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家已经不成家, 王家赖着不想走,一条人命哪有那么容易还清的?李红梅抄起菜刀就要玩命,你家的人命的命, 我的女儿呢?发疯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此时的李红梅是真的拼命了,为了自己的女儿, 为了一家人的命运。丈夫蹲了三年,女儿清白没了, 忙碌了半辈子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
王家人屁滚尿流跑了,剩下的债就是亲戚的,叶国章一出狱,李红梅做了一个卖房子一家人再南下的决定, 欠的都要还, 她李红梅从不做欠钱不还的事。房子卖的钱先还了一些, 地给了婆家人, 就这样一家子走了。去南方打工,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命运没有眷顾这家可怜的人,李红梅积劳成疾得了尿毒症, 最好的治疗就是换肾,最省钱的方法就是亲属捐赠。就这样因为捐肾的事才发现了冰兰不是他们的冰兰,那一刻不但叶家呆了,她觉得简直就是笑话,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都不是家人!那她是谁的孩子?
李红梅好叶国章思来想去能弄错的只能是生孩子的时候,好在他们还记得那家人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她自己跑回来了,来找她亲生爸妈。那天正好肖家请客,庆贺闺女考上大学。
本来属于自己的荣誉光鲜却落在别人身上, 她不恨吗?而她只是小学毕业!那一刻她疯了,砸了饭桌,误伤了老太太。真相即使揭晓肖家依旧喜欢不起这个女孩,因为她粗鄙无知,脾气暴躁,简直一无是处。可这些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她愿意这样吗?
后来她嫁了人,对方得知不是处女一定要离婚,离婚再嫁遇到渣男,骗光了她的钱跟别的女人还有一腿。外面风流够了回来打老婆,男人是她选的,肖家本就不愿意,这回遭了报应只得打碎牙往肚子咽。
她是带着那个男人一起死的,趁着一次酒会男人喝多她开车,她开着车与迎面一辆重卡高速撞在一起。醒来却是十二岁,正是叶国章出车祸后没几天,追其根源,她的一生就是被叶家毁的,到死她都在怨,在恨!肖雨霏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没聚焦的眼睛放出寒光。
夏柳揽住女孩:“别怕,有爸妈在呢,看谁还敢欺负你!”
“你们做了什么自有法律公断”肖立新带着妻女走了,留下现在叫叶冰兰的女孩。女孩追着他们的车跑了很远,可那辆车根本就没停下。女孩跑回那个家,可那个家已经不属于她了。
夏柳不忍心让孩子哭,可肖立新说的也对,“这事就得快刀斩乱麻,不舍也得舍!是他们做的过份,如果是医院搞混了有情可原,咱们多养一个无妨,可现在是他们!”
夏柳想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换了也是很生气,只得狠下心不管,女孩最终被李红梅拉了回去,叶国章养了几天的伤又加重了,一家人只得回家,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死者家属要债,肖家换孩子的起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
他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那孩子说的话肯定是谎话,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可那孩子怎么知道她是换的呢?还要给他们扣一个屎盆子!
李红梅性子刚烈,叶国章光明磊落,那孩子从回来就是哭闹。原主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回到鸟不拉屎的乡下哭得一口气闷死过去,这不冰兰接手了原主。
对于她来说到哪儿都无所谓,只要有生命,只要能一世世活着。对于一个老妖精,活着就是快乐,知识不愁,钱不愁,来了也就是过过日子,有亲情就享受,没亲情就过自己的日子。
就看这一家人的造化了,眼下的确是叶家一道难关,叶国章被那边打断了三根肋骨,还没养好一折腾又不行了。死者王家那边要的十万块钱需要着急给,买车从婆家娘家村上借的四万多要还。肖家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公安局倒是了解了情况,因为叶国章的伤暂时没动他。
十四万的外债,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那辆运输车,可惜她家三个女孩,谁也不会开。何况车还在那边扣着,不给钱车肯定没了,人?那边说了,钱没有就去给他儿子偿命!
冰兰呆坐在小板凳,家里人看她都小心翼翼,大姐李宝兰初中毕业就在家务农了,帮着养养鸡中中地,十八的大姑娘花一样的年纪,泼辣能干,就如李红梅。二姐李玲兰喜欢看书,学习刻苦,头脑稍微差点,但这次中考也是考上了高中。
本打算高高兴兴去上学,没想到家里出了变故,上学的事怕是要耽搁了,冰兰今年应该上初一,还能去?一家人死气沉沉,谁也不想说话,都绷着一根弦,就怕碰断!
“铃兰,想着去割猪草,我跟你大姐去地里了”李红梅收拾完拿起锄头带着宝兰去地里给玉米除草。铃兰拎起筐子瞄了眼新来的妹妹,轻轻走出院子。
冰兰知道她们都看她,不想变化太明显,只得默默坐着,等人都走了去屋子翻看一下原主的东西。东西是夏柳让送来的,不管大人做了什么与孩子无关,毕竟一起生活了十二年,能拿来的倒是都给拿来了,也算是她给孩子的心意了。
东西不少,衣服鞋大小新旧的最多,书和玩具娃娃及使用又是一堆,还有平时攒的零花钱储钱罐,零食等等。冰兰觉得关于原主的一切应该从那个家消失了,这些东西与这个家很不协调,东西一看就是好的,不是乡下舍得买的。
简单整理了一下能用的,不能用的另放。杂质小说就占了很多,还有原来那个妈妈给她准备的初一学习资料,学英语的录音机等等,可见肖家对这个独生女是非常宠爱的。
咣当一声,对面屋子传来瓷缸落地声,冰兰过去,看到叶国章疼地呲牙咧嘴想起来。
父女俩相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国章知道这个闺女不想回来,她过惯了城里生活根本看不起乡下地方。不回来干啥?难道还腆着脸赖在那家?叶国章咬牙让自己翻翻身,肋骨还是疼得厉害。
冰兰捡起瓷缸出去给叶国章倒了半杯水,里面给加了一粒伤药,家里的顶梁柱还是好起来,不然日子怎么过?事情怎么解决?肖家倒是提出可以借给叶家两万块钱,却被叶国章拒绝了。
叶国章用一双疑惑的眼睛看了眼给他水的闺女,冰兰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将缸子凑到叶国章嘴边。一根麦秸杆做吸管让叶国章吸水。
干涩的喉咙有了水的滋润,叶国章一口气喝了很多,感觉喝了水浑身都跟着舒服了,于是他一口气将剩余的全喝完。
冰兰出去去看鸡,看猪,看院子里的菜,小院满满地,蔬菜长势很好,说明这家人很勤快。九三年八月,离着开学不到一个月,这个家何去何从?
外面来了一辆面包车,里面出来一群人。为首的王洪涛是死的那个男孩亲小叔,旁边跟着的是男孩的爸妈,今儿这是又来要钱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交警。
“你爸爸呢?”王洪涛一进来便问。
“屋呢”冰兰看着气势汹汹众人道。
呼啦一群人进屋,叶国章挣扎着起来,疼地他又是一身汗,还好呼吸不太疼了。刚才出口气都针扎的疼。
“叶国章,钱什么时候能凑上?再凑不上就经公!”王家兄弟上来就问。
“我这样连起来都费劲怎么去找钱?你们想经公就经!我愿意以命换命,接受法律制裁”叶国章无所谓道,原来的愧疚已经被消磨没了,真的没钱,不是他不给!是真的没钱!
“看看这什么态度?撞死了我侄子还一副理所当然不知悔过?李警官,我侄子不能白死,就是坐牢也得让他们家倾家荡产陪我哥一笔补偿!”王洪涛在村上也算一霸,他还想趁机讹一笔呢!
叶国章一垂眼皮,一幅任由你们说闹。跟来的警官道:“叶国章,你这态度解决不了问题,不拿钱肯定不行,王家毕竟死了人。你知道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王家即使生也怕再也生不出男孩来。这个损失可不是能用钱能换到的,你想想失去孩子的父母”
跟来的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叶国章深深叹息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补偿,我家除了债就这座房子那辆车。这笔钱我不会赖,就是到死我都会还!”
“你说的好,你用啥还?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银山都换不回我儿子命!”女人哭着闹着。
警官喊了声安静,道:“你那辆车就抵两万,剩下八万也不为难你,先找三万,那五万明年还上,你们看行不行?”
这还不叫为难?别说让他去找三万,就是一万也找不来。那辆车他花了五万多买的,刚开半年抵两万?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没车我怎么赚钱给你们?再说那辆车刚跑了半年多,最少值五万”
“五万?你卖给谁?你想卖别人还嫌晦气呢?”王洪涛嘲讽道。
“叶国章,你还想开车?撞死人驾照要被吊销的,车我看就按三万,你再去找两万,剩下的五万还是给你一年时间,你们就算私了了,要是放在前两年私了都不行!”警官道,一看就是偏向王家的。
叶国章苦笑,“行,车给你们,两万给我几天时间,我能下地就去凑钱,凑不上我卖房卖地!”
王家人听到想要的答案满意地想走了,提前写好的字据让叶国章签字。
冰兰看到满头大汗的李红梅和叶宝兰赶回来了,她们看着王家一群人扬长而去,随后冰兰听到李红梅嚎啕大哭声。
哭声很久才停下,随后是一声声叹息。夫妻俩在屋子里说了很多,宝兰和割猪草回来的铃兰做完饭李红梅才出来。草草吃完饭又走了,再回来已经天黑了。
冰兰听着里面说借了好几家子才凑上七千,商量着是不是把房子卖了。白天叶家兄弟和老爷子来过,问了问只是叹口气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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