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溪闻言正了正面色,看向沈辞,一本正经的说道。
“孤何时开过玩笑?”
画中那幕,可是景宣二十三年的时候,庭州怀水岸她二人对峙时的情景啊!
虽画面凌乱,但她仍旧能够一如既往的看出他想表达的东西。
正如当年他送过来诱敌的那天书一般的地图一般。
但今生从未见过沐元溪上战场的沈辞能够画出这样一副画面,怎能让沐元溪不心动?
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记得的。
正如沐元溪所想,就在沈辞刚开始作画之际,脑中浮现的便是一条河岸之旁,松树之下,那手执长枪,身着铠甲,眉目冷淡的少女。
落笔之时,自然而然的就将那副画面画了出来。
当然了,因为能力有限,所以最终还是这幅鬼样子。
他自己都不清楚沐元溪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此刻,就在旁人震惊于沐元溪所言的时候,那板着小脸的顾千秋突然开口了。
“在下觉得,凤少君此画其中意味神秘莫测,常人难以看出,也唯有与凤少君心心相印的溪殿下才能明白,可见凤少君画技高超,在下佩服佩服!”
说着,顾千秋还具备朝着沈辞的方向敬了一杯,属实是让沈辞有点怀疑人生。
不是这也能吹?
不尬吗?
顾千秋听着那上涨的两百几分,表示一点都不尬!
她还能吹!
“现在再来回想,凤少君那凌厉的线条和相互堆积的墨块,应该是在用特殊的手法来展现溪殿下在战场上的杀伐手段与战争的残酷吧!凤少君对溪殿下的情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千秋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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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上来的顾千秋有了动力之后更是止不住了。
“凤少君画技难以捉摸,高深莫测,寻常人更是难解其意,在下也只是观溪殿下与凤少君之感情至深才能猜测一二,敢问溪殿下,千秋猜测的,可否属实?”
吹也不能白吹,还是要往主题那边靠的。
至于主题是啥?
感情线啊!
反正就往二人感情深厚方面凑就行了!
沐元溪看向那戏精一般的顾千秋,紧蹙的眉头转瞬即逝,点头附和了一句。
“顾小姐所言极是。”
索性她的话还是比较顺耳的。
有了顾千秋开头,又被沐元溪亲口承认,旁人也有些不甘寂寞了。
首先便是刚刚尬的不行的乔贵仪,此刻脸上笑魇如花。
“原来如此,本宫就说凤少君与溪殿下感情如此之深,怎么会画出难以...看懂的画作,看来还是本宫低估二人的感情了。”
就连沐怜娅都忍不住点头附和。
“能看懂沈辞这画的,世上也唯有溪儿了。”
“殿下与我儿心有灵犀,本官心下很是欣慰。”
沈吟初一本正经的说道。
“阿辞果然连画作都是高深莫测的,溪殿下慧眼识珠,让人叹服。”
沈楠竹随之说道。
“是啊是啊,溪殿下与凤少君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金童玉女...”
“珠联璧合...”
“情投意合...”
“伉俪情深...”
沈辞:“???”
前面的也就算了,伉俪情深什么鬼!
不是就一副恶心人的画,你们至于脑补那么多?
鬼特么心有灵犀情投意合啊!
沈辞成功的由恶心人变为了被恶心的那个,且还有口难言。
“不知国师大人觉得这画如何?”
被众人一顿尬吹给干懵了的沐元露突然说道。
她迫切的需要有人站出来说句实话。
然而那唯一能在沐怜娅夸赞之后还加以反驳的,也就一个岚伊了。
听闻沐元露此言,那双腿交叠的岚伊轻掀眼帘,斜支着脑袋的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画本尊是不敢恭维,但那诗…倒是不错的。”
诗?
众人不免疑惑,她们只在那张上好的宣纸上看到了凌乱的线条和墨迹,却没有看到什么诗啊?
岚伊复又缓缓开口,“那酒液倾洒的痕迹所形成的,不正是一首诗吗?”
沐元溪指尖点着那纸张,沈辞支着下颚看着她,用酒渍做诗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那清澈的酒液洒落纸上之时本就不清晰,在那大量墨块的冲击之下更是不显。
却不想画纸只在手中轻轻一转的岚伊居然能够察觉的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岚伊念出来了那她只看过一遍便记下来的诗词,“用酒做诗,倒是有趣。”
“只是再有趣,那画,本尊也确实是看不明白,倒不如刚刚那一舞飞天的舞曲令人心动。”
岚伊轻慢的说道,清浅的话语传遍了整个大殿,倒是让毕九琋身形一颤,抬眸看向岚伊。
岚伊伸出右手,朝他轻勾了勾,唇间溢出淡淡的两个字。
“过来。”
毕九琋双手交叠于小腹之处,款步走至岚伊面前,颔首行礼。
“国师大人”
众人不知岚伊想干什么,沈辞好整以暇的看着,却察觉到从旁边散出来的阵阵冷意。
“你怎么了?”
沐元溪没有说话,只紧抿着唇,双拳微微攥紧,似是在…隐忍一般。
那座中的岚伊身子微微前倾,旁若无人的挑起毕九琋的下巴,眼神扫遍他的全身。
“倒是个不可多得的。”
岚伊轻笑着说道,回想起了刚刚从天窗之上看到的这个红衣少年梨花带雨的模样,难得的心生怜意。
“可愿入圣殿?”
毕九琋震了一下,明白了岚伊意思的他视线往毕永清那里看去。
只见母亲脸上有些惊喜与期待之色,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有些急促,似是想要他赶快答应。
入圣殿一事,对沐王朝众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
但奈何岚伊向来兴致缺缺,无论男女都看不上,圣殿中连随从都甚少。
如今毕九琋能被岚伊看上,当真是毕家的福星。
然而毕九琋却转回了视线,垂了垂眸,迟迟未答。
岚伊见状散了唇边笑意,声音有些冷了下来。
“怎么,不愿?”
在强劲的压迫之下,毕九琋跪了下来,手撑着地面,却仍挺着脊骨,他看向岚伊,神色不卑不亢。
“既然国师大人看到了臣子一舞,那想必也该知道,臣子已心有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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