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小锋劝说王婆子挨了打,都有些气愤不过,可又不好开口,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保长也无法阻拦王婆子的行为,就咳嗽了几声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吵闹,王真铜夫人,你还是好好的考虑考虑,不就是五十两纹银吗?可不能为了此事,就被扫地出门呀。
明白人好说,糊涂人难缠,老奶奶不明事理,如此蛮横,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小锋也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就向前躬身抱拳道:保长爷爷一向可好,晚辈这有礼了,如今是逆子多,孝子少,骨肉相残得多,孝悌的少,胡作非为得多,慈悲善良的少,晚辈还以为你老人家,也是一位清官能明辨是非呢,今日一见,没有想到你也是一位糊涂官呀。
官员都爱听奉承话,王保长也不例外,听小锋如此一说,是火冒三丈,就手拍桌案站起,指手画脚的道:兔崽子,你是哪来的野叫花子,敢如此说话,此村大大小小的事情,老子处理的多如牛毛,还从没有人敢说老子是糊涂官的呢,你小小的年纪就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敢说本保长是糊涂官,如果你能摆平此事的话,本保长就在全体村民面前,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你一声老子,拜你为师,怎么样。
群众都为小锋捏了一把汗水,又是议论纷纷的道:这孩子,真乃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和保长如此的说话,这一回,可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小锋后退几步道:保长爷爷息怒,怒气伤肝会得病的,刚才是晚辈出言不逊,还请保长爷爷海涵,不过晚辈还真有几个问题,要像保长爷爷请教,还请你老人家如实回答。
王保长一屁股落座道:兔崽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朽可没有时间和你在此闲谈。
小锋道:保长爷爷,请问老奶奶膝下子女几人,你能告诉晚辈实情吗?
王保长道:兔崽子,老朽就告诉你,王婆子膝下三子,丈夫早亡,是她拉扯三个孩子长大成人,给他们盖房子,娶妻生子,怎么,你还想查户口吗?
小锋道:保长爷爷,晚辈不敢,既然老奶奶是三个儿子,是她一手拉扯长大成人,又给他们盖房子娶妻,就应该判其他二子,也各拿同样多纹银才是,为什么判王真铜之妻,一人索拿纹银五十两,这是为什么呀。
王保长道:兔崽子,原来你问的是此事啊,老朽告诉你也无妨,只因王婆子的三儿王真铜,在一月前突然暴病身亡,王婆子怕三儿媳刘静不孝,就把自己后半生的养老费用,先要回家中以防不测,难道说,这也有错吗?
小锋道:保长爷爷,没错没错,每人养子女,都是为了防老,留传后世,五十两纹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还请问保长爷爷,如此多的银两,老奶奶一人能使用几年,你能告诉晚辈一个大约数字吗?
保长道:兔崽子,如果王婆子像平常人家一样使用的话,至少也得使用六十年之久。
小锋道:保长爷爷,这么说来,老奶奶在百年之后,都无后顾之忧了,也就是说,王奶奶指着一个过世的儿子,活后半生了,常言道,黄泉路上无老少,如果王奶奶活到万年之久,她要这些银两,不是少的可怜吗?她的子孙后人一个个的都离开人世,王奶奶再像何人索要,如果老奶奶今日把钱拿回家中,明日不幸离世,这一些银两发丧陪葬都用不了的话,你让他们如何分配,老奶奶其他二子,她不是白养了吗?
王真铜之妻在娘家,也不是喝西北风长大,一位黄花大闺女,为她儿撑起一片天,还生有一顶梁柱,就被扫地出门,如今财主家的雇佣人员,无论是短工还是长工,也没有的午餐,大头不算小头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们如何赔偿刘静的损失呢,还请保长爷爷解答。
小锋的声音虽小,可是传遍了整座大院,所有的人都听的是清清楚楚,是鸦雀无声。
保长听完,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大盖帽摘掉放一旁,双手撑桌面,身子向前探道:小朋友,此事老朽倒是没有想过,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刘静白白付出了自己的一生,还变成了被告,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原告,本保长一时也想不出好良策,还请小朋友指教。
小锋道:保长爷爷,指教不敢,还请你和各位父老乡亲,听晚辈讲一个故事,就在前几天,晚辈和一位老者路过黄家庄,看到有一户人家正在出殡发丧,有一位老奶奶坐在棺材前,她说了一席话,感动的众父老乡亲都流泪摸眼。
小锋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小锋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姑娘站了起来,十八九岁,身材苗条多姿,花容月貌,梳着两个大辫子,垂到了臀部,扎着红头绳,上穿红花大褂,下穿灰色裤子,脚踏三寸绣花青莲道:哎哎哎,大家伙都听我说呀,此小朋友说的都是真话,不是骗人的,他说的黄家庄老奶奶,就是我姨娘,姨娘已经劝说表嫂改嫁他人了,过几天,我们还要去喝她的喜酒呢。
小锋向前道:老奶奶,你老人家也听到了,晚辈不是在撒谎骗人,听保长爷爷说,你老人家也是一早守寡,将人心比自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十指连心肉连筋,就是咬咬哪一个,都痛呀,你如此的像她们孤儿寡母索要巨款,她母子一时想不开,再寻了短见,你亡儿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你断送了自己的后代子孙,将来如何面对老爷爷的在天之灵,你老人家可要三思呀。
王奶奶拐杖扔一旁,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是嚎啕大哭的道:哎呦,我的天呢,作孽啊作孽,我老婆子在作孽呀。
刘静是位孝妇,看婆母嚎啕大哭,就跪爬着向前道:娘亲,不要哭了,都是儿媳不孝,惹你老人家生气了,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哭坏了身子呀,还请你老人家放心,儿媳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给你百两纹银,就快起来。
说着就给老奶奶捶背捋胸。
男孩也受到刘静的教诲,是位孝子,看奶奶伤心,也跪爬向前,就给王奶奶擦了一把泪水道:奶奶奶奶,你老人家不必伤心难过,就快起来,还是你的身体重要啊!不就是百两纹银吗?孙儿给你也就是了,还请奶奶再等几天,等财主家有了亡故之人,孙儿就去给他们作为人殉,一定换回百两纹银,孝敬奶奶的,你老人家就放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王奶奶也不例外,听孙子如此一说,心中好像插入万把钢刀,她一手搂住小男孩的腰,一手抚摸着刘静的头道:儿媳呀,娘错了,娘真的错了,孙儿啊,是奶奶该死,奶奶是一个混蛋,奶奶不该如此的逼你们孤儿寡母,死的应该是奶奶,不是你爹呀。
王婆子自打了几个嘴巴,刘静急忙抱住她的手臂道:娘亲,不可,打在你的身,痛在儿媳心。
保长道:王婆子,怎么你们都哭起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刚才本保长宣读的决定,你们意下如何,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快过来签字画押,有众位村民作证,谁也不可耍赖。
刘静擦了一把泪水起身,就向前签字画押道:保长,民妇同意给婆母百两纹银,还请保长看看我家田宅,能值多少钱,如果不够的话,民妇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给婆母百两纹银。
王保长道:刘静女士,非常抱歉,其实你才是受害者,可如今是旧思想传统,男尊女卑,本保长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你能如此之做,本保长非常佩服,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难处请直言,本保长一定鼎力相助。
刘静道:保长,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选择了王真铜,他母就是我母,既然我夫君离世,我就有义务孝敬他母,你不必鼎力相助。
王婆子听儿媳刘静如此一说,肠子都悔青了,也擦了一把泪水,手拿拐杖起身,一把拉住刘静道:保长,我老婆子不同意,今天我不告三儿媳刘静了,我要告两个逆子真山真河。
保长道:王婆子,怎么你不告三儿媳刘静了,又要告真山真河呢,你是否神经不正常了呀。
王婆子道:保长啊,你有所不知,我老婆子是神经不正常了,可是今天我才醒悟,我三个孩儿之中,就是真铜夫妻孝顺,他们一天三时给我问安,总做一些美食送我,儿媳刘静每天都给我洗脚梳头,捶背揉腿,是三个儿媳之中,最孝敬的一个,自从我那三儿真铜去世以后,我就心乱如麻,可是两个逆子不知道劝我节哀,反而还在旁吹我耳边风,说三道四的,我才一时糊涂,告下了三儿媳刘静,差一点害死了她们母子,今天我老婆子要告两个逆子,各拿百两纹银,少一文也不行。
真山真河都四十左右中等身材,扫眉三角眼长方脸,歪鼻子尖下巴,短发八字胡黄皮肤,上穿花大褂,下穿灰色裤子,脚踏老产鞋,都向前跪地道:娘亲,你好糊涂啊,你不是告三弟媳刘静吗?怎么又要告孩儿呢,我们哪里有百两纹银拿出,想把你的孙子都饿死吗?
王婆子一听,银牙咬的是嘎嘎直响道:畜牲,你们拿不出百两纹银,你三弟刚过世,还陪葬了如此多的贵重物品,她们孤儿寡母的,就能拿出百两纹银了吗?你们的孩子是孩子,难道说你三弟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好啊,你们这两个畜牲,现在老娘才明白,原来你们是陷老娘不义,就借用老娘之手,除掉你三弟一家,将来可以顺理成章吞掉她的财产,这才是你们狼子野心的目的,你们可好恶毒呀,今天老娘就打死你们这两个畜牲。
王婆子手起杖落,就打在了他们的头上,痛的他们双手抱头,就跪地磕头如捣蒜的道:哎呦,娘亲莫打,娘亲莫打,孩儿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娘亲高抬贵手,就饶过孩儿,求求你老人家了。
王婆子道:畜牲,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利用老娘对付你们的三弟妹,老娘岂能饶你们。
小锋向前道:老奶奶息怒,你能听晚辈一言吗?
老奶奶拐杖拄地上道:哎哟,孩子,非常抱歉,刚才我老婆子错打了你,老身在此给你赔礼了,多亏你的一番话,才撬开我这千年榆木脑袋疙瘩,老身最爱听你说话了,就快说。
小锋道:老奶奶,常言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有的为利,有的为名,百人难如一人意,一人难称百人心,三人能助一人贫,孝子是教导而出,而不是打出来的,能进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何必骨肉亲,全家一条心,无钱能卖针,豺狼无入侵,气死恶鬼神,每人一般心,有钱难买针,恶鬼找上门,还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饶过他们。
王婆婆低头叹气道:唉,孩子,老身听你的,就饶过这两个畜牲,我谁也不告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