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圣诞，街边的店铺装点着过节的氛围，都准备着到时候多捞一笔。 一颗圣诞树的轮廓落入云灵辞眼里，上面的小彩灯依旧是小小的一团，他只觉得还挺好看的，平抿的唇角变得柔和了些。 他从未在这么多行人中穿过，也从未真正见过这般五彩斑斓的夜景。 周围时而传来路人的打探目光和感叹的议论，宛若神刻的容颜是极具吸引力的，却碍于两人身上散发出的高冷气息，少有人敢上前搭讪。 但也不是一个没有，有些大胆的女孩儿，走近云灵辞的时候他当即就慌了，还得是靠封阳周旋，隔开一个安全距离，打发走了那些人。 不过女孩儿临走时落到两人身上的目光总会变上那么一变。 这一次的出门，让云灵辞觉得越发离不开身边的这个人了。 他第一次，有了迫切想要留下的东西。 他开始有分寸地示好，打算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的将这个人永久的留在身边。 封阳对这一切还不清楚，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不过是当做公事一样对待的人，有了和他当初一样的心思。 没错，他依旧觉得带云灵辞适应这个世界，解决那些不该有的心理问题是公事。 温绮思的突然到来让他不得不在这个四合院里常住，他以前也不是没住过，只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安然平静的心绪。 以前，封阳总计划着或许能和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发生点什么，不动声色的将他揽入自己的世界，再也无法踏出，住在这里的时候心里是有些紧张而刺激的。 但现在，他是什么都不想了，云灵辞却总在他眼前晃荡。 一次一次，踏入他的视线，他饱满的额头，清澈的瞳眸，挺翘的鼻尖，以及那粉嫩的唇瓣，都在他的眼底留下了痕迹。 一样的容颜，不一样的感觉，封阳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总之在云灵辞一点点试探的时候并没有抗拒得那么彻底。 就像那天他送到嘴边的橙子，封阳在吃下第一口后才反应过来，这感觉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只是不是每次都会有冰凉的刺激让他回神，他偶尔会陷落进那异样的温情之中，第二天却能从一串毫无规律的登录地址中找回自己的神智。 还是那个游戏账号。 封阳经常会去查这个账号的登录地址，再次出现的痕迹证明着一个事实，他却难以抑制地觉得心痛。 云灵辞不解为什么前两天还好好的人突然就变得更加冷漠，温绮思的再一次到来让他没时间想那么多。 她说了会常来看看还真不是客套，基本上三两天都要来一次，圣诞节那天还打算带他出去玩，最后当然是没能去成。 虽然云灵辞和温绮思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但依旧无法碰触。 温绮思也不强求，只试探着问他今年过年的时候要不要回温家，她觉得辞辞一个人在四九城肯定很孤单。 封阳就算平时能在这里陪他，过年总还是要回家的，封家那么一大家子他怎么能缺席。 云灵辞倒宁愿一个人，沉默以对的拒绝让温绮思失望，不过她也习惯了，每年喊辞辞回温家过年都没成功过，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温绮思走后，云灵辞才有空问问封阳到底怎么了，封阳眉眼隐忍，到最后却还是问出他早就想问的问题。 那个女人，到底有何特殊。 云灵辞很少谈及沐王朝的事，他就算想找话题跟封阳说话也不会提及那段不想提起的过去。 但封阳既然问起了，那么他还是愿意为他解答一下的。 他印象中的沐元溪，霸道又专制，强横又阴狠，即便高高在上，即便容颜无双，但也只是一个生冷的女帝罢了。 在云灵辞眼里，沐元溪和沈辞，是两个一样的疯子。 封阳想不明白，沈辞那样一个肆意妄为，不愿受一点束缚的人是如何投身于一个霸道的女帝的。 他觉得荒诞，即便到现在，他也无法接受。 * 那年的除夕，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温绮思赶着时间回了温家，沈雅依旧是去白家，封阳回了封家，沛新小巷的四合院里，自那年过后就只有一个人守着。 唯一的差别就是，今年的灵魂换了个人。 这对云灵辞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以往在沈家，他除了祭祖之际露一两面，也是一个人在辞院里渡过这一晚的。 啊，倒也不是，那个时候他还有一个随侍，一个并不忠心于他的随侍。 零点，烟花一簇簇炸开，扰人的声响让他没法儿安然入睡，手机上却是多了许多群发的信息。 许是定好时的，都在那一刻涌入那个小小的屏幕里，云灵辞毫无波动的划着屏幕。 那些都是沈辞以前的联系人发来的信息，俗套的贺词让他一点兴趣也无，直到他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阿阳’ 这是他重新给封阳的备注，手机是沈辞的手机，卡也是他的，其余的地方云灵辞一个都没动，只改动了原本名为‘阳子’的备注。 信息内容很简单，短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觉得这是他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年了。 只需要短短的四个字，就能将一夜的孤寂尽数驱散。 烟花声再一次响起，云灵辞却突然感觉外面璀璨的烟花都像是为他绽放的一样。 他戴上了眼睛站在院子里看着，寒风中用微凉的手指不熟练地敲着屏幕，发出了他唯一的一个新年祝福。 初一，封阳习惯性地想要订电影票，拉着沈辞去看，即将要付款的那一刻却突然想到，他在意的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如今存在的是另一个人。 修长指尖不停地在光滑的屏幕上游移着，踌躇了一分钟，他最终还是按下了付款键。 算了，就当是带他去人多的地方练练吧，电影院挺不错的。 云灵辞心底的兴奋早已满得溢了出来，面上却是克制着自己冲动，甚至是有些犹疑。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不仅仅是局限于书房，网络世界里能供他了解的信息更加宽广，两个人一起去电影院意味着什么在他心里已经有了认知，但这其中却有不可抗拒的因素。 初一人多，两人的座位旁都是女孩子，封阳是无所谓，云灵辞却一直心惊胆战的忧虑着万一和身边的人触碰到了会怎样。 已经不是故意了的，那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他一直下意识地朝着封阳的方向靠去，甚至抓住了他的小臂，汲取力量。 两人的距离一度极近，封阳想要远离些，但在黑暗中看到那双清澈的眸中透露出的丝丝惶然之意的时候，他再一次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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