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伤口疼的厉害,湛老二忍着痛在脑海里把事情过了一遍,晦暗的灯光下,面容阴狠毒辣的骇人。
那贱丫头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馄饨里下了蒙汗药,还偷偷调换了!湛老二分明记得自己是看湛非鱼出去了才动手下药的,可最后中招的却成了自己。
“当家的,让爹娘去客栈就行了,那死丫头就该留在这里照顾你。”小姚氏心疼银子,也不满自己留在回春堂吃苦受累,而大房一家三口却去客栈睡大觉了。
“我伤成这样,以后家里只能靠大哥了。”湛老二语调阴森而诡谲,忧心忡忡的继续道:“大郎还在读书,明年三郎也该去私塾了,束修一年就要二十两,这还不算笔墨纸砚的花费,若是参加科举用的银子更多。”
看着小姚氏惨白了脸,湛老二叹息一声,“我这身体还要吃药,码头的活计一旦停了,日后就只能去拉散货了,大郎翻过年就十三岁了,过两年也该娶亲了,这一笔笔都是银子。”
以前就湛大郎一人读书,湛家的日子在村里算好的,可今年九月湛非鱼去了私塾,小姚氏明显感觉到家里伙食差了许多,也就中午一餐能吃干的。
唯恐小姚氏的打击还不够,湛老二面色严肃的叮嘱,“日后在家里你不可再闹腾,更不能和大嫂别苗头,受了委屈也要忍着。”
“凭什么?”小姚氏一下子炸了起来,滔天的怒火让她狰狞了脸,厉声反驳道:“你是被那死丫头给害了,我凭什么还要对大房低头?”
小姚氏一贯不服李氏在村里的好名声,总要强压她一头,现在让她甚至两个儿子都装孙子捧着大房,这比杀了小姚氏还要让她难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我是被小鱼给害了,大哥也对我们心存愧疚,但时间一长,三五年之后,大哥只会认为我们二房是累赘,到时候爹娘的心也会偏了。”
湛老二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握着小姚氏的手用力了三分,“为了大郎和三郎,只能委屈你了。”
小姚氏像是被雷给劈中了一般,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
可她也知道湛老二不是吓唬自己,二房不能挣钱了,还要吃药花银子,就婆婆那刻薄的性子,二房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小姚氏惊恐万分的直摇头,求助的看着湛老二,像是落水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当家的,你脑子转得快,你想想法子。”
斟酌了片刻后,湛老二见时机差不多了,慢悠悠的开口道:“只能趁着现在爹娘还向着我们,大哥还在愧疚自责把后面的问题的一举解决了。”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湛非鱼这个粗神经的,湛家其他人都没睡着,在客栈喝了一碗粥填肚子就匆匆赶去了回春堂。
院子里,湛非鱼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欠条,这字她都认的,可组合到一起之后,湛非鱼感觉自己眼花了。
“不管药费要多少,我们大房都认。”湛老大肯定的开口,昨晚上想了一夜,虽说意外,可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小鱼救了那瞎眼婆子才害了老二,出银子是应该的。
黑幽幽的大眼睛瞅着“天真无邪”的湛老大,湛非鱼一字一字道:“爹,这是五百两的欠条。”
“什么?”湛老大猛地扭头看向湛非鱼,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
李氏也是一愣,脸上慢慢露出嘲讽的冷笑,二房还真是无耻,五百两!自己就是拼着被休,也不会让小鱼背上五百两的债。
湛老头和湛老太也是傻眼愣住了,老夫妻俩昨晚说了半宿的话,除了狠狠咒骂湛非鱼这个祸害外,也说到了银子的事,不管如何肯定不能让老二白白遭罪。
可五百两银子?饶是湛老太贪婪又自私,这会也被吓到了。
“五百两怎么了?我家老二差一点丢了命,一条命不值五百两吗?”小姚氏尖利着嗓音叫嚷着,气势汹汹的瞪着湛非鱼几人,“老大夫说了当家的以后都要吃药,这都是药钱!”
湛老大看着沉默不语的爹娘,看着泼辣不讲理的小姚氏,抹了一把脸开口道:“弟妹,五百两实在太多了。”
湛老二在村里算是能干的,一年也就赚十两银子,就算是五十两银子湛老大也认了,这还得他不吃不喝赚七八年。
可五百两!就是卖了湛老大,他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湛老二虽然挨了刀,可人还好好活着,以前村里有人出去打短工意外死亡的,主家也就赔了一百两银子。
“爹,除了五百两银子外,上面还写着等二叔五十岁之后,我们除了药费外,还需每个月给一两银子的养老钱,大郎二郎读书的钱,日后娶妻生子的钱都要大房负担一半。”湛非鱼终于明白昨晚上二叔为什么让他们都去客栈睡,敢情是为了“教导”二婶如何要赔偿。
看着面色灰败的湛老大,湛非鱼没多少同情之心,爹把二叔当兄弟,二叔却想着弄死自己,想着把大房榨干吸血。
眼尖的看到老大夫,小姚氏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胳膊,“老大夫你说,我当家的是不是要好好养着?”
老大夫点了点头,“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短时间之内是不能干力气活。”
至于肺疾有多严重,老大夫现在也不好说,不过常年咳嗽肯定是要吃药养着,好在轻巧一点的活计还是可以做的。
小姚氏得意的昂起下巴,对着湛老大唾沫横飞的嚷嚷,“大哥,你不相信我说的总该相信大夫的话,当家的成了病秧子,都是这贱丫头害的,赔五百两一点都不多!”
“五百两?”老大夫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理直气壮的小姚氏,这一家人怎么还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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