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要下去,吴夺便放下了它,起初以为它要自己走,结果它又跑到了沙洞旁边。 它抬起了一条后腿。 撒了一泡尿之后,这才跟着众人到了车边。 这仿佛是在留下气味,警告青蝎不要再行回返。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六人到了车边,地上铺了塑料布,又撑起了一个简易的篷布。时间已是午后,太阳太毒,车边的那点儿阴处,不够用。 午饭、休息、方便,大家耗费的时间比较长,大概用了一个小时。 就在这个午饭和休息的过程当中,因为之前青色巨蝎的“惊悚剧”,加上就差最后一个方位没有探查了,吴大志便就将这八处方位的玄机给大家讲了讲。 这八处方位,实际上是奇门遁甲的原理。 奇门遁甲的起源很早,相传黄帝时期就出现了,此后一直在被完善和应用。 最主要的,就是八门。 所以也有人称之为八门遁甲。 所谓八门,是指:开、休、生,死、惊、伤,杜、景。 其中,开、休、生三门为吉门,死、惊、伤三门为凶门,杜门、景门为中平。 八门遁甲有常规设置,也有机变应用,变化起来非常之复杂,需要结合很多东西;所以,八门的方位在不同的布阵当中,也可能是不同的。 而此处八门的方位是:开门位于西北、休门位于东北、生门位于正北,死门位于西南、惊门位于正西、伤门位于正东,杜门位于东南、景门位于正南。 吴大志说先去好的,所以在偶遇一处中平之门——杜门之后,先去了三吉门,再去另一处中平之门,最后才去三凶门。 如今只有正东方位的最后一个凶门——伤门尚未探查。 本来吴大志想一鼓作气,但在惊门遇上了青色巨蝎,加上休息时间比较长,又只剩最后一个“门”了,吴大志便提前讲了讲。 吴大志确定此处布阵的八门方位,也是在看了两处方位之后才有的,同时也多亏了化肥的表现。 东南方位是一段矮墙,而后直奔西北,则是两根“门柱”。 在矮墙处,化肥很蛋腚;在“门柱”处,化肥很高兴。 那么“门柱”必定是三吉门之一,“矮墙”必不是三凶门之一,应该是两处中平之门之一。 再结合实地情况以及“墙”和“门”的特点,吴大志又推出了“矮墙”应该是杜门,“门柱”应该是开门。 确定了两处方位对应的“门”之后,剩下六处就相对容易了。 当然,“容易”只是对吴大志来说,这里头需要推演的东西其实很多,但是高手推演速度的在那里呢。葛亮也只是在吴大志的提点下,逐渐明白的。 此处八门阵法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并没有采取常规的八门对应。 常规的八门阵法当中,死门和生门相对,杜门和开门相对,休门和景门相对,惊门和伤门相对。 此处八门阵法,杜门和开门是相对的(东南——西北),惊门和伤门是相对的(正西——正东),但是生门和死门并不相对,休门和景门并不相对。 在这里,生门和景门是相对的(正北——正南),休门和死门是相对的(东北——西南)。 这里头有一个关键,是因为此处八门遁甲所成阵法,并不是为了“杀敌”等等的常规应用,而是为了“护鼎”,护的还是阴水冀州鼎。 同时,吴大志早就知道了这里原先是一个岛,周边为水。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只根据两处方位就能推出其他六处。 特别是这两处方位还是常规的杜门对开门,但其他六处却只有两处常规对应,四处出现了变化。 虽然想明白了这些,但要想根据此处的八门遁甲,破解藏鼎之处和如何取鼎,吴大志依然没什么头绪。 他也只能等着看看最后一处正东的伤门到底会有什么设置,而后再进一步推敲。 葛亮算是他们里头除了吴大志之外最“专业”的,他在听的时候,也在深入思考着。 吴大志讲完了之后,梅小梅连连感叹,“吴老先生,我是彻底服了,以前我不太信封建迷信,不,我是说一些很玄乎的东西,结果那只青色巨蝎,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吴大志笑了笑,“这确实不是封建迷信。而且所谓八门遁甲,出现在封建社会之前,怎么能叫‘封建’迷信呢?八门也不是很玄乎的东西,在历史上的很多战役中,都有应用。这都是历史文化科技的一部分。不过,确实应该批判地继承,去粗取精嘛。” 宁霜此时对梅小梅说道,“你在特调局,就没碰上过玄乎的事儿?” “有是有,但是都没有变异大蝎子这种事儿;而且物种变异,居然是因为一尊鼎改变‘地气’导致的!”梅小梅又问,“吴老先生,大蝎子为何会选择惊门筑巢?” “此处惊门,是八门的常规方位,正西。正西兑卦为泽,也是缺口和破损,它在八门阵法周边,最容易钻空子的就是这个方位······” 因为梅小梅好歹代表特调局,所以吴大志本是想认真解释解释的,但是说了几句之后,发现她一脸懵逼,便及时收了,“就好比,偶然中的必然吧。” 梅小梅也没有再追问。 吴夺又道,“这里是那帮奇人异士临时改换的藏鼎地点,所以保护就格外严密,除了选择了一处小岛,而且还设置了阵法。就在阵法之内,若是再设置机关,那就更麻烦了。” “既来之,则安之,麻烦不是绝境,我们就是来干这件事情的,有时间有装备有支持,臭小子你可不能有畏难情绪!”吴大志很严肃地说道。 其实这话是说给梅小梅听的,若是没有梅小梅,是自己人小分队,吴大志估计也会感叹破解之难。当然,感叹绝不代表放弃。 休息和交流告一段落,众人再度上车,前往最后一处正东方位。 此处依然没表面露出的建筑残迹。 而且遍布一个个类似坟包的沙丘。沙丘都不大,也不高;最大的也就有个一米多的底边直径,不足一米高。 这必须得有劳不情愿的肥哥了。 肥哥虽然讨厌这处地方,但是架不住吴夺和吴大志的联袂“央求”,最后选定了一处两处沙丘之间的空地,扒拉了一爪子便跑开了。 动铲。 挖了几铲子之后,此处的沙子之下,出现了一些碎石,而且这些碎石是黑色的。 挖的时候吴夺心中有感,莫不是下面的东西风化碎裂的? 感觉对了。 挖了有一米多,露出了一个“钝角”。 是黑色的石质。 继续往下挖,发现这个“钝角”是沿着一定的弧形往下弯的,也就是这个“钝角”是此处建筑残迹的最高处。 最后,他们挖出了一个类似小船的黑色石材做成的东西。 两头高,中间低。不过,两头显然是残了,两个“钝角”处坑洼不平。沙子中夹杂的碎石,就是“钝角”的石材。 整体长度大概两米,最高点和最凹处大概相差了将近一米。 底边宽度大概两尺,而且中间有凹槽,凹槽的宽度不到半米。 这样的底边和形状,却能一直稳固这个“姿势”,是因为底边周围还砌了石块,如同一个底座。 “独石舟?”吴夺放下工兵铲,看着这个黑色“石船”说道。 “应该是个药碾子。”吴大志缓缓开口,“这是碾槽,但是碾盘没了。” 药碾子现在不常见了,就是一个类似船形的碾槽加上一个车轮状两头带把儿的碾盘构成。主要是粉粹药材或者给药材脱壳用的;将药材放到碾槽中,双手持握碾盘来回碾压,也有用双脚的。现在有那种中药研磨机,药碾子用得少了。 不过,药碾子没这么大的。这么大的药碾子要真想碾药,那得两个人一边一个,一起使劲。 “既然是设阵用的,也可能本来就没有设置碾盘。”吴夺接口。 吴大志点点头,“这样,大家就在此地附近回顾梳理一下今天所有的发现,想想各种细节,随时沟通交流。我也想想这‘八门’的设置。” 说着,吴大志看了看时间,“不管有没有结果,咱们八点开始往回走。饿了就先垫巴点儿,回去再吃晚饭如何?” 大家都点了点头,午饭吃得比较晚,又休息了一番,如今原地回想和交流也不累。 罗布泊所在的疆区,和东部地区有时差。在夏季,最晚十一点才天黑;如今虽还未到盛夏,但八点往回走,最多一个多小时就能回到涸海镇,依然是“白天”。 铺地、搭棚、摆水。 吴大志拿出纸笔,开始勾勾画画,同时也点了一支烟。 其他三个男的也都围在了吴大志身边。 宁霜和梅小梅干脆隔开一定距离、又撑起了一个简易小棚,两人进行交流。 化肥讨厌烟,直接到了她们小棚底下,先是坐到了宁霜身边。 梅小梅对化肥既感兴趣,又带着几分敬畏,小心翼翼问它:“肥哥,你能听懂我说话么?” 化肥根本不搭理她,此时伸了伸腿,脑袋趴到了前爪上,闭眼小憩。 宁霜笑了笑,“只有吴夺才叫它肥哥,你叫它化肥就行。” “从哪里买的呀?我也想养狗,要是碰上化肥这样的,那就厉害了!” “这是吴夺收养的流浪狗。” ······ 吴大志在纸上标注了八处方位和相应设置。 西北方位的开门,是“门柱”;东南方位的杜门,是“矮墙”。 东北方位的休门,没有留下残迹,但根据推演,应该是“大树”加“土围子”;西南方位的死门,则是“石棺”。 正北方位的生门,是一口“井”,残迹是“井台”;正南方位的景门,则是“灶台”。 正西方位的惊门,是一处“亭子”;正东方位,也就是他们如今所处的方位,是这个黑石制成的“药碾子”。 “开门的门和杜门的墙,应该是入口和边界的意思;也就是说,真正的八门范围,就应该以这两个点为基础,确定距离形成八门。”吴大志一边勾画一边说道,“我们的运气不错,正好先发现了杜门,而后直线对冲,去了开门。” 吴夺接了一句,“西北方位,也正是楼兰古国的方位;也就是说,他们就是从楼兰古国进入此岛,以这个点作为‘开门’。” “没错!”吴大志赞赏点头,“冀州鼎必定在此方圆十公里的范围之内······” “入口就在八门之一?”吴夺又忍不住问道。 “应该不会。”吴大志摇摇头,“哪能这么简单?这八门遁甲是为了护鼎,藏鼎的入口不太可能如此设置。而且,八门设置虽然有残缺,但是所成阵法却未必消失,冀州鼎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未可知。” “看不到?” “你可以理解为障眼法。就是在此阵法之内,看似平平无奇,一切如常,但却有一个区域你看不到也进不去。” “吴爷爷,此处八门阵法,确实有些古怪。”葛亮开口。 “战国末期毕竟距今两千多年了,奇门遁甲也在不断发展变化。而且他们绝非一般“学徒”,应用之高深,也是必然。好在这里也遵循了一些奇门遁甲的基本原理。如今,我们只能结合已知原理的和实际情况,来推演他们的应用。” 葛亮点点头,又陷入了思索。 吴大志看了看他,“小葛,关于‘十二孤虚’,你有什么心得么?” “吴爷爷,学倒是学过。只是‘十二孤虚’虽然和奇门遁甲原理相通,但太过深奥,妙理难喻啊。” “是啊,妙理难喻。兵法十三篇,孤虚十二篇,遂成奇门。奇门研究,主要是四派。理法奇门多见于佛门密宗;法术奇门多见于道家;数理奇门,多用于占卜;阵法奇门,多用于军阵。” 吴大志说着皱起了眉头,“但此处八门阵法,却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浑然天成;应该是真正抓住了核心,充分发挥了作用,我也感觉力有不逮啊!” 吴夺对此更是门外汉,不过听到“妙理难喻”,心头却忽而一动,想起了那个疑似吴镝自称姓“喻”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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