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做下了决定,剩下的一切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沉重了。 端木明的安胎药端了上来,这回他都不用沐元溪喂了,直接一口给干了,不过实在是有够苦的,沈辞放下碗之后便拉住了沐元溪的袖子。 “糖呢糖呢,你没有眼力见啊!” 沐元溪看到眉眼间仍带着些许苍白,却恢复了些许活力的少年,心中长叹一声,没有第一时间如他所愿地喂糖过去,而是俯身贴住了他的唇。 舌尖在口腔内席卷,苦涩的药味极其浓郁,她却在少年怔愣的时候加深了这个吻。 她要尝过所有他体会过的苦,将自己的气息渡过去,压下那苦涩,给他安心。 照顾着他的身体,沐元溪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并且一吻闭便立马将橘子糖喂了过去,最大程度的遮住了药的苦味,白皙的小脸上总算泛起了点红意的少年眉眼有一瞬的懵懂,重重地喘息着,凤眸中划过一缕嗔怪。 “让你给糖,没让你占便宜!” 他如今都有孩子了! 沐元溪看着那故意挑拨着她衣袖上绣纹撒气的少年,摸了摸他的头,嗓音轻柔,“舒服些了吗?”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么这无可避免的过程,还是过得轻松些的好。 二十年,从中仙境到上神境,可以算得上是奇迹,但相信奇迹的人,本身就是奇迹。 沐元溪,愿意付出一切来实现这个奇迹。 “不好,没有,还是疼…” 见沐元溪不再纠结自责了,沈辞便又恢复了少年作风了,抱怨的嗓音中带着一抹娇软,沐元溪重重吐了口气。 她怀疑他在勾引他,但她没证据。 端木明刚刚递上安胎药之后便避开了些视线的,但两人那毫不避讳又明目张胆的行为到底是被他看到些许,未免有些好奇刚刚他出去的那段时间两人都说什么了。 不过听到沈辞抱怨,端木明面色严肃,觉得应该对少楼主的血脉负责,”安胎药的效果不会那么快,但孩子顽强,想来是不会有大事的,不过凤君今后一定要注意!” 想听媳妇儿哄他的少年眨着眸子望了过去,一眼看到端木明严肃的目光,老父亲一样的神色,唇瓣开开合合,叨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沈辞半靠在枕上,只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凉的一定不能多吃,寒性的尽量不碰,还有要注意休息,然后最重要的,不能行房!” 端木明说得很认真,到最后还刻意看了沐元溪一眼,语气加重。 见到认真倾听的女帝脸色骤然变化,端木明只觉得心情有些舒畅。 其实并非不行,后期胎稳了也是可以的,只要节制就好,但他可一点都不想自家少楼主孕期还要被沐元溪拱,所以就直接干脆强调了不行。 沐元溪早发现了沈辞没有注意听,她活了两世,也是第一次有孩子,所以听端木明嘱咐的时候很仔细,生怕漏了什么,到时候沈辞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过。 麻烦她倒是不怕,不过最后那一点,实在是让她不喜,但为了沈辞安危,不喜也得照做不是。 沐元溪叹了口气,看向沈辞小腹,被子半搭在上面,眼神有些幽暗。 这个孩子…… 哎,果真是来讨债的吧! “媳妇儿我饿了!咱俩昨天说好今天吃熏牛肉的,我晚上还啥也没吃,饿死了饿死了!” 白天吃的东西还大都吐了出来,这夜半时分,沈辞是真突然饿得不行,便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沐元溪看了一眼端木明,后者眉毛拧起,看向床上的沈辞之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少楼主,您现在不能吃重口油腻的东西,熏制的更不行!” “啊,你刚刚说了?” 沈辞顿了一下之后回道,他刚刚发呆来着,没听见啊,不过也是,他也不是没学过,孕早期是不能吃熏制油炸腌制辛辣的东西的,但是… 昨天说好了嘛!沐元溪昨天觉得他吃的东西太多了,怕他积食所以哄他说今天再给他吃。 现在想想,他最近的饭量好像的确增多了不少,多到沐元溪都怕他积食的地步,他怎么就一点没察觉出自己有孕了呢? 月事没来他也没在意,毕竟这玩意儿前二十多年他一直没有过,即便是在这里五年了,也没有习惯道那种推延一天就当作重要事情的习惯。 饿得不行的沈辞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浓长睫羽小扇子一般刷来刷去,虽有些迟疑,但还是不想放弃。 “也不是一定不能吃吧,我昨天还吃酱肘子来着呢啊!” 这事端木明知道,毕竟他是凤君随侍,但此刻的他想想这段时间沈辞吃过的东西,未免有些咬牙。 水煮鱼,酱肘子,花雕蟹,酸梅汤,炸肉丸…不能碰的他简直碰了个遍,那孩子是真的命大啊! “那之前都能吃,现在应该也可以的吧?” 沈辞问道,他前两个月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端木明:“所以您觉得今天突然这般严重的害喜是因为什么?” 沈辞:“……” 嗯…是个严肃的问题。 沐元溪看到少年沉默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端木明去准备些能吃的过来。 屋内又只剩了她们两人,沈辞虽然理智上清楚有些东西他现在是不能吃,可食欲上控制不住啊! 安胎药渐渐发挥了它的作用,腹痛也渐渐褪去,少年身子前倾,毛茸茸的小脑袋抵到了沐元溪胸前,蹭来蹭去。 “媳妇儿!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你昨天都答应我了嘛!” 沐元溪:“……” 深呼吸深呼吸,他如今在孕期,吃不得吃不得吃不得…… 论不上谁比谁更惨,沐元溪只得安慰他,“吃那些会难受的,你也不想再吐了不是?听话啊,最近吃些清淡的。” “可是我想嘛!” 少年抬头看她,凤眸中含着期盼,沐元溪一时间找回了些当年他中了忘情蛊之后的状态,呼吸错乱。 “乖,等生完就可以吃了,等等好不好?” 沈辞轻哼了一声,又靠回到了自己枕上,“你骗人,明明三个月后稳定了是可以适量吃的,我学过的!别想诓我!” 好歹除了第一年意外挂科以外他也是个学霸的,理论知识并不缺少。 沐元溪满脸无奈,“那你既然知道三个月后才行,现在还执着什么?” 沈辞小脸一垮,“可是就现在想啊!” 谁知道三个月后他又想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孕期的情绪就是如此不稳,说完之后他又前倾身子,像刚刚一样蹭来蹭去,闹着沐元溪。 小腹紧绷的沐元溪紧抿着唇,满眼无奈:上辈子她是欠了这孩子多少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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