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二,田宁返身回到店里,让巧儿姑娘打一桶热水,然后准备一些吃的。
不一会儿,田宁就清洗完毕,感觉清爽了许多。
换上了新买的长袍和布鞋,自己打量了一番,一个古里古气的小摔锅。
来到楼下,巧儿微微吃了一惊:这个男孩子还挺耐看的。
看桌上,巧儿已经摆好了一小碟花生,一小碟咸鱼干,两个大馒头,一瓦盆乱炖蔬菜,还有一大瓷碗茶水。
是饿了,田宁看着这简单的饭菜,竟然咽了一下口水。
呼噜呼噜几口吃光了,又咕嘟咕嘟把一大碗茶水喝了……
“哎呀,真舒服。“这才记起来,自己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吃一顿热饭菜了。
踏赞那个笨蛋……
一边的巧儿看着田宁风卷残云地吃相,抿着嘴偷偷笑,心里美滋滋的。
“哼,我爹还老说客人不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呢。“
吃完了,田宁回到客房,把东西放好,两个晶石袋子就挂在新袍子里面的腰间。
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来到楼下。
“巧儿,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咱们海威镇酿的高粱红吗?“
“你要喝吗?我们店里就有啊。来店里的客人都喜欢咱们海威的高粱红。“
“哦,不是我喝,我要去拜访东郭先生,想给他带两坛做礼品。“
“你去拜访东郭先生啊?带两坛高粱红,你算是带对了!其实么,你再给他带上一只烧鸡,你就不仅不用怕他了,而且必然是有求必应!我今天上午刚焖好了一锅烧鸡。“
“哦?那么,就照你说的来。“
“好咧!“巧儿转身就从长桌后面拿出来两坛酒,又去厨房用荷叶包了一只热气腾腾的烧鸡。
田宁又多要了一小碟花生米和小咸鱼干。
“把这些都一起算在住店的费用上。“
“嗯。“巧儿利落地打包好。
田宁想着小二和巧儿提到东郭先生那惧怕的样子,本来心里也是发怵。
有手里的酒和烧鸡提着,田宁胆儿壮了不少。
出门就朝着私塾走去。
刚转过私塾的墙角,田宁就听到了一声声高分贝的男声滚滚而来,夹杂着啪啪的声音。
“这不会是东郭先生在训学生?还用戒尺打手?!”
田宁的脚步不仅犹豫了起来。
“怪不得小二说村里的孩子都怕东郭先生呢。“
越是走近私塾,咆哮声越大。
“……气煞老夫也!你爹你娘天天撅腚趴胯地在地里干活,打那么点粮食养着你们,你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啪!啪!
“……曼新山,你说一说,你的脸皮是不是已经让你丢到东边海里去了啊?!用不用我去让村长找几条船到东海去给你捞回来啊?!“
啪!啪!
“……你看看你,还有脸吗?!你这肩膀上天天扛着的那叫脑袋吗?!否!此乃一盆翔也!”
啪!啪!
田宁听得这小心肝也是一颤一颤的。
“……你听听啊,我的问题是,例举判断风向之方法。人家狗剩子说了,向手指头上吐口唾沫,伸到风里,手指的东边更凉,于是乎,今天吹东风也;再看看人家小花说的,抓一把树叶,扔向天上,树叶向西落下,所以亦是吹的东风。”
“你,如果照抄人家狗剩子的方法还好,向自己的手指上撒泡尿,也能判断出风向。可是你一个榆木疙瘩做出来的脑袋,奈何就天天还想着和小花拉手,你偏要去学小花,人家小花是向天上扔一把草,你倒好,你看看你扔了什么?!”
啪!啪!
田宁听着,一边佩服这东郭先生的表达能力,一边也开始纳闷儿,这曼新山能向天上扔了什么来判断风向呢?
“……你个一百榔头也开不了窍的,你竟然向天上扔石头!你扔不要紧,你那双贼眼盯着小花扔,要死不死的,你把人家小花的脑壳淬地冒了汤儿!呜呼!你还跑过来告诉我说,扔出去的石头是上下跑的,所以今天吹上下风也!!!”
“……此普天下岂有上下风乎!此普天下岂有上下风乎!!”
啪!啪!啪!啪!
田宁听到这里,扑哧一声没能憋得住。
“这位曼新山,看来很有性格啊。”
“……真是岂有此理乎?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都要回家帮助采茶,今天我就罚你们抄写私塾守则三百遍!现在,都给我滚!滚!“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一个个身影急急地闪出了私塾大门。
看到这些如蒙大赦的学生,田宁注意到他们的岁数相差很大,有几个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了。
听外公讲,他的妈妈就是差不多二十岁才读完高小,是村里唯一一个读完高小的女孩子。
也是,农村不容易啊。
田宁进了私塾的大门,看到了正在整理桌椅的一个背影。
一身长袍咣当着,显出来瘦削的体型;那梳理地规规矩矩的脑袋,仍在在那里不停地晃动着,看得出来他还在生气呢。
“告诉你们都给我滚!滚!回来干什么?!“
东郭先生听到田宁的脚步声,以为哪个学生回来拿什么东西,禁不住又大吼起来。
“东郭先生好。“田宁恭恭敬敬地问候了一声。
东郭先生这才惊讶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眼生的孩子,站在院子里。
这时候,田宁也看清了东郭先生,原来他不是想象中的一位老先生,清瘦但年轻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些愠怒,可是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也就三十岁左右。
“你是哪位啊?“东郭先生收敛了一些怒气。
“东郭先生,我叫田宁,想麻烦你问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
“问题?没看到我忙着呢吗?哪儿凉快你哪儿呆着去,我没有……”
突然,东郭先生两眼精光一闪,看到了田宁手的的两坛酒。
“嗯?酒?”他看了看田宁,“给我的?”
“是的,东郭先生。抱歉要耽误你一些时间,带了点薄酒和小菜,不成敬意。”
田宁把酒和吃的放到一张四方桌上。
“高粱红?是海威镇酿的?”
“是的,东郭先生。还有一只烧鸡,还热乎着呢。”
“咕咚。”田宁听到了东郭先生毫不掩饰地咽了口水。
“孺子可教也!甚好,甚好啊。我下午的事情嘛,也没有多重要。要不,你进来我们聊一聊,何如啊?“
那张清瘦的脸,竟然转瞬多云转晴。
“来来来,进来坐。你叫什么来着?有什么问题?“
“哦,是这样的,先生。我在山里采药,摔伤之后只记得自己的姓名,其余一概不知。得知先生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想请教先生一些问题,看能不能帮助我恢复记忆,返回家乡。“
“哦,是这样啊,如此倒甚是可怜可叹矣。那你都有些什么问题呢?“
田宁看到东郭先生的眼光时不时地扫向酒坛,鼻子也吸闻着烧鸡的香味。
“先生,想必一天劳累还没有吃午饭,不如我们边吃边说?“
“哦?哦呵呵呵呵。如此也好,如此,甚合我意啊。“
说完,东郭先生转身溜到另一个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酒杯。
看来这里对喝酒的年龄没有限制啊,这是准备对吹啊。
东郭先生自己动手,打开了酒坛,深深地吸了吸味道。
“美哉,美哉!“
田宁在一旁把烧鸡和两碟小菜摆了出来。
“这,这…..让你破费了。“东郭先生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愠怒,看着美酒烧鸡,眼里竟然有些色迷迷的神色。
田宁斟满两个酒杯,东郭先生急不可耐地端了起来。
“来,走着。“
简单地碰了一下,一人吸溜了一小口。
田宁吃过中饭不久,这会儿也就是捏几粒花生,捻几根小咸鱼,陪着东郭先生喝着小酒。
别说这农村酿的高粱红,田宁喝着的味道,竟然有点Whisky的热烈夹杂着一些美加联邦ice wine的微甜,确实不错。
几杯酒下肚,东郭先生也啃完了一个鸡腿,之乎者也地赞美了一番,这才想起这顿饭的来历。
“田宁是……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我知无不言。“
“先生,我首先想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国家,什么大陆。“
“这个啊,你都不记得了啊,真是可怜啊。
我们这里是亚细亚大陆,东面是帕西菲可洋,我们是在华夏帝国,齐鲁省,昆嵛郡,海威镇,曼格庄,这些你都能想起来吗?“
“想不起来了。“田宁装作思索了一下,回答说。
“我们华夏帝国周边呢?”
“周边嘛,东海里有岛国东瀛,西边翻过大雪山有波斯王国,然后有欧罗巴大陆的不列颠、德意志等帝国,更远的地方在大洋外面,传说还有别的大陆和帝国,我们就不是很清楚了。”
田宁听到这里,确认了自己确实被传送回了母星地球,并且是华夏帝国。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年代呢?“
“现在正是我们华夏帝国的赵朝,赵政大帝当政,今年是政帝五年。“
奇了怪了,田宁的记忆中,华夏的历史里没有出现过赵朝啊。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这里是自己家乡那个位面的一个副本,一个拷贝,一个映像,一个投射,两个位面是同一个世界在不同维度里的存在。
“奶奶个全球无敌、宇宙称霸的乖乖熊啊!”
已经毫无疑问了:从空间黑洞生存下来了,但这空间乱流把他彻底丢在了另一个位面!
而且这个位面的发展远远落后于自己家乡的位面。
田宁一阵无语。
这叫我如何联系得上父母和同事啊?
如何回得去家乡啊?!
虽然在山上的时候,通过踏赞的只言片语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但现在确认了之后,却又是发自内心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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