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旸眸中闪过阴寒的暗芒,手上攥紧了拳,那长长的指甲不自觉间用力,手上珠串的串线被掐断,翠绿色的珠子散落一地,在绒毯上发出较为沉闷的声音。
沈辞见状唇角微弯,歪头看向肖旸紧攥着的拳,“皇贵君的东西质量好像不太行啊。”
肖旸甩开扶着他的宫侍的手,看向陆丰远,声音有些冷冽,“在这凤梧宫中,您身为凤君,难道就看着这沈辞在这里如此嚣张放肆?”
陆丰远抿了抿唇,眸子微抬,视线与之对上,有些焦灼。
肖旸这意思就是在说他不配当个凤君了?
陆丰远勾起一抹浅笑,刚想要开口,就听到了盈盈的少年音。
“啧,这算是告状吧,是吧是吧?”
说罢,沈辞还十分鄙夷的扫了肖旸一眼,被刚好侧身过来的肖旸完美捕捉,眉头更是紧了几分。
陆丰远在沈辞的摇头叹息中缓缓开口,端庄威仪。
“皇贵君那么大的人了,也跟一个孩子计较?”
“溪儿也说了沈辞少年心性,又是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皇贵君如此质问本宫,是想让本宫如何?”
陆丰远十分惬意的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椅背之上。
“皇贵君是被陛下宠的心高气傲连孩子话也计较,可本宫自是万万不能的。”
肖旸心下咯噔一声,心道要完。
在看到沈辞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有些心慌,那张脸和那浑身的匪气都让他感到不安。
但在看到沈辞如此放纵无礼之后便放下了点心,想着不过是个粗蠢愚钝之人,在这宫中还如此放肆。
可现在看来,那沈辞在沐元溪的宠溺之下,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的。
但,那以往一向拿他没有办法的凤君,如今居然也能借着沈辞来教训他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凤君言重了,臣侍并非质问凤君,只是这毕竟是凤君的地方,沈二公子又是被溪殿下所带来的,当然代表的也是凤君的颜面,他如此无礼放纵,损的自然也是凤君的威严不是?”
肖旸微微屈膝,缓缓说道。
“嗯?”一旁的唐沛霖单手撑着下巴,面露疑惑之色。
“肖哥哥,你这话不对啊,沈辞姓沈,代表的怎么也是沈家吧?”
“那沈家如何难道肖哥哥以前不知道?”
肖旸一阵沉默,他怎么不知道!
家主沈吟初和少主沈楠竹,哪一个不是凭借嚣张在帝都中出的名?
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这个沈辞,也是很好的传承了沈家的品质!
斜歪在高座扶手之上的陆丰远的笑容转瞬即逝,沈辞现在还没嫁进来,又怎么能代表的了他的颜面?
肖旸也真是被气的昏了头了。
沈辞于下方用扇尖轻敲了一下肖旸的肩膀,继续火上浇油,“皇贵君现在还不需要太医吗?不是爷吓唬你,头疼这病真的得尽早治。”
肖旸右手傲慢的打开沈辞的手,那有些冷冽的视线剐了他一眼。
“本宫身体如何就不劳二公子费心了,像二公子这样还需要去庄子上养病的人还是担心一下自己为好。”
话闭,肖旸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半刻,当即对陆丰远行了敛衽礼之后便带着宫侍走了,在穿过珠帘的时候将其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陆丰远于高座之上,见状轻轻的摇了摇头,似是对肖旸的行为有些不喜,却又无法苛责的无奈。
毕竟人家得圣宠呢不是。
肖旸走后,殿中有几息的静默,安静的有些诡异,渐渐的,乔丞也有些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了,起身屈膝。
“凤君,今日外面天色不错,昨夜一场雨,今日御花园不少的花都开了,各家公子们好不容易进宫一次,与其在殿中枯坐,不如让臣侍带他们去欣赏一番?”
乔丞那一双狐狸眼带着笑意,在这殿中地方太小不好逃脱,可一旦出去,御花园那么大,总也能避开沈辞的无差别攻击吧。
乔丞此言一出,下方不少人点头附和,乔彦更是直接出言,“听闻雨后的御花园向来是宫中一绝,臣子向往已久,今日更好有机会,还请凤君成全。”
陆丰远微微坐正,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是一脸期待,便也点头应了。
“罢了,既然你们想去,那边由乔贵仪带着你们去吧,本宫就不跟着你们凑热闹了。”
沈辞倒是没什么意见,沐元溪听罢之后也是欲行礼告退,跟着沈辞一起,但却被陆丰远开口留下。
“溪儿,你留下,本宫有话跟你说。”
沐元溪手上一顿,侧眸看向沈辞,沈辞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巴不得沐元溪不在,然沐元溪却是担忧无比。
“父后,沈辞第一次进宫,儿臣担心...”
“有乔贵仪这个舅舅带着他,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丰远语气强硬了几分,直接打断沐元溪的话。
而被点名的乔丞眸子有些瞪大,“什,什么?”
让我带着他?我避开他还来不及呢啊!还让我带着他?
凤君我平时对你也挺尊敬的吧,也把没跟你争什么啊,你干什么这么害我啊!
“乔贵仪有意见?”
陆丰远视线落到乔丞身上,有些发寒。
“没,臣侍领命。”
他一个从二品的贵仪哪来的底气跟一个凤君刚,除了领命还是领命。
沐元溪见状,虽说还有些忧心,但陆丰远既在众人面前留了她,她也不好就这么离去。
由于进宫的时候端木明和北夏都没跟着,沐元溪便暂时先将红矜派去了沈辞身边,充当他的护卫,如此,她也能放心了。
当众人离了昭阳殿之后,陆丰远挥手屏退下方宫侍,原本热闹的大殿顿时变得空旷了起来。
殿内剩的也就陆丰远与心腹鸣桓,还有沐元溪三人了,高座之上的陆丰远面上虑色尽显。
“溪儿,这就是你给父后找的凤少君?”
沐元溪心下叹息,想着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的。
她上前走到陆丰远身边,微微俯身,音含歉意,“父后,还请多担待。”
陆丰远面露愠色,“本宫还不够担待?”
“就凭他进来的第一句话,本宫就可以治他个不敬之罪,他在凤梧宫大放厥词,若不是看在肖旸的份上,你以为本宫还能容他?”
可即便他帮陆丰远怼了肖旸,但也能抵消沈辞不敬之罪,若说想让陆丰远承认这个女婿?
呵,陆丰远冷笑一声,他表示自己活的好好的,还不想被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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