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暮被逼入绝境,不得不发动最后底牌屠杀了紧追不舍的百鬼。
而后,他苦笑一声,强行退出十秒如龙的无敌状态,噗通一声就跪倒在脚下寸后的肉糜中。
“呜~”
袁暮脸色涨红,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色乌血夺口而出,摇晃一下,旋即摔在地上,被肉糜染成一个血人。
“哈嗤,哈嗤……”袁暮贪婪般大口呼吸着,尽管每次呼吸都像裂开般痛苦,脸色无比黯然。
他知道,今晚这一关,很可能熬不过去了。
十秒如龙固然是绝对的大杀器,但是那后遗症啊,也是不堪承受的,尤其是他以现在的身体素质来使用,简直就是随时都在与死神赛跑。
自己知自己事,尽管他没有到达极限就强行退出十秒如龙状态,但是一台踩尽油门的汽车想要瞬间急刹都极大可能车毁人亡,更何况是十秒如龙这种危险的禁招。
强行退出状态所产生的反噬完全作用在他身体上,他的伤势已经足够普通人死上一万次了,饶是以他变态的体质与恢复能力,不卧床一头半个月静修养病,断然不可能恢复全盛。
然而现在的情况允许他养病吗?
袁暮一边苦笑,一边强忍着锥心般的痛苦,颤颤巍巍地去拿出香烟叼上。
一个简单的点烟动作,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
好不容易才点着香烟,他贪婪地一口气吸尽一根香烟,直到浓郁尼古丁在肺部打转,那源源不断来袭的剧痛才微微得到缓解。
“呼~咳咳咳~”袁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口鼻都呛出乌血,仿佛发直灵魂的剧痛再度躁动起来,疯狂地摧残他脆弱的神经。
就在袁暮痛得死去活来之际,他突然感觉胸膛趴着的野比幸奈动了一下。
“呜咽……”
野比幸奈嘤咛一声,随即迷迷糊糊地醒来。
只是刚刚苏醒的她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再加上周围光线奇差,本就艰难的视野变得更为模糊。
一股浓烈到无可开交的血腥味涌入野比幸奈的鼻腔内,她猛然一惊,还以为自己不知何时去到了屠宰场里。
下意识地想挣扎起身,且不想自己被袁暮用破布条绑紧,猝不及防下再摔回去,砸得袁暮两眼发白,张嘴就咳出大口乌血。
听着耳畔激烈的咳嗽,再加上脸庞感受到的男人体温,野比幸奈惊骇莫名,下意识放声尖叫挣扎着。
“别,别喊,也别动,痛失我了……”袁暮憋了最后一口气,艰难地解释道。
听见袁暮熟悉的声音,六神无主的野比幸奈奇迹般恢复理智,惊诧地问道,“是你,大叔?”
袁暮已经无力回答,只是撕心肺裂地咳嗽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咳嗽出来。
“大叔,你,你怎么把我和你绑在一起?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黑暗中,野比幸奈羞红了脸,双颊发烫,羞涩地小声问道。
袁暮哪里懂小女生的奇妙心思,都现在这种情况了,还有心思来责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简直无语了。
恍惚间,野比幸奈迟钝的脑子猛地涌向出潮水般的记忆,被闺蜜杏子拉着去荒废游乐园探险,然后怪物出现,杏子被残杀在她面前,紧接着只存在传说中的妖怪裂口女来袭,绝望关头袁暮的英雄救美,还要后来遭遇不明火袭击的恐惧……
一幕幕可怕的回忆浮现,奇怪的是,野比幸奈不再感到恐惧,只是奇怪地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烫,贴着袁暮胸膛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闻着他身上混杂着血腥味与汗味的诡异味道,愈发的心安。
仿佛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还活着,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她。
一时间,野比幸奈中如小鹿乱撞,脸庞涨红发烫。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的话,那该多好?
“那个,你,能不能从我身上移开,我快被你压死了……”
旖旎的氛围,被某人大煞风景的破坏了,野比幸奈被迫退出心中遐想,恼羞成怒地娇嗔道,“讨厌,你才会压死人呢!”
野比幸奈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袁暮很可能是受了重伤,她当然不会再任性地加重袁暮的伤势,手忙脚乱地从束缚中抽身而出。
袁暮去了重负,只觉得如获新生,身体浑然一轻。
野比幸奈内八字盘坐在一旁,刚准备去扶袁暮,却不想小手儿不小心碰到了半个圆滚滚的地方,下意识地拿起一看。
借着周围微弱的光线,野比幸奈仔细看了半天才看清楚手中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赫然是半个狰狞的鬼怪头颅!!
连联系到屁股下蠕湿的黏糊状物体,野比幸奈心中的恐惧瞬间被点燃,惊叫一声奋力地把手里的妖怪头颅丢弃。
野比幸奈这么一叫,她自己有没吓到袁暮不清楚,倒是他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才屠光难缠的百鬼众,他现在正处于挂虚弱中,连举起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任何一头野神都能轻松收拾他,万一还有漏网之鱼被叫声吸引来,到时候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情急之下,袁暮怒吼道,“闭嘴!”
野比幸奈尖锐的叫声顿时戛然而止,小嘴儿一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抽泣道,“不叫就不叫,那么凶干嘛?”
袁暮感觉头都大了几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继续用凶恶的语气喝道,“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扶我离开,等天亮之后你想怎么叫破喉咙都由你,现在不行!”
全世界都公认霓虹国的女人最适合当老婆,自小就被灌输了三从四德的美好品质,袁暮这般严厉的呵斥,正好符合野比幸奈长久养成的习惯,顿时连害怕都顾不上,比兔子还顺从地去扶袁暮起身。
简单的起身动作,就让两人汗流浃背。
野比幸奈是因为吃力,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哪里能搬得动袁暮这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只是她有着霓虹国女人传统的坚韧品质,哪怕异常吃力也默默咬牙忍受了。
袁暮则是因为被移动身体加剧伤势,活生生痛出冷汗来的,整个身体无力地靠在野比幸奈身上,完全由她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向附近一栋锈迹斑斑的木质建筑里,直到把袁暮放下,两人同时松了一大口气。
默默地休息一会,袁暮强大的恢复力就体现出作用,短短时间内,他已经可以艰难活动一条手臂了。
当然,能动不代表他恢复战斗力,只是单纯地彰显他恢复力的变态之处而已。
越是精神紧张,袁暮烟瘾就越犯错,艰难地想掏出烟盒,只是几次都失败了,野比幸奈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意图,白了下白眼,嘟哝着嘴儿帮他拿烟点上,蹙眉不悦地嗔道,“别抽那么多烟,当心得肺癌!”
袁暮贪婪地吸食着香烟,哪里会理会野比幸奈的责备,刚想惬意地吐出肺部循环一遍的烟雾,突然间敏锐的听力清楚地捕抓到远处传来一阵稀碎的微弱声音。
那是一阵细碎的哼声,起初分明模糊,而后仿佛随着风声飘荡四方,越发的清晰,让人感到有种心碎的哀怨与思念:
清晨我独自一人在这海边彷徨,
心中不禁回想起往日的时光。
啊看那阵阵清风,吹动着白云。
啊波涛拍打海岸,那贝壳闪银光。
黄昏我独自一人在这海边徘徊,
故人难忘的身影,涌现在我心上。
啊起伏的波涛,翻滚的浪花。
啊清淡的月色,冷漠的星光。
深夜我独自一人在着海边游荡,
一阵海风卷起波浪,湿透了我衣裳。
啊~我这忧郁的人儿苦苦的思念……
啊~我心中的故人如今你在何方……
野比幸奈显然也听到那哀怨的歌声,惊诧地小声道,“这是我们霓虹国著名的民谣之一的《海滨之歌》,只是我听过网络上无数的版本,从来没听说过如此哀怨的哼唱,听着听着仿佛心都要碎了,好像我马上就要死去,临死前无比眷恋地盼望某个很重要的人……”
说着,野比幸奈好似丢了魂似的,面容悲戚,两横清泪潸然而流。
袁暮也感觉自己像被幽怨歌声所感染,无比盼切着想见生命中最重要那人一面。
不对!
这歌声有问题!
袁暮霎时间冷汗直冒,瞬间抽离了那股极度幽怨的氛围,惊骇地发现一阵窒息,竟然是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心惊胆战之际,袁暮又发现了一个震惊的意外。
野比幸奈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绳子,已经悬挂成一个绳结,站在一个废弃的瘸脚凳子上,双手拉着绳环就要把头往里面塞。
袁暮情急之下忘记痛苦,从地上一跃而起撞上了野比幸奈。
在一旁嘈杂的翻滚声中,野比幸奈也恢复过来,惊诧地看着趴在地上喘气的袁暮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我好像准备自杀??”
袁暮没力气回答野比幸奈的问题,只见他脸色无比铁青,心中生出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
似乎游乐园里最恐怖的存在马上就要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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