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过了两个多时辰,严林和阿吉二人所在的祁山分脉,东方天空才将将有些鱼肚白。
严林照例比阿吉醒的早些,山里的露水冰冰凉凉,阿吉还是睡得跟猪一般。
重重地深呼吸几口,拿出木剑开始练剑。
等到太阳很高了,阿吉居然还在睡;严林无语了,怪不得上次他说是被乌鸦啄醒的。如果没乌鸦啄他,估计能睡到秋天去了。
严林轻轻推了推,没反应。
喊了几声,没反应。
使劲地推加上喊,还是没反应。
严林怀疑他是不是睡梦中仙逝了,很认真地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下试了试——还有呼吸。
这就是纯粹地睡得太死了。
严林没招了,深深吸气,腮帮子都鼓得老高,弯身,凑在他耳边大喊一声:“喂!”
“哎呦我去!”
阿吉猛然惊醒,双目乱瞪,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刚好撞到严林的额头。
“嘣。”一声沉闷的声响。
二人同时低声哀嚎捂着头,阿吉先是被惊吓,又被撞,头都蒙了;随即大声道:“你要做什么?杀人越货么?”
严林才是惨,阿吉的头简直是石头做的,旁硬。严林已经摸到额头的鼓包了。
缓了许久,严林开口道:“我错了,求你了,离我远点。”
起身缓慢地向山里走去,真怕自己没到玉龙雪山就被这个短袖少年给整残废了。
阿吉倒是恢复地快,立即跟上前面的少年,竟有些委屈的意思:“下次你轻轻喊我不就行了。”
严林说道:“要是有用我用得着那样?”
阿吉挠头,说道:“那你用剑,绝对有用。”
“爱起不起,我下次是不会叫你了。”
“别呀,剑法还没学会呢,学费我都交了;我不管,你不能抛弃我。”
......
严林被这家伙整得无语了,不再理他,否则肯定一路说个没完。
山里的路总是很难走,况且大多都是没有路可走,只能认着某个方向,爬山绕路是常事。所以这几百里山路,严林估计着要花几个月了。
二人花了半天翻过一座山头,前面又是一座巨大的山谷;阿吉倒是在山顶吹着风,激动得很,呼喊着听回音。
严林忽然发现山间似乎有些破旧的建筑,再定睛看去,像是废弃的石屋。
严林直接下山向着石屋走去,阿吉看严林突然下山,也看到了石屋,跟在后面。
等到走了近些,才发现破旧程度超过了想象;屋子已经没了房顶,砖石散乱在各处,斑驳痕迹的墙壁爬满青苔。
“咦,这深山老林的,哪来这么间屋子?”阿吉爬上爬下,好奇道。
“不清楚,有可能也是哪个文人志士隐居在此一段时间。”
两个少年围着屋子看了许久,没发现一点异常之处,正准备离去,阿吉忽然看向四周树林。
严林也察觉到林子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树木摇晃的异常,传出簌簌声。
“不好!快溜!”
阿吉拉着严林就跑,头也不回。
严林被阿吉拖着一直跑去了十多里地,阿吉回头确认没了动静,才停下脚步。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严林还在好奇。
“红柳猿。”阿吉还有些后怕道。
“妖兽?是不是很强?”严林也凝重起来。
阿吉点头,道:“而且此类猿猴从来都是成千上百只出没,早就听说祁山有这种妖猴,没想到还是撞到了。”
“可是我都没见到猿猴,你怎么知道是红柳猿?”
“这种猿猴不如其他种类喜好叽叽喳喳,而擅长潜伏偷袭。”
严林哦了一声,又问道:“那肯定很厉害,你都怕它们。”
阿吉表情古怪,组织好语言,道:“这种猴子又被叫做...流氓猿。”
严林疑惑道:“为何?”
“红柳猴...喜好调戏人类,母猴调戏男子,公猴调戏女子;通常对人类没什么攻击性,但是侮辱性极强...嗜好对人类做下流无耻之举。”
严林惊掉了下巴。
“所以遇到这种猴子最好远远躲开,万一被堵上了,对人类百般调戏下,许多脾气暴躁之人直接出手,流氓猿同样发狂地反击围攻;万一人输了...那下场你自己想象...”
严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事情。
“那我们再走远些。”严林认真道,从未如此认真。
阿吉则是非常赞同。
二人又远远地下去了小半日,一直没休息,一口气翻了近两座山。
天似乎要下雨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泥土味。
一处悬崖山间,底下有个简单的山洞,可以遮风挡雨;两位少年正歇息着,严林翻着从那两名散修那拿来的一本山水记。
阿吉又开始打着哈欠了,眼角流出哈欠泪,没精神地说道:“你不练剑啊?”
“一路几乎小跑,累了,练剑也没效果,手抖,歇会再练。”
“那我打个盹,你练剑了再叫我。”在地上随便铺些衣服,就这样睡过去了。
严林没理他,也没打算叫他,能叫的醒有鬼。
这场雨下地很大,很久。
几只小松鼠也跑来这避雨,眼睛眨巴着打量这两个“外来客”。
没多久,从远处传来一阵雨滴打到雨伞的声音,严林瞬间收起木剑,站定看向声音来处。
阿吉耳朵轻轻一动,眼睛睁开看了看严林的位置,然后一个鲤鱼打挺,揉了揉脸清醒一下。
严林被他利索的动作吓了一跳,难不成早上是装的?
果然很快两道人影出现在烟雨中,窈窕倩影,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青色长裙的女子,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后面撑伞的是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子,二人看上去差不多大。
二人行至山洞前,长裙女子礼貌一笑,轻声道:“二位公子,这雨来的凶急,我们可否在此暂避顷刻?”
严林看了眼阿吉,点头道:“请自便。”
阿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铺在地上的衣物收起了,面无表情立在原地。
严林则是继续翻看那本山水记。
沉默像雨滴,拖着尾声,四周的一切都凝结其中了,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
“公子来这山间所谓何事?”青裙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严林抬头,发现阿吉并没有准备回答,只得微笑说道:“游玩。”
“当真好兴致。”女子捂嘴,一颦一笑间尽显婉约柔美。
严林呵呵一笑,阿吉却是冷冷地道:“那你们来干嘛来了?”
女子显然被阿吉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到了,愣了一下;其身边的丫鬟却是白眼道:“你管我们来干吗?真是的,不能好好说话就闭嘴。”
青裙女子严厉道:“小红。”
“是。”丫鬟嘴上答应,但是却对阿吉吐着舌头。
严林微微摇头,这丫鬟脾气倒是倔,和阿吉估计有的吵了。
不过这荒山野岭,遇到两个妙龄女子,实在怪异,严林内心一直提防着,只是不好开口。
阿吉冷哼一声,双目逐渐发出刺眼的光芒,如同太阳在其中,一片金黄之色。转头看向二女,青裙女子惊讶,少女表情仍是不满阿吉。
“原来是个老妖婆。”阿吉看着青裙女子直接开口。
严林还不明所以。
青裙女子似乎被刺激到了,表情瞬间变化,凶厉道:“小东西,不管你是谁,找死!”
她最忌恨别人说她老了,活了这么久,以秘法饮血才维持这副容颜,居然被这小子一眼就看穿了,不禁大怒。
她的丫鬟在一边却是一脸蒙。
在阿吉眼中,这青裙女子赫然是白发满地,皮肤皱着爬满脸颊脖颈的活死人样;那丫鬟毫无异常,是个正常女子。
估计这丫鬟过不了多久就会同样落入她的口中,化为维持她美貌的养料。
“木剑。”阿吉伸出手,这老妖婆修为不浅,比那黑纱斗笠之人要强上许多,起码不低于自己。
严林眼看情况不对,瞬间掏出木剑,拍上一枚铜钱,扔给了阿吉。
“嘿嘿,两个雏,最是大补,莫要反抗,让你们死的舒服些。”女子还是年轻的模样,只是声音略有变化,怪笑道。
青裙女子已经施法让丫鬟失去了意识,睡倒在地,暂时不宜让她知晓,还有些用处。
女子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指甲也长了许多,如妖魔般,忽然速度极快地冲向严林,伸手欲掏出严林的心脏。
严林脸色变化间,阿吉也是不慢,一剑砍向女子手臂,一道金色剑气呼啸而起。
女子只得收回,金色剑气掠出山洞,斩断了一大片雨滴。
严林震惊,这才是木剑的真正威力么?
女子怪笑一声,头发悄然融入地面,阿吉暗道不好,刚准备提醒严林,地底出现无数触手一般的长发。
二人立马被捆在原地,动弹不得。
严林全力催动真气,依然逃脱不了这怪发,女子阴笑着飘向阿吉。
阿吉砍断一批头发,如同疯草般立马出现新的头发越捆越多。
“别挣扎,越挣扎越多,安心随小女子处置吧。”
“老妖婆,别恶心人了。”阿吉的嘴一向不留情。
“哼!这么不惜命。”
阿吉的木剑已经被怪发缠绕住,再也无法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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