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在吃过饭消了消食之后便上床躺着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段时间的他需要休息。
但他却不怎么困的样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看北夏塞给他的修昀书局新出的话本子。
也是前段时间顾千秋为了给沈辞前朝遗孤身份暴露一事提前打下的预防针,一本名为《祸国卿》的讽刺主义小说。
表面上是女帝与宠君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实则是深度内涵为帝者不仁然臣子百姓却将责任都推给那无辜宠君的行为。
故事的结局是宠君被朝臣联合上书赐死,女帝万般无奈之下被迫应了,刑台之上,万众瞩目,顺应民心。
宠君临死前一句悲戚的‘主之盛世需吾点缀,主之乱世需吾替罪’传遍所有人耳中,一双美艳的眼睛,绝望而又悲怜的目光扫过众人,伴随着那淋漓鲜血震撼人心。
原本只觉他罪有应得的朝臣与百姓们陷入了一瞬的自我怀疑当中,却也只是一瞬。
自宠君死后,女帝为情所伤,依旧暴政不仁,国势衰微,无可挽回,一场天灾之下,为邻国所灭,自此湮灭在历史的轮回之中。
......
虽说现在沐元溪用了另一种方法来解决沈辞的身份问题,但顾千秋的这本《祸国卿》依旧在民间引起了热议。
不少人至今都在批判前朝幽莲凤君祸国殃民,痛恨郁炀帝未能及时除害,以至于身死国消。
《祸国卿》中女帝是‘悔改’了,放弃了宠君,但却依旧亡了国,不禁让这些人感叹,即便是幽莲凤君死了,郁氏就能存活下来了吗?
怕是会和话本中一样的结局才对,就像那宠君临死前说的,他不过是个用来替罪的美人罢了。
若为帝者心怀仁义,精明能干,使天下安稳,百姓丰衣足食,政通人和,便是独宠一人,或许也只是因为那人值得罢了。
......
“在看什么?”
‘探望’过沈家的两个病人之后,沐元溪便顺理成章的再来看望一番自家的美人。
止了守在门外北夏的通报,悄声推了门进去,看到的便是眉眼柔和,泛着股懒劲儿的少年歪在枕上,修长指尖轻翻着书页的样子。
想要。
沐元溪心下叫嚣着这一念头,却又及时的压了下去,只径直走到他身边,在他头顶上落下了一片柔和的阴影。
“呦,来了?”
沈辞抬眸,见到媳妇儿的时候还有一瞬的恍惚,而后便随手将书合上了,给她看了看封面,一面又顺手从她怀里掏了根糖出来。
相比于红糖的甜味,还是橘子味他更喜欢一些。
得到了喜欢的东西的少年总会流露出一丝餍足的神情,眉眼微弯,在床上盘起腿坐着,撑着下颔看她,眼神清亮带笑。
“又是翻墙进来的?”
实在是这人前科太多,沈辞才有这么一问。
沐元溪嘴角轻勾,无奈叹息,俯身索了一吻,“这次不是。”
她是皇太女!又不是真的采花大盗,只会翻墙!
跟他说了她是以探病为由而来之后,沈辞倒也免了她被人发现而后打出去的担忧了。
“祸国卿?这是什么?”
坐到他身边之后,沐元溪抽出沈辞手中的话本,刚刚已经看清了封面,却并了解其中内容。
“顾千秋搞的,等着用来给我洗白的?”
轻易看出顾千秋真实目的沈辞很是直白的说道,他也就是睡不着,才会一翻翻到了尾。
然此话听得沐元溪眉梢略微挑起,“洗白?”
在她眼里,她的美人是这世间最纯净无暇的,哪里需要洗白?
在听沈辞大致讲述了一番其中故事之后,沐元溪也明白了沈辞的这个洗白是什么意思了。
去除掉前朝遗孤之事,将来沐元溪也只会有沈辞这一个凤君,后宫形同虚设,那么未免不会有人将祸国之名添到这个霸占了女帝心思的凤君身上。
但如今《祸国卿》一出,这些人到时候就算有意见也得掂量掂量,只要沐元溪政事处理的没有问题,她们便更没有机会置喙此事。
“她倒是未雨绸缪。”
沐元溪脸上浮起一抹浅笑,嗓音清潋,随手将话本放到一旁,满目的柔情尽数落到了少年身上。
自眉梢到眼角,鼻尖到唇珠,再到精致白皙的下颔,她用眼神描摹着他的容颜,将他永远镌刻在眼底。
“我不会让她们有机会伤害到你的。”
她郑重般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天籁一般落在耳尖,沈辞盘起来的腿不自觉间得意的抖了起来。
他很少有解风情的时候,此刻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捧起了媳妇儿同样美艳无双精致绝伦的脸庞,沐元溪感受着他指尖的触碰,犹如灼烧一般,往心底蔓延。
但他一句话就能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flag不要乱立啊媳妇儿,容易倒的。”
沐元溪:......
无奈的长吐口气,接着下一秒就又听到少年的潋滟嗓音。
“不过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我相信你。”
什么叫大起大落!
沐元溪表示这种感觉只有沈辞能带给她,惊喜间夹杂着刺激,平淡中裹挟着浓烈,他与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每一次都能带给她不一样的味道。
但到最后,都是甜的。
卷走口中碎糖,橘香蔓延心尖,她笑着看少年翻了个白眼,揉了揉他的小脸。
手感真好。
“听说你给我准备了成人礼?”
沐元溪心情好,上扬的尾音也可窥见她的愉悦。
“嗯哼。”
沈辞看着总是从他口中抢糖的女人,若不是她是他媳妇儿,早一脚给她踹下去了!
眼看着沐元溪那目露惊喜有些迫不及待的神色,沈辞却偏不想如她意,微微上挑的眼角间流露出一抹顽劣。
“想看?”
沐元溪:“没有”
“不...”
沈辞最后的那个‘给’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沐元溪的一句没有给整不会了。
眉梢扬起,没有是什么意思?不想看?你还嫌弃是咋地?沈辞一瞬间脑回路转了八个弯,却听见沐元溪说了一句。
“若是现在就送了,你岂非还得再准备一个?”
沐元溪抵着他的额头,嗓音清浅温润,眸光闪亮惊人,“后天就是了,我等得起。”
礼物,总得在它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就如同它需要用正确的方式使用一般。
早在见到那礼物之前,沐元溪便已对此身体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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