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妈打的，老子真怀疑是不是我亲妈。”</p>
刘文庆骂骂咧咧的。</p>
被打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把家里拍大豆的竹板给摔坏了。</p>
柴进没心思听他骂骂咧咧的废话。</p>
背着手：“走，去酒厂。”</p>
背后刘文庆想到了什么般，追了上去：“进哥，今天我还听说了一事，你昨天把你爸的债给还了？”</p>
“还了。”柴进走在夜晚笼罩下的田埂上，目光明锐。</p>
“靠，你哪里来的钱啊。”</p>
“九千块啊那是！”</p>
“跑了趟中海，别废话，走快点。”</p>
柴进有些迫不及待。</p>
被提起了这钱来路，柴进忽然又想到了个事。</p>
现阶段是股市刚起步阶段，买到股票就等于是赚到钱的观念，在老百姓心里根深蒂固。</p>
没记错的话，前世国家为了控制股市市场混乱不堪的排队景象。</p>
不就弄出了一种叫认购证的东西吗？</p>
不少人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认购证完成的积累。</p>
这一波财富浪潮，不应该从眼前流逝。</p>
柴进心里又在计划着：明年开年再往中海去跑一趟。</p>
手里捏几个钱再去深市，心里总有底点。</p>
耳畔虫鸣声阵阵，空气中飘荡着稻穗被收割了后散发出来的芬芳，两人一起披着星光走向了远处。</p>
…</p>
稻香酒厂的张爱明今年五十多岁了。</p>
是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p>
尤其是最近几年的时间，人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了起来。</p>
起因是厂里的销量越来越低。</p>
已经连续亏损三年的时间了，而且他已经在上头得到了风声。</p>
企业改制风越吹越大，还这么下去，估计他们厂里上下几十多号人真要下岗。</p>
每天晚上工人们都走了后，他都会独自一人背着双手，在厂里来回踱步。</p>
焦虑的思考着这个寄托的他数十年情感的工厂，到底该何去何从。</p>
这天晚上他依旧在厂里走来走去。</p>
但被村里的两个小伙子给拉到了厨房。</p>
刘文庆他是认识的，刘建民的狗娃子。</p>
没事就跑王寡妇家，盯着王寡妇敞开的衣领里看。</p>
这娃不学好是村里出了名的。</p>
至于柴家这个孩子，这几天他也听说过。</p>
闹出了不少的事，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了一大笔钱还了债。</p>
经不住刘建民狗娃子的软磨硬泡。</p>
最终在工厂厨房里把他们带来的田蛙肉炒上了。</p>
一杯酒下肚后，他们聊开了。</p>
原本以为这两娃是闲得蛋疼过来找人吹水的。</p>
结果好了，柴民国的儿子讲了个令他半天没发声的提议。</p>
他要承包稻香酒厂！</p>
眉头紧锁，面部严肃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p>
“企业改制是大势所趋，一些地方已经在尝试承包制了，但你哪里来的钱承包？”</p>
柴进没有废话，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几沓纸币：“三万块钱够不够？”</p>
刘文庆眼睛都直了：“进哥，你真去中海打劫了啊！”</p>
柴进皱眉：“别插话，让张叔说。”</p>
张爱民川字眉凝的更重。</p>
反反复复望着桌子上的现金。</p>
良久后开口：“这事你爸民国知道？”</p>
柴进表现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道：“这是我的事，和我爸没有什么关系。”</p>
“张叔，你家祖传的方子，不应该被市面上的一些假壮样酒给打败。”</p>
“也不应该这么被埋没。”</p>
不说还好，一说张爱民就气炸。</p>
“别给我提那些酒精兑出来的玩意儿，那叫酒吗，迟早要喝死几个人！”</p>
叽里呱啦的骂了一大堆。</p>
骂累了后，眼睛无意识的和柴进对视了一眼。</p>
也就是这一眼，让张爱民愣住了。</p>
这双眸子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p>
相反自己的失态大骂，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得很不成熟。</p>
特别奇怪的感觉。</p>
真金白银摆在面前，知道柴家儿子不是来吹水的。</p>
冷静不少说：“你讲讲看，如果这厂子真让你承包了，你打算怎么做？”</p>
“怎么做？”柴进笑了下：“三个月之内，我让酒厂里的酒成为本县最畅销的酒。”</p>
“至于怎么做，还是先确定我们能不能合作吧。”</p>
张爱明本能的摇头：“年轻人血气方刚，想事情太简单，这正常。”</p>
“小进，你一家生活也困难，我虽然不知道你这钱是怎么来的，但还是别丢酒厂这坑里来了，拿去改善下你爸的生活。”</p>
“盖个房子，你爸独自一人当爹当妈的拉扯你们不容易。”</p>
“张叔，你觉得我是在说玩笑话？”柴进身上迸发出了无比坚强的意志。</p>
“这是关乎到工厂数十人生计的问题，你真愿意看到大伙都这个岁数了，还下岗生计没着落吗？”</p>
这话戳中了张爱民的心事。</p>
张爱民又闷了一口酒。</p>
酒味顺着喉咙直辣入心脏，心如刀割。</p>
半天才开口：“那你先跟我讲你怎么做，我这是对你爸柴民国负责。”</p>
柴进知道，今天不讲，张爱民肯定不会松口。</p>
就这样，他讲了一个小瓶装的分销方法。</p>
非常独特，总价拉低，用小口怡情的概念去打市场。</p>
当然了，至于怎么包装，怎么去推广，柴进并没有讲明。</p>
不是他不信人，而是前世活了四十多年的他明白一个道理。</p>
一上来就撂底牌的行为太愚蠢。</p>
对方拿了你底牌，直接一脚踹开你自己干不就成了？</p>
为何还带着你一起分一杯羹。</p>
张爱民刚开始确实觉得柴进有年轻人的通病。</p>
喜欢吹水，知行不合一。</p>
但听着听着，他开始凝重的望着柴民国这个小儿子。</p>
思路清晰，法子可行。</p>
小瓶酒打天下，不失为一条好路子。</p>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柴进肯定还有很多保留。</p>
他忽然一下觉得自己真老了，已经被这个市场给淘汰了。</p>
要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p>
想法改变过来后，张爱民最终开口：“承包酒厂的事情，还需要国资委点头才行。”</p>
“我一个厂长做不了决定。”</p>
柴进心里松了一口气，事情算成了一大半。</p>
酒厂年年亏损，估计政府早就有改制的想法了。</p>
如果这时候有人挑大梁，愿意承包酒厂，干嘛不让他尝试？</p>
不过，柴进又说道：“张叔，还有个事情，我希望你也能够配合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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