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锦再次醒来的时候, 鼻尖飘着的淡淡的酒精味告诉她,她现在应当是在医院里,抬眼, 就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 嘴上一圈胡渣的男子, 正是郭父。
见她醒过来, 立刻开口问:“小锦,怎么样?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阿锦摇了摇头,垂着眼睑道:“没有。”
郭父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医生已经说了, 只要女儿不头晕恶心, 那基本也就没什么事了?稍加休息就能回家休养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郭父还是把叫了医生过来, 让其帮忙检查了一番。
医生过来, 便是一番检查, 又问了阿锦几个问题, 很快就确定阿锦没什么大事, 可以回家了。
郭父再三道谢。
在送走了医生后,郭父很快就去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并且拿了药,当然不是她伤重要吃药, 毕竟重的话,也不会让她回家了,这药是用来敷手的,她的手,在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扎在了碗的碎片上, 划了好一道口子。
说起来,阿锦想到自己上个任务的时候,刚去脑袋就被砸了,这次又换手受伤。
她这身上是多了病弱的标签吗?
“小锦,想什么呢?”阿锦的思维正散发,就听到了郭父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用手抚摸阿锦的头。
只是他的手才放到她的头上,便被阿锦躲开。
她实在不习惯这个样子,不过却让郭父误会了,以为她是在生气。
轻叹一声说:“小锦,你生气是应该的?这次是妈妈做错了,不该推你,不过妈妈也不是故意的。你昏倒,妈妈也很是担心,本来她是要跟着一起来的,只是家里的店面离不开人,再加上你弟弟还小,也需要照顾。爸爸便没让妈妈过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因为这个生妈妈的气,对吗?”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情,声音又柔和,听得人若是摇头的话,就太不懂事了。
“嗯。”阿锦抬头看了郭父一眼。
相对于郭母的强势冷硬,其实郭父这种和稀泥的软刀子,才是真的疼。
就像是那次,郭秀要求原身洗床单,郭父就说什么,姐妹之间,相互洗洗东西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再者床单不脏,让她过过水就行了,不用太认真。
这番话咋听着,是为阿锦好,但话里话外也都是让她洗的意思。
“乖,爸爸就知道小锦是最懂事的。”郭父满意的点点头,“等会回家了,我让妈妈和你说对不起。”
阿锦听着这话,虽面上点头,不过心里却嗤之以鼻,就郭母的性格,她能给自己道歉?做梦比较快一点!
两人很快就到了一辆小货车前。
这是郭父和郭母为了水果店,买的一辆二手车,素日若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倒也可以用来做代步工具。
上了车。
父女俩也是相顾无言。
郭父倒是有心想说点什么?不过看着闭着眼睛的女儿,也就没说话。
医院离家并不算远。
开车不到十分钟便到家了。
郭家租的房子是上下两层,一楼用来做店面,二楼住人,倒是刚刚好。依照郭家的家境,之所以能租下这种上下两层的门面房,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对偏僻一些,小区也是才交付不久,近几个月里才陆续有人搬过来。
人流量少的可怜。
想要变得热闹繁华起来,没个一二十年怕是不成。不过郭父郭母的运气确实还成,因为在三年后,有人看中这里,买了一块地皮,建了一所私立小学,因设备完善,老师也都是高薪挖来的,很快就成了名校。
因为这所小学的缘故,连带着这附近的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也就四、五年的时间,这条街竟然渐渐繁华起来。
眼下,这里还是属于无人问津的地带,门面房的租金也便宜的很,还有相当优惠政策,便是一下签订三年的租约,可以送一年,也是郭父郭母会租下在这里的一大原因。
甚至做了这辈子就事业上来说,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一下子签了十年的时间,最后的几年,他们着实赚了不少。
不过那都是七、八年后的事情,现在,这里还是偏僻区,在这开水果店,一天也卖不了几个钱,郭父郭母自然不会傻傻的守在店里。
对他们来说,与其说把这里当成店,倒不如说当成了一个仓库。平日里更多的还是郭父和郭母各自开着车,嗯,郭母的是一辆三轮车,每天一早,两人便会到人多热闹的地方去卖,眼下这个时候,对小贩的管束也不严格。
所以,他们基本一走就是一整天的时间。
因价格公道,水果也还不错,生意自然也就不错,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卖好几百。
这个店先前除非是下大雨,天气不好,他们没法子出摊,才会开门,其他时候都是关着门的。不过伴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尤其是近半年来,他们会让阿锦和郭秀在星期六日,不上学的时候,把店打开,虽然一天下来也卖不了多少,但蚊子腿再少也是肉。
只是郭秀娇气惯了,哪里肯?十次有九次,都是阿锦自己一个人。
而郭秀则会以照顾弟弟为名,留在楼上。
“回来了。”郭母在看到阿锦和郭父后,开口说道,只是语气却硬邦邦的,“小锦她没事?”她的话虽然是对郭父说的,但眼光却是落在阿锦的身上。
郭父在后面推了推阿锦,示意她开口。
阿锦知道郭父的意思,是让她先开口,说自己没事,给郭母一个台阶下,让她顺理成章的关心自己,呵,她就知道,可凭什么?
虽然说这件事一定程度上,它是意外,郭母也确实不是故意,但想着她说的话,阿锦真的没办法昧着自己的良心说,她对郭母没有任何怨气。
表开玩笑,她最是个小气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记恨?
“小锦。”郭父见迟迟没有动作的阿锦,开口提醒了一句。
阿锦开口:“我有点不舒服,先上去了。”说着也不等郭父和郭母开口,便直接进店,并且上了楼。
任凭郭父在后面叫了两声,都没停下脚步。
郭母看着阿锦上楼的背影,开口对郭父抱怨说:“果然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不亲。”
“你还说呢?”郭父看向郭母,“不过是一个碗而已,值得你发这么大火,对孩子动手吗?还下手那么狠。”虽然对他来说,二女儿不如大女儿和儿子来的重要,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他自然也是心疼的。
刚才看到她气息微弱的躺在地上,可真是吓了好一跳。
郭母本来还有些生气,在听到这话后,气势陡然就落了下来,脸上肉眼可见的有着心虚,只是嘴上却还不服输道,“那…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再说了,我只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谁想到就会发生这种事?也没用多大力气,是她自己没站稳,也不能全怪我。”
语气顿了顿,又开口问,“对了,死丫头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说这话的时候,郭母倒是有了些母亲的焦心。
“放心,医生说她没什么事。”郭父回答说道,“…观察了一下,也没出现异样反应,就让我们回来了。你别太担心。”
“我就说,她不会有事,偏生你在哪里瞎紧张?还非要去什么医院,真是多花钱!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仁信医院是私立的,收费都比其他家要贵上一些。”郭母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上又忍不住开口抱怨说道。
郭父道:“你这话说得,最重要的是小锦没事,钱还可以再赚。”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心里也是肉疼的很。
要知道仁信医院是私立医院,好是好,但收费却比公立医院要贵上一些,就这一下午,医生看了看,做了个脑CT,拿了点消炎药,红药水,就花了快五百。
真是贵死人。
再加上耽搁他和老婆一下午没出摊,要知道一般来说,晚上都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些天,天气好,也热闹。
他和老婆两人一起出摊,加起来也能卖三、四百呢?少赚了不少钱,又花了几百,这一来一往,都要差小一千了。
不能再想了。
再想自己呼吸都要困难了。
便立刻转换了话:“好了,花豆花了,再说什么也都晚了。小锦的左手被碎片扎到,有点严重,这个星期都不要让她再做家务,她的手不能沾水。”
或许也知道郭母的脾气秉性,又补了一句:“…万一再发炎,花的钱更多。”
郭母听到这话,才有点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我知道了,会让秀秀先帮她做。”只这一句话,期间的偏心显露无疑。
什么叫先帮阿锦做?
几乎包揽家里里里外外的家务事,这件事,虽然说是原身自己主动要求,为的是让父母多喜爱自己一些,但——
看看,人都是这么一副德行的,事情做得多了,到最后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所以说,有的时候,就应该懒一点。
阿锦本来是下楼找郭父拿药,却没想到听到郭母这么一句话,眼睑微微的垂下,不由的露出一丝的讽刺的笑。
……
因为阿锦的手受伤的缘故,郭父也说了,这家里的家务事便不再让她沾手,本来是要让郭秀做,但郭秀不比阿锦手脚利落,再加上她平日里也是被父母娇养惯了,也是做不惯这些的。
不用几日,才一个上午,郭秀就有些受不了。
“郭锦,你的手什么时候能好?”等郭秀看着自己刚刚拖好的地,不过几分钟,又已经被熊孩子弄得一地垃圾,眉头都皱起来,侧头,看到抱着一本书,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阿锦,语气颇有些不爽的开口说道。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阿锦不冷不淡的回答说道,“医生说伤口有点深,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你骗谁呢?”郭秀一听要十天半个月,想到这十天半个月,所有的家务事都要自己做,当即就不乐意,说:“…不过就是几道小伤口,你还矫情上了,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我看你是受不了,不想干。”阿锦可不是肯吃亏的主儿,立刻开口反驳说道。
被说中了心思的郭秀,先是面色一红,过后显然脸上有些挂不住,有心想要开口反驳一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句:“要你管。”说完就跑进房间,关房门的声音真的是震天响。
阿锦对此无所谓,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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