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 我们是从花溪镇出来的”
“丁爷,真的是你们啊!”
三位送信的跑去找他们的家人,“都在, 我答应你们会尽量保全他们一定做到”牛文礼道。
三位与亲人相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队伍里一名男子出来朝着陈世宁过去, 扑通跪下:“村长!”呜呜的哭起来, 随后又出来几个喊村长的。
“大贵?锁子怎么是你?”陈世宁看出来人,尽管对方满脸的冻疮一就能看出是村上那些留在太平镇的人。
“村长!我饿, 有没有吃的?”大贵开口却是要吃的, 让人想笑更想心酸,这是饿的啊。
陈世宁看另外几人, 又问大贵:“你们都是从太平镇过来的?”
“是,那天我们抢了镇上的大户, 镇上组织了一伙人跟我们打起来。双方死伤不少, 我们不打活不下去, 只好拼命地打。打赢了能活下去, 打输了就是死。那边说不打了,谈判。
结果是答应给我筹集一些粮食, 让我们去马店住着。我们高高兴兴去了两个马店等, 等了俩三天他们先给送来了一批,说过几日再送来。那天我们都饱饱吃了一顿,没想到那些人阴险,半夜放火要烧死我们,还在门口看着不让我们出来。
那场火死了很多人, 我们一些人是破开了院墙逃出来的。四五百人剩下一百来人, 逃出来我们就沿着你们走的路想追你们。可是我们没吃的,路上能吃的都吃过,出来的又匆忙, 冷啊,饿啊!村长,丁爷,我好饿!”大贵说着留下两行泪,还没落下就结冰了。
陈世宁拿出一袋炒黄豆给他们,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更是心疼心酸。
牛文礼等人一样饿,饿了三天了!高福生从家里拿出一袋黄豆给众人,其余各家多少都拿了一些。
“你们这是多少人?”丁自立问牛文礼。
“我们的人还有八百多,当时与土匪打的时候死了一些,后来跑散了,剩下的就这些。中途遇到了太平镇过来的五六十人。”
九百多号人,与这边差不多,粮食显然是不够的。
“我们的粮食最多够半个月的,有的可能只够五六天的。我看看能给你们筹多少?”
“有多少算多少!”牛文礼没奢求有多少,毕竟是抢人口粮。
天已经暗下来了,众人只能在此过夜。
泰山让跟班扛去了两袋子黄豆,一袋子豆粕,算起来也有四五百斤的样子。心疼地冯氏追着往回拉袋子。
“娘,我保证饿不着你,就是没粮食咱们会有肉吃!”泰山让冰兰将冯氏拉回去。
任谁看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都会心疼。其余各家都拿了一些,只凑出一千来斤。每人一斤能干啥?黄豆涨肚,几颗豆子,一口水,饿了再吃几粒。
这只是开始,温暖了没几日的生活又进入了寒冷的环境。
“娘,冷”玉良朝着冰兰怀里扎,孩子们只是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晚上机灵点”泰山提醒小舅子和丁勇,他们几家粮食多,说不定就会被人盯上。
一千口子半月吃喝不愁,一千口子忍饥挨饿,两者相遇太考验人性了。
谁还愿意再拿出粮食来?到这时候谁都有私心。给了别人就少了自己的。那太平镇出来的百十号人活下一半,他们又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个问号。
夜晚清冷清冷,没疯,没雪,就是干冷。夜里大伙就用冰雪砌冰墙、上面用树遮盖挡风。感谢胡掌柜的油布,感谢镇里的物资,才让这些人不至于太遭罪。两千人,两个圈。食物不够却能保证有汤水喝,泰山带着男人们出去打回的猎物煮成一大锅热汤,冰兰给里面加了营养丸。让他们绝对饿不死。
第一晚熟睡后,几道身影悄悄起来,尽管非常小心,脚下依旧发出重物踩雪的咯吱声。他们摸到了这边的爬犁上找着什么,冰兰搂着两孩子装睡,等发现几个人只是往兜里装了一些黄豆黑豆后,就闭上眼真睡了。
第二天所有人出发了,目标楚国与大理国交界。因为甘都就在大理国,他们要去甘都。
拉着爬犁,拄着拐杖,上坡用铁爪抓住前方某处拉上去,下坡人们滑下来。太危险的还是开道铺上一块块破旧的麻布慢慢走过去。
好路靠牲畜,不好走的地方靠人力,泰山与男人们在前面开路,正因为这些人,后面的才不至于有多危险,即使有危险也会被男人们想办法解决。
老牛的脚步依旧很稳,冰兰时刻护着妹妹。不光她紧张,丁家许家都十分紧张。不好走的路丁家真的动用了滑竿,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这几家的孩子们没生病。队伍里连着伤耗了好几口人,都是受寒高烧或夜里冻死的。
一天只能走十里、二十里,何时才能到大理国?
所有人默默走着,走出去五天,人们又进去山林,爬犁用不了了,滑竿也用不了,林子里的路却是不太难走。许二娘一直觉得自己很精神,根本不需要那么照顾,这回自己走倒是没被落下。
变化最大的要数姑奶奶,不知何时,她的脚步也快了,骑骡子的时候少了。丁婆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打趣了几次,姑奶奶也不恼,“出门在外我让着你!”
“不用让!我看咱们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你没发现吗?以前让你走这样的路你能走一刻钟就不错了!”
姑奶奶恍然:“我才发现了,以前睡觉还要婆子帮着揉脚按头,现在一躺下就到天亮了!”
冰兰心道:我不给你们改变体质你们能这样逍遥?
两边人若即若离着,那边能得到一点猎物没饿肚子什么也不说,偶尔有半夜偷摸弄点吃的的,不过这边食物在减少,也不敢吃饱,出去找食物了都跟着去,别的没有,林子里干蘑菇,干野菜的还是有,实在没有别的还有草根凑合。
陆续一些男儿都喜欢跟泰山出去,只要泰山出手就没有空过的。
“要不要打一些猎物?我看到一只老虎,一群野山羊,还有兔子,狼。”泰山给冰兰传音。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弄一些来,给大伙补补。”
寒冷的夜,月亮分外明亮,一声声狼嚎让人们胆战心惊。那一双双闪着幽光的眸子在夜里分外森然。
冯氏腿又开始打颤,“老二啊,老二!”
“娘,文胜带着人去打狼了!”冰兰搂着玉良道。
“会不会有事啊?”声音颤抖。
“应该不会!也就几十头狼!”
“啊!几十头?冯氏一下子差点晕了!”
“玉良害不害怕?”
“不怕!爹会把狼全杀死!”经历了这么多,小男孩已经长大了,把父亲当成了英雄。
冰兰让小姑烧水,高月琴添着雪问:“你这是肯定咱们今晚有肉吃?”
“烧!我相信你哥会给咱们打来狼!”
冰兰的自信感染了周围的人,几个大胆的女人都跟着忙起来。
一阵阵狼嚎后,外面有人喊:“打狼的回来了!快来看啊!好多只狼!”
呼啦啦。从两个冰屋子里出来一群群人来看狼。
“真是耶!好多只!一二三四……一共二十六只!”所有人都笑着。
狼变成了肉吃进人们肚子里,狼皮铺在地上给人们做了垫子,当然冯氏是肯定要一个的。
“以后我要跟爹去打狼!”吃着肉,玉良还不忘补上一句。
“多吃肉长大个!不然不怎么去打狼?”张氏又活跃起来,然后就说着她的二儿子从小怎么怎么地,现在能打土匪,能打狼了!
姑奶奶和丁婆子嘴撇的老远,丁婆子哼道:“我儿子可是打了三只狼!你看茂英刚十五不也打了三只?有啥好吹的?”
“我儿子能耐我就吹!”
“你儿子没打坏脑子可没这本事!”
冯氏一下子噎住了,是啊,以前儿子真的没这本事,如果有这本事家里至于那么穷吗?别觉得家里有几头牲口就有钱,那还不是他们用粮食与关外的人换的?
姑奶奶忙打圆场,赶紧吃肉睡觉,明儿还得起来赶路呢!
“娘,你干啥跟婶子过不去!”二娘偷偷拉婆婆。
“咱们赶路无聊,我是解闷!不当真!不当真!”说完哈哈笑,气得冯氏又想上去与丁婆子闹。闺女忙拉着吃肉吃肉!
肉吃了,骨头又熬了几天汤才被扔掉,
“二侄子会功夫?怎么看着很厉害!”众人猜测。
“他就是瞎比划,会啥功夫!”高福生最了解儿子了,绝对不会什么功夫,不过现在是很奇怪,怎么就厉害了?
泰山非常淡定回答:“我受伤那次仿若神游了一番,得了一套功法,修习下来却是深得溢出,等安顿后我会将功法交给小一辈和想学功法的人。”
“我就说嘛!怪不得!怪不得!”众人欢喜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家孙子儿子都要学”丁婆子道。
“那是一定的,还有我家”
“玉良娘!”
冰兰……
一座铁索桥,连接着两个国家,一边是大楚,一边是大理。铁索桥上没任何东西,只是空空的四根铁锁。这么过去肯定不行,需要铺设板子人畜才能过。大楚把守的人早没了影子,只留下一座小破院子。大理那边严阵以待:“干啥的?”
“逃荒的,想去甘都讨生活”
对方将他们看了看,一群破破烂烂男女老少的花子。“上面有令,凡是来大理的楚国百姓人全部去屯田做军户,朝廷免三年军粮。”
“军爷,我们只屯田不做军户呢?”农户不敢奢求,能弄个商户也好过军户,尤其像在镇上生活的人,很多是手艺人,是手工者,还有是商户的,却没军户。军户世代为军户,子孙只能从军,不得考仕或从事其他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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