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十三选择避开男女这个话题,“我热。”
挨这么近,挤出了满身汗,想早点出去,这个理由总行了吧。
“嫌热?那你倒是出去呀。”男子困顿的声音,说不出的不耐烦。
“......您睡着。”
谁再叫你谁孙子!
十三自诩不是个呱噪之人,可是和这个男子比起来,她如今倒是有些话多了吗?
尽人事听天命,已然清楚多说无益,十三索性也就从容淡定了。
背靠温热大山,她合上眼眸。
母后仙去,又接连经历了诸多事情,这七日她没有一日能歇下来,此刻靠在这个男人的背上,困意倒是排山倒海般袭来。
于是,两个被困上品法器之内的陌生人竟是背靠背的睡了个昏天暗地。
“我去,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和九爷一样淡定的人......”
迷迷糊糊间,十三听到树下有人在说话,只是说了什么并没大听清,不过,总归也是将她从睡梦间唤醒。
片刻,又听到那人的声音大大咧咧的传来。
“话说,打鱼捎了鳖,这是哪个倒霉催的又被连累了?”
“还是个没修为的凡人,真他妈的匪夷所思......”
“零修为被困困神网内还能睡得着,这是有多缺心眼儿?”
十三沉默一瞬,她当然知道,困神网一看就是一早被埋伏在那儿的,而她蹲那儿半日都没人收网,自己身后这男人一来人家就收网,可见这困神网是冲着自己身后这个陌生男人的。
所以.......下面这家伙说的缺心眼儿和捎了的那个鳖说的是自己?
先有背后男人让人飙血般的狂妄不羁,后有树下男子的嬉笑戏谑,十三幽幽开口:“背后说人,还请您压低了嗓门。”
“呦,您还活着呢?”
十三:“......”让您失望了,还有一口气儿。
“我明明是当面说的,怎么就成了背后说人了。”下面那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活像一个野人的人突然笑得猥琐:“呦,这声音娇娇软软可酥进荣爷心坎里了,小妹妹今年几岁呀?别怕别怕,哥哥来保护你。”
快闭嘴吧您,这一张口怎么就没有哪句话中听。
十三深吸一口气:“您是来救人的?”
谁知下面那人笑道:“非也,荣爷来看戏。”
“......”这两个都是哪里来的奇葩?!
“你也不怕下一个被捎了的鳖换成你。”
“放心,荣爷别的不行,论逃跑的速度还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十三也异常漫不经心:“放心,别的我不敢说,临死拉个垫背的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下面的荣吉嘴角一抽,这软糯的声音就是说着威胁人的话,也不讨人嫌,更别说还是个凡人了,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笑。
荣吉嘴上讨饶道:“失敬,失敬,在下荣吉,敢问小妹妹芳名?”
十三一顿,眸子微闪:“十三。”过往母后惯常称她十三。
“十三?”荣吉笑道:“小妹妹诳我呢吧,十三这叫什么名?如果不方便透透露名字,说个姓也好。”
“无姓。”索性在这凡间无名无姓一世也罢。
谁知这次荣吉又笑了,他扯着嗓子对十三背后的人嚷道:“九爷,听到没,缘分呀,茫茫人海两个无姓之人同一时间被困在同一处,这莫不就是传说中那天赐的缘分?小姑娘洗涮洗涮要是能看您就凑合着收了呗。”
九爷......
十三猛地僵住!
那又脏又黑的一张脸硬是透出了三分苍白!
半梦半醒的九爷也隐隐感觉到了背后人僵住的身体。
须臾,九爷对下面的荣吉冷哼一声:“闭嘴吧你,老子睡个觉都逃不脱你魔音贯耳。”
荣吉甚是委屈:“小的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吗?”
九爷不屑冷哼:“指望你,老子也不知道得死上几千遍。”
荣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也不看看您是谁,这人间有几人配救您,话说,九爷,您老打算什么时候移驾?”
九爷又是不耐烦:“老子要是能出去,放着舒服的床不睡在这破玩意儿里睡?”
“呃......”荣吉嘴角又一抽搐,“您拽的什么似的,原来是出不去呀,那您说一句,小的好找几个兄弟来一起想办法。”
十三从僵硬中回神,默默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竟是难得的赞同了荣吉的话,既然你出不去,你装什么淡定?!
谁知,九爷从鼻腔里哼出两个字:“傻逼!”
虽然这话是骂荣吉的,但是十三又是一僵,她赞同了荣吉的话,所以,四舍五入,这声傻逼等同骂在了她的身上。
十三不禁想,自己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说个话就感觉处处受制呢?
荣吉可能是被骂习惯了,半分也不见不适,反而想到什么,双目铮亮,喜滋滋道:“话说,九爷,连着三日宿在柳风眠处,您腰可还好?”
那九爷笑骂:“不过三日,你当老子纸做的不成?”
“知道您强,不过看您困成这样,难不成这三日是没日没夜运动不成?您呀,再喜欢也得悠着点儿。”
九爷懒洋洋道:“屁话真多。”
“这么说,以后这柳风眠姑娘可是咱九寨的人了吧?”
九爷从鼻子里嗯一声:“替爷向外面通传一声,以后柳风眠爷罩着,谁要打她的主意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听着两人略显不正经的谈笑,起初十三还懵懵懂懂,渐渐,越听越不对味,合着她刚才所想并非多想?这人真是刚从温柔乡出来?
可能这时那九爷才想起自己背上还背着个人,啧啧两声:“女人真麻烦。”
也不知是在说十三还是在说荣吉口中的那个柳风眠。
不过,十三想了想,能连着睡三天三夜的女人他还不至于当着外人的面儿说出这话,那么......这个女人真麻烦大抵是在说她了?
“你这人懂不懂......”十三本想此刻无论如何也该找点儿场子,只是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脆弱。
只因为时隔多年这个男人名字中同样的那个九字!
十三声音中的沙哑两个男人都听到了,荣吉诧异道:“呦呵,这是怕了?不能够呀,刚才还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拉荣爷垫背。”
十三不说话,下一刻,耳边是叫九爷的男人低沉笃定的声音:“有老子在,你怕什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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