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辞轻飘飘的质问,几人顿时犹如千斤附体一般沉重,表明立场。
没人注意到,将自己整个人都用被子裹起来的沈栗,在听了沈辞的话之后,颤抖着的手攥成了拳,靠在沈楠盈怀里的身体也越发僵硬了。
他怎么可以这般无耻的颠倒黑白!
自己身上的和脸上的这些伤,分明都是他做的,他居然还想撇清关系!
而且还敢威胁自己的下人,将错都推给了他!
该死该死!
“四哥?你别闷坏了,你身体不对!”
沈楠盈察觉到沈栗的僵硬,急忙想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开。
沈栗死死抓住,但他的力气不及沈楠盈,终是让沈楠盈掀开来,看到了沈栗面上一闪而逝的扭曲神色。
“四哥...”
沈楠盈觉得心累,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
二哥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要让他们如此报复?
“盈儿,盈儿!”
沈栗紧紧的拥住沈楠盈,用他那颤抖的声线企图赢得妹妹的怜惜。
“盈儿,救救哥哥,救哥哥。”
“四哥,没人想要杀你,你冷静点!”
沈楠盈被他的颤抖吓到了,心下的怨气顿时被怜意取代,低声安慰道。
“小盈儿,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疯的人的,别废力了。”
沈辞看着那对兄妹,淡漠的勾唇。
沈楠盈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拍着沈栗不断颤栗起伏着的脊背。
“四哥,你别再闹了,家里已经够乱了,爹爹都病成那样了,你还要让他为你操心吗!”
“盈儿,盈儿,哥哥怕,哥哥的脸毁了,哥哥再也不能出去见人了,哥哥害怕,盈儿...”
沈栗眸中的泪水都浸透了沈楠盈刚换好的青色衣衫。
看着沈栗缠在额头处的纱布,沈楠盈心下不忍再说出些什么苛责的话语。
虽说心里明白是哥哥自作自受,但那张脸,平时就是他最为在意的。
如今毁了,他不能接受,也实属正常。
但,这也不是他败坏二哥名声的理由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残害手足的罪名有多严重,而且这件事一旦闹大,会对她们沈家产生多大的影响。
明日就是母亲的寿辰了,却还要在今天惹是生非吗!
“栗儿!咳,咳咳,我的栗儿!”
饶枫大驾虽然来迟,却也终究是不会放弃这个儿子,就算是被抬着,他也是赶到了。
饶枫想要上前去好好看看沈栗,却被沈辞制止了。
“饶侧君最好别离的太近,你家儿子如今疯的狠,亲哥哥都敢诋毁。”
“万一再一个六亲不认,将病弱中的亲爹也失手伤了的话,那你还让沈栗以后怎么活,是吧。”
沈辞清冷的风眸中漾着笑意,却是那种极尽讽刺的笑意。
饶枫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沈辞,想要怒骂,却被沈辞一句话打消念头。
“饶侧君下午的时候答应了什么来着,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沈栗如今如此的不安分,你说该怎么办呢?”
说着,那裹挟着凉意的视线,落到了沈楠盈--饶枫的最后希望上面。
幸非不敢太过怠慢侧君,所以去寻了一台软轿。
听闻沈辞所言,饶枫此刻有些无力的靠在上面,屈辱性的闭了闭眼,哀声说道。
“是栗儿不懂礼仪,冒犯了二公子,还请二公子...见!谅!”
此言一出,便是断定了此事是沈栗在污蔑沈辞,撇清了沈辞的罪名了。
栗园之内的下人们都不免有些惊讶。
“看来还是侧君明是非,也不知道沈栗为何会如此糊涂。”
明亮的烛火映着他的容颜,被迫用儿子的名声来换取女儿前途的饶枫咬牙看向沈辞,齿间磨出略微沙哑的话语。
“是我教导不当,才让他惹怒了嫡兄,若二公子想要怪罪的话,就怪罪我好了,栗儿毕竟是您亲弟弟,还请您放他一马。”
自饶枫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沈栗就已经呆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为何以往恨沈辞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爹爹,如今会如此卑微的请求沈辞的原谅。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沈言...
那个贱人!
是他告诉自己爹爹的钥匙被沈辞抢走!还跟他说爹爹的病也都是因为沈辞!
是他,是他!
沈栗忽而明白了什么。
抬眸对上沈楠盈那有些失望的视线,身体忽而散去了全部的力气。
若是连爹爹都不得不服软了的话,那么他,就算想要跟沈辞鱼死网破,又哪来的资本呢!
爹爹,都已经亲自帮他认了罪啊!
“怪罪就不用了,侧君既然都已经帮爷澄清了谣言,那也就没什么其他的事了,侧君只需要好好养病就行了,别太担心。”
沈辞摆手说道,随意的语气彰显其大度,越发让饶枫恨得牙痒痒了。
养病,养病!
这几个字萦绕在饶枫心头,让他忍不住想食其肉啜其血!
但他不能!
“多谢...二公子...体谅!”
饶枫艰难的说道。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想要毁灭一个人。
哪怕是当年的江逆,除了对他视而不见以外,也不会如此羞辱于他。
可沈辞...沈辞!
那个贱人的孽种,竟能逼他到如此地步!
搭在软较扶手上的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微突。
病弱的他如今的那点力量却不足以对那扶手产生什么伤痕,只让他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刺痛,打消了一些心中的屈辱。
“行了,夜已深了,就不在这陪你们玩了,走了。”
话音刚落,沈辞利落起身,朝门外走去。
月白的衣摆携带着冷风,在空中划过凛冽的弧度,英姿飒爽的不像个闺阁男儿。
相比那清风几月的江逆,他沈辞才更像一个江湖草莽!饶枫心下闪过这一念头。
沈楠竹跟在沈辞身后欲送其回府,在经过饶枫之时,还停留了一刻。
“既然事情解决了,就送侧君好生回去养病吧。”
饶枫手上一僵,这便是让他和儿女们独处的机会都没了!
沈楠竹和沈辞不一样,狠的不在言语上。
在沈楠竹出门之后,软较再次被抬起,颠簸于其上的饶枫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
沈栗也恰好看了过来,对上饶枫那满是悲哀的双眸,心下难言。
他该说什么。
恨爹爹替他认了罪,没能让沈辞身败名裂?
还是恨自己太蠢,中了沈言的奸计上门挑衅,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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