。
看来,困惑只有拼命探索出来的才是真相,别人说的都只能当成参考。
修炼之路,本就是在寂寞孤独中漫漫求索。逆境里求成长,困境中觅答案。
悟的是自然之道,如果非常容易,还会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追求吗?
“多谢师父,兴儿现在全明白了。只是不知师父什么时候在这里,兴儿下次来找您,就怕不巧遇到您在那仙岛上修炼。”
临别前,兴儿半开玩笑地问道。
“你放心,一年中,我只有几日在岛上。小岛是我专门种花的地方,只有炼制花丹的那几日,我会在岛上住,其他时间我都在这里。师父可并非世外之人,你莫要担心。”师父回答。
闵兴还想再问下去,但又觉得不妥,便不再多嘴。
他很想知道师父如此大才,为何偏要隐居在这天泉山中,而不去投靠各族郡王?
以师父的能力,若是积极走动,各族郡王一定会争抢。
到时候,他老人家待价而沽,要什么得不到?就算是父王,也一定会百般讨好,用尽各种办法来拉拢他。
难道是厌世嫉俗?也不像啊。
和师父在一起那么久,从未听他说过一句愤世嫉俗的话,也未见他厌恶人情来往。
师父的处世态度一直是泰然若之,既来之则安之,得之不喜失之不忧,既不贪婪也不无私。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一直甘于待在天泉山呢?
事实上,闵兴困惑的还不止这一点。他最想知道的,其实是师父为何对他有求必应。
当年,师父答应收他为徒,条件是要他献上一枚“草原真主”。
当时看来,这样的条件并不奇怪。
“草原真主”乃是稀世珍宝,谁不想要?
可问题是,“草原真主”对师父这样的惊蛰族炼花师而言,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凭师父的能力,“草原真主”所能带来的好处,他几乎都可以自行炼得。
而且,到了他这个级别,“草原真主”是无法助力其提升内力的。
为什么要一个年仅10岁的少年费尽心思,去寻一个对自己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呢?
或许,当初他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压根就没想要收自己为徒。
思前想后,闵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因为自己成功寻到了“草原真主”,师父才不得不遵守诺言,将自己收为弟子。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说话算数,为什么还要这样用心地教导?
闵兴有感觉,事实也越来越证明他的这种感觉是对的。
师父非常地关爱他,那种关爱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师徒情。
从第一天教他练体之术,到教导他野外生存的技巧,再到现在送给他四魔聚气丹。
可以说,闵兴所走的每一步都有师父的影子。
即使知道以后可能帮不上忙了,还要送上这些珍贵的花丹,助力闵兴未来的攀登之路。
这一路走来,师父真是最大的恩人,而且这份恩情闵兴根本无以为报,只能默默感激而已。
“师父,你为何对我这样好?你一直待在这山中该不会是为了我?”
踌躇半晌,闵兴到底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住在天泉山茅草屋,甘愿过这样清贫的生活。师父的所思所想,对闵兴而言似乎是一个谜。
“兴儿,你叫我一声师父,我自然对你负责一辈子。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你无需奇怪。你只要记得我会在这里,会一直帮助你即可,别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师父和蔼地解释说。
“谢师父,兴儿明白了。”
闵兴欣然接受了师父的善意,别的事于他有何关系呢?他只需知道师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就可以了,这不是很好吗?
转身离开的时候,师父拉住了闵兴,最后叮嘱了一句:“兴儿,第二种能量涌入丹田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你父王,对任何人也不要说,和师父的身份一样都暂时保密,可以吗?”
闵兴一怔,继而看到师父笃定的目光,心想听师父的话一定错不了。
“没问题。”
于是,闵兴坚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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