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毕永苏又看向了沐元溪,视线里的复杂情绪很是浓郁。
沐元溪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手上频繁给身边少年递橘子的动作能看出她的宠溺来。
“孤问你的立场。”
她又重复了一句,毕永苏缓缓垂眸。
“臣不知道...”
身为武将,她嗓门一向高昂,如今却低到了极致。
“我真的不知道,我心中自是清楚不该也不能与殿下为敌。
但,但她毕竟是我亲姐姐啊!小九,小九也是我的亲侄儿啊!”
她们如今犯了错,她能怎么样?
将人绑了交给东宫吗?
她做不到。
和她们一起助纣为虐吗?
她也做不到。
“所以不想与东宫为敌,这就是你的立场是吗?”
沐元溪眼帘微掀,淡淡问道。
“...是。”
毕永苏与沐元溪一起共事将近五年,她心中十分的清楚,绝对不可与此人为敌。
“行,孤知道了。”
沐元溪缓缓点头道。
“你是什么人孤很清楚,此事与你的关系如何,孤也清楚,既然觉得难办,那就别掺和。”
沐元溪将一个黑色令牌抛了过去,眉眼深沉。
“带着这个,明日便前去齐州,守在燕塘之外。”
毕永苏接住那令牌,看着上面的金色刻痕瞳孔一缩。
“殿下,这个...”
“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点人所用。”
毕永苏闻言松了口气。
不是给她的就好,不然她受之有愧啊!
“殿下,臣去齐州作甚?难道是南越有动作?”
毕永苏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
“那臣去齐州要做什么?”
“挖矿。”
沐元溪淡淡的一句话,让旁边的沈辞笑出了声。
“那个钨矿啊?”
“嗯。”
“行,刚打完胜仗没多久的大将军,派去挖矿,你也是真行。”
沈辞笑着说道,听得下面的毕永苏是一阵莫名其妙加惊悚。
这个沈辞便如此随意的跟殿下将话?
还有钨矿是什么矿啊!
“你也自知有罪,此番,便是赎罪。”
毕永苏想要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她果然是自作多情了。
原本还觉得手中的玄铁金令烫手,现在好了。
原来她是去被贬去挖矿了?
啊,抱住可怜的自己。
“可是殿下,您不是让臣守在燕塘之外吗?”
毕永苏又疑惑的问道。
“那矿在燕塘,你先守在外面,孤让你去的时候你再去。”
“燕塘?”
毕永苏闻言睁大了眸子。
“那岂不是进了南越境内,她们能让?”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在明天离开就行了。”
沐元溪淡淡说道。
说道这,毕永苏又泄了口气。
“那...我大姐她...”
“你若想管,就把东西交回来,齐州也不用去了。”
沐元溪眼神冷了冷,如是说道。
“殿下,臣清楚有错是该认,但您能不能,从轻论罪啊!”
“从轻?”
沐元溪正想呵斥,却被身边少年打断。
“这位将军啊,爷还在轮椅上坐着呢,你在爷的面前说从轻?”
少年眉眼间的讽意让毕永苏一阵垂眸,不敢直视。
“你当爷是死的?会从轻处置要杀自己的人?”
毕永苏心下一阵憋闷。
若沈辞不在,她还能死乞白赖的求溪殿下从轻论罪。
但人家这被刺杀的苦主就在这,又被他如此刺了回来,她也是真的说不出口。
“就是,从轻什么从轻,还来刺杀我和我娘呢,干了那么多坏事,怎么能从轻!”
另一个苦主在一旁挥舞着小拳头补充道。
“听到了?”
沐元溪嗓音冷冽。
“别说孤未曾想过网开一面,便是沈家那里,你觉得你要如何才能让老师从轻处置?”
毕永苏彻底哑了火了。
昨天沈吟初来将军府的一番大闹她也是亲眼看到的。
差点杀了她的宝贝嫡子,又污蔑了她唯一的主君,的确是换了谁都忍不下去。
若她不是姓毕,也该觉得此事严惩,让背后之人罪有应得。
但不可否认,她就是姓毕啊!
她如何狠得下心,完全对她们不管不顾呢!
“殿下!”
毕永苏一个头磕在了殿内的地砖之上,声音响得很。
“还望殿下看在与臣在北疆四年的同袍之谊上,网开一面!”
沐元溪眼神微冷,没有说话。
倒是沈辞抿了抿唇,开口说道。
“不是,这事受害的是爷,你求她有什么用呢?”
“爷又跟你没有同袍之谊。”
毕永苏抬头,满眼的恳求,看向了沈辞。
“那二公子想要如何在下如何做,才肯网开一面?”
“爷记仇。”
沈辞勾着唇,只淡淡说了三个字,便是让毕永苏心下一阵萧瑟。
记仇?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哪户的大家公子会这么直白的说自己记仇的啊!
不都得是温婉贤淑,大度有礼的吗!
记什么仇啊啊啊啊!
“那沈二公子,您有气,朝我来如何,小九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啧”
沈辞忍不住叹了一声。
“你家孩子杀人了你不管啊!”
“他若动的不是爷,爷倒也懒得管,但谁让他这么不长眼呢!”
沈辞摊手说道,一副自己也很无奈的样子。
“想必若是有人要杀你家孩子,你应该也不会那般大度的网开一面吧,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呢!”
“我会!”
毕永苏咬了咬牙之后说道。
沈辞挑了挑眉。
“呵,牺牲这么大?”
“那要不这样,你把毕九琋送到爷面前,爷十倍奉还,至于其他的,爷是可以不计较了,如何?”
“二公子!”
毕永苏高声喊道。
“你怎可这般...”
歹毒狠辣。
这原本是她想说的话。
但一想到刚刚偏殿之内的一剑穿喉,她就有些说不出来。
他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就算要报复,也不需十倍啊!还请二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好意思,爷向来没这个美德,要不就私了,十倍了事,要么就公了,证词送上去,想必女皇陛下也应该不会让爷吃亏的,你觉得呢?”
十刀,捅不死他也能捅废他!
沈辞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给了毕永苏选择。
可无论毕永苏怎么选择都觉得不妥,便将求救的视线望向了旁边的沐元溪身上。
“殿下...”
“他是受害着,他说了算。”
一句话,表明立场,彻底锁死了毕永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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