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冰寒杀意的刀锋正朝青衣猛然袭去,青衣抬手欲挡,然那刀锋却是又在她眼前绕了一圈,细长刀链将位于紫槐和青衣中间的琼儿缠住。
上官铠神色冷冽,手臂猛然向后用力,意欲将琼儿拉出来。
沈辞于座上看着上官铠的一系列动作,右手指尖点在太阳穴处,忽而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眉心一蹙,眼前霎时浮现出一个破碎模糊的画面。
火场之中,白绫裹挟着杀意朝眼前黑影袭去,却在最后一刻拐了个弯,缠上少年腰身,欲要将其拉出火场。
然眼前黑影手中却有一物突然出手,瞬间斩断了那缠在少年身上的白绫,再次跌入火场。
画面转瞬即逝,沈辞忽而一阵头疼,不过却也在那画面消逝之后猛然抬眸,眼底淬着一缕冰寒眸光。
虽不知那破碎的画面具体从何而来,但是也给他提了个醒。
抬手便是一枪,瞄的便是白衣手中瞬间而出,欲要斩断上官铠刀链的飞刃。
碰撞声与碎裂声一起炸开,让白衣等人有一瞬的僵滞,运力护住自身的同时,却是给了上官凯将人从虎穴中拽出的机会。
紫槐神色一变,猛然站起,手中刀尖冲着沈辞,言语犀利。
“你敢还说你不是沈辞!不然你为何要救他!”
居然一时不慎,还真的让上官铠将琼儿拉了出去!该死!
“呵,紫槐,这里是君子楼。”
少年沉冷嗓音再一次幽幽响起,幽深的眼眸之中,一片晦暗,那抹冰寒,倒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紫槐眉头皱起,怒不可遏。
“那又怎样!”
沈辞冷笑,没再说话,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卓京易于此刻睁了睁眸,嗓音沉重,带着一丝不可违抗的威严。
“紫槐!君子楼乃天下男子护佑之地,你在这儿当着我们的面羞辱折杀琼儿,意欲何为?”
卓京易一声冷哼,周身气势涤荡开来,并不弱于紫槐,一番质问之下,倒激起不少反应。
“就是啊,不管是不是演的,当着君子楼的面这么折辱琼儿,是瞧不起谁呢?”
“这就跟有人去暗宫行刺杀是一个道理的吧?紫槐能不生气?”
被上官铠拉回的琼儿先是一阵迷惑,后又因着那身上伤口被触动,疼的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缓了一阵之后才觉得松了口气。
好歹是活下来了。
“呵,借口!他琼儿又不是你们君子楼的人!”
紫槐冷声说道,正欲借此来做实沈辞身份的时候,下一秒,便又听到少年十分凉薄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折辱不行,直接鸩杀吧!”
冷漠,无情的话语让琼儿一阵心悸,顺着那嗓音抬眸看去,刚好看到少年将一颗乌黑的药丸坠入手旁金盏之中,继而一手举起了那溢满了酒液的金盏,一手朝自己的方向招了招。
上官铠稍一迟疑,不过还是将自己刀链缠住的琼儿送了上去。
一侧唇角缓缓翘起的少年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犹疑的直接将手中毒酒灌入了根本来不及叫喊一个字的琼儿口中。
君子楼,暗宫,以及周围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胆颤,眼看着唇角处滑落着些许晶莹酒液的琼儿痛苦倒地,浑身一阵抽搐,神色万分扭曲,顷刻间黑血溢出口中,了绝声息。
“沈辞,你--!”
紫槐没想到他能直接出手杀了琼儿,一时震怒之下竟没了其余质问之语。
谁想得到,他将人救走只是为了彻底灭口?
那可是沐元溪的人啊,他就这么冷酷无情,说杀就杀?
少年一声冷笑,扔了手上空的金盏,拭了拭手,抬眸看向惊怒的紫槐,嗓音沉冷。
“说了那么多遍看来你还是记不住,爷是江少楼主,懂?”
紫槐一阵发抖,双唇近乎绷成一条直线,神色阴毒。
“还有,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既然你拿他当筹码,杀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如今你的筹码没了,可天音还在爷手里,你要如何,嗯?”
那上挑的尾音划过众人耳尖,冷漠中透着一丝邪纵,让不少人为之心惊。
这...
别人不能在君子楼折辱男儿,但君子楼倒是可以自己斩灭对自己不利的障碍。
这少楼主出手如此果断,且又如此狠绝,此番心性,当真让人忽视不得。
这样的人,能是区区一个丞相府养的出来的?
不少人心生怀疑。
而就在此时,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那少年脚下,毒发身亡的琼儿身上的陶舞却是在几番皱眉之后神色倏地一变,一声惊呼抑制不住的从口中溢出。
“夺息!少楼主刚刚用的是夺息?”
沈辞冷眼看过去,一声轻笑从嗓间溢出,算是默认了那刚刚鸩杀琼儿的毒药之名。
“眼力倒尖。”
得了确认,陶舞神色越发惊诧了。
“这夺息,可是四年前方羡与我斗毒之时才拿出一观的,当年便是方羡也是谈之色变,少楼主出手便是夺息,这...”
蝴蝶谷与方羡还有些交情,论毒论医的好生交流过一番,所以陶舞稍加回忆,便认出了那当初方羡与之斗毒之时所拿出的夺息。
紫槐才不管什么夺息不夺息的,只是听到了方羡的名字,倒是将怒火压了压。
“沈二公子,宫内受宠无比,从御医之首方羡那里弄来一颗夺息,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沈辞睨她一眼,那眼神轻蔑中夹杂着不屑,宛若跟看傻子一样,让紫槐刚压下去没多久的怒意又再次涌了上来。
“皇宫?御医?”
沈辞轻笑一声,半握着的左手缓缓抬起,在半空中突然张开,一把大概有几十个乌黑药丸扑簌簌的掉落在地。
下方诸人纷纷退避,眼看着那些能在顷刻间夺人声息的夺息之毒,一点点的滚落台阶,悠悠滑落。
“!!!”
陶舞惊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指着地上那些药丸张了张唇瓣,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当年方羡拿出一颗来便是如同割了她肉一般,你...你...你居然有这么多?”
夺息不要钱的吗?
光是炼制一颗所需药材的成本都要成千上万了啊!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些秘传炼制方法,蝴蝶谷到现在也只是勉强找齐了原材料,仍旧在摸索中啊!
紫槐也是吸了一口凉气,继而眼神晦暗的说道。
“不都是黑色的药丸?他说是夺息就是夺息了?”
糊弄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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