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大大小小的门派不计其数,可若要问哪个门派最是强盛,非宇玄宗莫属。
宇玄宗于千年前建立,短短两百年便超群绝伦,正是修仙界的后起之秀。
这八百年来,宇玄宗若自称第一,那第二第三的位子怕是都得空着。再算下来,勉强敢自称第四的,便属千岚门了。
而近日,秉持着“清剿魔族”的优良传统,传言修仙界的第一门派与第四门派要搞大动作——对魔族进行五万年来的第九千九百五十一次围剿。
为了完成这个伟大的计划,千岚门门主派出了自己宝贵的儿女们前往宇玄宗讨论相关事宜。
此时的宇玄宗大殿之上,钟荀谌一袭广袖白袍,样式简单,俊逸非常,如瀑黑发间簪了一支青玉簪,凤眸微挑,别有一番俊美之感。腰间垂了一枚红色玉佩,上有错综复杂的划痕,远看只觉此玉佩伤痕累累,这些划痕更是让人不明所以,若是细看……
“真的是毫无章法啊……玉佩看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童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钟荀谌腰间的玉佩,然打量许久,也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摇了摇头,对这个结果表示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这块玉佩纵使划痕累累也能被千岚门少门主随身佩戴,定然是什么宝物呢。
“墨羽,回来,真是胡闹!”宇玄宗宗主凌哲坐在大殿之上蓦地一声呵斥,唤作墨羽的童子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低垂着头退到了一边,只是瞧着很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若论外貌,凌哲才将将过了不惑之年,淡淡的眉毛下,双眼微微下垂却炯炯有神,眼角分布着一些细纹,笑起来时细纹便堆到一起,瞧着格外和善,然修仙之人的岁数不可以外貌论之,实则他已有五百多岁。
“墨羽这孩子年纪尚幼,难免不知轻重了些,老夫代他向贤侄赔个不是。”凌哲对钟荀谌颔了颔首,表达歉意。
钟荀谌连忙起身行礼:“凌叔折煞晚辈了。”
“贤侄,至于你方才所说之事……”凌哲喝了口茶,欲言又止。
钟荀谌乃是千岚门少门主,几日前领着一双妹妹,一个侍女来到宇玄宗,众人皆道是为了两个门派共剿魔族之事,可实际上,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或者说,对于他的爹娘而言,是一件比剿魔更重要的事情。
想起临行时自家爹娘的千叮咛万嘱咐,钟荀谌蹙了蹙眉,心绪复杂。
彼时千岚门门主夫人千凤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的儿,那神啊魔啊的,不管也罢。这剿魔都剿了五万年,若是能剿清何必等到今日?况你父亲尚不敢说清剿魔族这种话,你便也不必当真,给他们宇玄宗的做做戏便也罢了,可莫要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魔是千千万万缴不尽的,可你小妹只有一个,你和媛儿一个拿起了剑便放不下,一个钻进了书就出不来,只有初儿最贴我们夫妻的心了,她若是没了……”
千凤深吸口气,缓了缓心神接着道:“你小妹的情况已然耽误不得,无论如何都要寻到那白离仙尊,求他替你小妹瞧瞧。”
“母亲,你放心,儿子定当竭尽全力。”钟荀谌双手抱拳,郑重一行礼,“儿子就是绑,也要将那白离仙尊绑来替小妹续命。”
千凤闻言点了点头,再不言语。门主钟天得宽厚的手掌拍了拍钟荀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荀谌,记住,若你小妹没了,你也活不下去。”
钟荀谌闻言诧异地抬眸看了钟天得一眼,他一直便知晓爹娘心喜小妹,却不曾想过,竟偏疼到了这般地步。替小妹续命一事,虽说得容易,然众人皆知,此事实则当真不易。
白离仙尊已有近七百年未现身,不知何时起,修仙界传闻,白离仙尊若不是已脱离宇玄宗,便是已然仙逝了。
这能否寻到白离仙尊尚且难说,又谈何将他绑来?
钟荀谌心中虽不愿承认,却也无比清楚,小妹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依父亲所言,若是小妹未能保住命,他这做儿子的也得陪着小妹去黄泉走一遭?
他自然是不信爹娘会如此行事的。只是钟天得那严肃得仿佛不掺杂一丝玩笑的眼神,让他疑惑了许多。
然他认为自己向来不是个多事之人,爹娘怎么说自有他们的道理,钟荀谌也无意于多问,只是再三保证定当全力替小妹寻续命之法,钟天得与千凤这才放他离去了。
虽说脑中回忆了许多,实则也不过是刹那的事。又思索片刻,钟荀谌开口询问:“凌叔可是有何为难之处?莫非白离仙尊真如传闻一般……”
真如传闻一般脱离了宇玄宗,亦或是已然仙逝了?
后面的话不好说出口,钟荀谌便点到为止。
一直以来,便有修仙者主张宇玄宗之所以能在各大修仙门派中脱颖而出,十之八九都属白离仙尊的功劳,若是没了白离仙尊,宇玄宗与千岚门谁更胜一筹恐难以下定论。
一言概之便是“宇玄虽盛,无离必衰”。
若是白离仙尊当真出了事,宇玄宗真可谓是岌岌可危。而他作为千岚门少门主,问出这话,更是难免使人多思。
关于白离仙尊的传闻是修仙者们不敢在明面上说,只能私下里多加揣度的。此类传闻虽不会被大肆宣扬,实则传得比什么都快,钟荀谌听过,凌哲自然也听过。
因此,即便钟荀谌话未说清,凌哲却也明白他想说些什么,当下便打断了他:“是也不是。那些莫须有的传闻,老夫也听过。本想着流言蜚语过了时日便也淡了,老夫也不向世人多解释些什么,如今却不得不与贤侄澄清一番。”
凌哲的面色几分严肃:“白离仙尊既未脱离宇玄宗,更不可能已然仙逝。只是仙尊他淡泊惯了,行踪飘忽不定,从不问世事。你们想让初儿拜仙尊为师,只怕是难以寻到他啊。”
墨羽见此场景,老神在在地补了一句:“岂止是难,根本就是没可能啊!”
“墨羽!”这孩子,在客人面前尽挑那些不好听的说,气得凌哲想拿起笤帚打他一顿,好叫他老实些。
然而……
“贤侄……”凌哲抱歉地看着钟荀谌,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贤侄,事实确实如墨羽说的一般啊。
钟荀谌点了点头,答道:“既是如此,那便不劳烦凌叔了,晚辈自会去寻白离仙尊的。”
拜白离仙尊为师,只是个幌子。钟锦初的情况不便与外人说道,白离仙尊却是必要寻的,只好以这等冠冕堂皇的说法掩饰一二。
“初儿……”钟荀谌转头,想交代自家小妹几句,只是哪里还见钟锦初的身影,只有钟锦媛还乖巧的坐在他的身后。
钟荀谌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跳了跳,沉声问道:“媛儿,你妹妹呢?”
“哥哥,初儿也是你妹妹。”钟锦媛小声提醒,而后正色回答,“方才你与凌叔谈话时便溜走了。”
想了想,钟锦媛又补充一句:“放心吧哥哥,轻云跟着去了,不会出事的。”
再一看四周,果然也不见轻云的身影,钟荀谌以手扶额:“这下可好,更令人担忧了。”
宇玄宗位于翎雀山上,而翎雀山乃是一山系,绵延数百公里,其间大大小小的山脉不计其数。山峰高耸入云,层峦叠嶂,甚至连山的形状与颜色都看不真切,宛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画,只是文人骚客笔尖的几滴墨晕染而成。
钟锦初此时正躺在一只雪鹰的背上,遨游在这美如画的景色中,从一朵又一朵的云中穿梭而过。
以外貌来论,小姑娘正值碧玉年华,肌肤莹白,杏眸明澈而有神,然除却这些,相貌着实称不上惊艳,身材更是单薄,一张小脸上的稚气亦难以褪去,并无沉鱼落雁之姿色,她听人说得最多的便是“长得乖巧”。
然方才也说,修仙界众人的外貌不足以判断年纪。
“大多年长些的修仙者们都还记得,近百年前,千岚门门主钟天得喜得一女,彼时恰逢百年一次的白姻花盛开,千岚门又离那白姻花林近,掉落下来的白姻花瓣漫天飞舞,更有几片从敞开的窗户飞入了他的书房,钟天得抚掌大笑,为小女儿取了个“初”字,更是连摆三日筵席,不问身份,来者是客。”
如此算来,小姑娘钟锦初如今应是近百岁了。
“等等,你说由于你诞生之日,恰逢白姻花盛开,因此门主给你起名‘钟锦初’?”雪鹰轻云打断了小姑娘对往事的叙述,疑惑发问,“这‘初’字与那白姻花有何相关?”
“你没听过吗?近五百年前白姻花盛开之时,我的阿爹阿娘便是在白姻花林初遇的。”小姑娘讲起这些从别处听来的故事,也是神采飞扬,“我的诞生自然是使得阿爹忆起了他与阿娘的那场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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