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盛的脸色一下子黑了，脖子上青筋暴显。
神情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任谁被人指着鼻子骂娘，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旁的张晨，却很不厚道的裂开嘴笑了。
就跟偷吃了谁家小母鸡似的。
尽管耿副局语言糟蹋的是他爹的亲妈，她的亲奶奶。
但他仍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太特么解狠了。
瞧他那得意劲，张文盛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半天玩笑的口吻应道：;耿局，有事说事，骂人可不是你的个性。
张晨脸上挂满鄙视之色，嘴巴微张无声而动，看口型说的是;忍者神龟。
不过，他也很好奇，耿局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要知道，半小时前两人还称兄道弟，谈笑风声来着。
莫非是因为杨燃的事？
不可能吧？
那小子有什么能奈，能把一个电业公司的县级副局逼成红眼免子。
逮人就咬那种。
;你特么还有脸问，我扒你家祖坟了啊？你把我往死里坑。
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再怎么仇视，讲文明是最基本的规则。
见面笑眯眯，背后泥麻痹，是正常现象。
但像这种泼妇骂街，问候人家老母的行为，极其少见。
耿副局反常的行为，弄得张文盛一头雾水。
其实他也意识到，是关于杨燃的事情出了问题。
但被人辱骂的感觉特别不好，尤其旁边还坐着一个看笑话的晚辈。
他有些忍不住了，姿态微微强硬道：;再不说，我挂电话了。
;挂你老母，你刚让我做的什么事，这就忘了？
张文盛和张晨，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张文盛脸色一正，有些疑惑道：;怎么？莫非那杨燃还有什么后台不成？
;他没有，他们镇长有；宋河镇镇长许建，是市电业局长许卫民的儿子。
提起这个，耿副局就想骂娘。
电业局长的儿子，不在电力系统干，跑到一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贫困镇干毛线啊？
他原本还想着，等许卫民退了，正局升到市里，他这个副局自然也会往上挪一挪。
这下可好，一下子撞到枪口上了。
;啊？张文盛非常意外，傻眼道：;怎么还隐藏有这层关系？许卫民抓你小辫子了？
;岂是抓小鞭子那么简单，我特么被一撸到底了啊！……。
耿副局悲愤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把掐死张文盛的心思都有了。
在电力系统干的，有几个不赚外块啊？
帮人开户，增容增电，片区供电调控，企业用电损耗什么的。
有油水的门路很多，只要别太过份，不闹出乱子，上面领导就睁只眼闭之眼。
结果就在刚才，他几十年的老底子，被人一下子全抖出来了。
被竖立成反面典型，内部系统通报批评不说。
其职务，更是一撸到底，被踢到某乡镇电管所做后勤。
那是个养老的职物。
太特么狠了！
四十多岁，正是事业上升期，被打发去养老，他如何心甘。
尤其像他这种犯错被贬的，想再升起来太难了。
几率不比中彩票高多少。
听完耿副局的遭遇，张文盛很诧异回应：;你没跟许卫民好好解释一下。
许卫民是南阴体制内有名的老好人。
随着临近退休，其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更是让人感觉没有脾气；
像这种霹雳手段，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解释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耿副局抓狂回应。
能从政的，没那个智商有缺。
得到消息那刻，他第一时间打了道歉电话。
表明自己受张文盛的委托，整治的对象是杨燃；从没想过要给许建使绊子。
还表忠心，承诺以后会大力扶持许建，促进宋河镇经济发展，帮助许建出政绩等。
结果许卫民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小耿啊！你的事和许建没关系，他做的好不好，全凭自己的本事，不需要额外照顾。关键是你自己，要深刻反省错误，大家都看着呢！我也不好破例；到了地方好好干，继续为电力事业，发光发热。
说得好听，却意味着道歉无用、结局已定。
发光发热你妹啊？
耿副局想骂没敢骂出口。
站在许卫民的角度，若现在放过你，等老子退了，你还不报复回来啊？
与其给儿子留下隐患，不如一棒子敲死。
当然，这其中还有其它考量。
……
面对这种结局，张文盛也很无奈。
虽然他和许卫民见过多次面，但交情不深，远没到让其改变主意的程度。
为了安抚耿副局，他还是很场面安抚道：;耿局，这事儿怪我没调查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活动关系；你也不要灰心，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场面话，听着就好。
尽管不报任何希望，耿副局仍忍不住会想，张文盛如今在市里混开了，说不定有别的门路，能拉他一把。
有求于人，姿态立马放低，舔着脸道：;哪啥……刚才是我冲动了，不该骂人。
;没关系的，遇到这种事，谁都会抓狂，心情可以理解。
挂了电话，瞧着张晨那揶揄的表情，张文盛阴沉着脸道：;这次算那小子命好。
尽管张晨心里承认，但就是不肯给张文盛台阶下。
不屑回应：;这就是你让我听的、学的？运筹帷幄的统帅！
尤其是最后几个字，特意加重了口音。
听在张文盛的耳朵里，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他咬着牙含怒点了点头：;纵然没成功，但我毫发无损！不像你们父子，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整翻了，结果敌人赚得瓢满钵满，拿足了悬赏金。
;你……提起这事，张晨脸色成了猪肝，差点吐血。
他们父子那个跟头，栽得太惨了点。
秦武等人出事，直接造成他老爹无人可用，还暴露了软肋。
最终无奈出走东南亚。
至于他，就更苦逼了，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再次失败的机会都没有！保住基本盘，我一计不成，大不了再生一计，你们呢？
被质问得无话可说，张晨咬牙说着：;那我就等着看你下一计成功。
话落，径直走出门外，并狠狠把大门摔上。
张文盛挥手掀翻了桌面的文件，咬牙切齿喊道：;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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