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婼从未表现出今日这般的深沉与严肃,她说,;我没有疯,我是认真的,我十五岁就被主子救回来,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我倾慕他许久,阿婼擦了擦眼泪,苦笑着继续说,;不管什么后果,我都认。
苏荷叹息一声,她拉着阿婼的手,语重心长,;阿婼,有些感情,未必要做的没有退路,你比我更了解七王爷,他表面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就是一个魔鬼,他要是发现被骗了,会怎么对你?
;苏姑娘,你让我赌一次吧。阿婼目光坚定。
苏荷张了张嘴,看到阿若如此坚定,她一时竟是不忍再劝。
阿婼站在镜子前,将嫁衣披到身上,镜子里的她双颊绯红,眉目含笑,竟是真的像一个待嫁的新娘一样。
;阿婼,要是这样,我便是害了你。苏荷皱眉。
阿婼回过头来,似乎很是开心,她说,;不,我说了,你这是在帮我,这是我一直以来期待的。
;可是他若是气急败坏,伤害你怎么办?逃走的法子也不是只有这一个。
阿婼摇头,她目光恳切,;苏姑娘,你的好心是多余的,我不是为了帮你逃走,我是真的想嫁给他,如果他真的娶了你,我不甘心,我就是要赌一次,我要知道,这些年,他对我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我在他的心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即便是输了,也不后悔?
;无怨无悔。
苏荷一时语默,阿婼轻轻抚着那火红的嫁衣,轻声说,;到时候我会代替你成亲,我想办法提前准备马车,你尽快逃走。
苏荷见阿婼如此坚定,自己也便拿定主意,速战速决越好,看来,接下来的几日,她要赶紧偷偷准备迷药,以防万一,苏荷也想好了,她若是直接往京城方向逃,周景浩一定会派人追,她很难逃脱,这里离川都很近,她不如去那里,先在之前去过的村子里躲一躲,然后绕道回去。
;好,那就这么定了。苏荷说。
阿婼脸上露出笑容,;好,一言为定!
于是这件喜服便是在阿婼的身上试了试,脱下来后才又把那两个妇人叫进来。
;姑娘可是觉得哪里不合适?
;这个要改瘦一点,还有这个垫肩太宽了,裁剪一块去。苏荷都是按照刚刚阿婼试穿的结果说的。
两位妇人不疑有他,连声答应记下了,;是,奴婢们回去就更改。说罢,二人拿着裙子要走,到了门口却被苏荷叫住了。
;这个喜服,是你们连夜赶制出来的吗?
那二人说,;不是,这是今日主子交给我们的。
苏荷听了,暗自冷笑,那她便是知道这件喜服的来处了。
;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没过多久,周景浩就来了,就算是没事,他每晚也要来坐一坐的。
两位妇人冲周景浩福了福身子,周景浩叫住他们问,;在这喜服苏姑娘穿着可是合适?她可曾说什么?
周景浩知道苏荷的心里没有他,自然也是不愿意穿这个喜服的。
那二人回答说,;回主子,苏姑娘试穿了,不合适的地方也已经告诉了我们,我们这就回去修改。
周景浩还是十分惊讶的,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便忍不住再次问,;她真的试穿了?
;是啊,不过……一开始的时候,苏姑娘的反应很是激烈,后来她就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已然是好了许多。
周景浩听了,嘴角露出笑容,他挥了挥手说,;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
周景浩进屋子的时候,苏荷正在看书,阿婼站在一边,看着他进来,二人的反应倒是截然不同,阿婼在看到周景浩的那一瞬间,眸子里就亮晶晶的,苏荷则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就低下头继续看书。
阿婼端上茶,又深深看了眼周景浩,她出声说,;主子,这是您最喜欢的龙井……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景浩打断了,;你下去吧。
阿婼后面的话被堵住,她的脸上也闪过几丝的黯然,便也只好出去了。
苏荷翻了一页书,没有说话。
周景浩抿了一口茶,然后出声说,;我以为你不会试那件喜服。
苏荷冷笑一声,;我现在北你囚禁在这里,还有别的选择吗?
;自然是没有,你只能听我的,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不错的。
苏荷捏着书的手指隐隐发抖,她没个好气的说,;王爷喜欢的不一直是我这副皮囊吗?
周景好神色复杂,努力回想着嘉柔的影子,可是他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苏荷的身影,这些日子与她相处的画面不断闪现,周景浩摇摇头,他暗暗苦笑,是啊,苏荷在他心里只是替身而已……想着想着,周景浩又自嘲一笑,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什么时候变了,都悄然不知,苏荷于他,真的只是替身那么简单吗?周景浩自己都不敢回答了,他现在唯一确定的是,他不会放苏荷离开,就算是周景寒寻来,他都不会放手,他要向他证明,他才是最强的王者。
;我不喜欢这件喜服。苏荷冷不丁说。
周景浩回过神来,他甚至是有些惊喜地望着苏荷,;不喜欢?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苏荷合上书看着他说,;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件喜服,王爷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周景浩被说中,他笑了笑说,;没错,你很聪明。
苏荷对于他的夸奖并不觉得开心,;可惜嘉柔公主再也不能穿了,王爷不如留着吧,吩咐下去不要改了,再另做一件就是。苏荷不愿意让阿婼触碰到关于嘉柔的一切东西,给她做一件真正属于她的嫁衣,这算是苏荷为阿婼尽的最后一点心意。
她知道周景浩会答应她的这个要求。
果然,周景浩很是爽快地点头,;你既然不愿意穿这件,我便让人换一件,我会让人选几种款式送来,你自己选,可好?
苏荷点头,;好。
周景浩看起来很是开心,他立即就吩咐下去了,又在苏荷这里坐了许久,才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荷每日都会去江府,每日都是一样的流程,给江大宝看病扎针,亲自煎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唯独苏荷自己知道,她悄悄磨制的迷药已经积攒了半个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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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寒的大军已经到了北境陇海关,这是守住北境的紧要关口,因为这里地势险峻,是防守的天然屏障,此地易守难攻,也正是因为此处,北狄的铁骑才没有横冲直下,他们被挡在了陇海关外,要想攻下这里,还是需要下很大功夫的,这次阿古拉若是集结所有力量攻打这个关口,此地便危矣,然而上次允州一战,阿古拉还是伤到了元气,需要喘息一阵,周景寒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行军赶路。
周景寒站在陇海关一侧的高地上,龙海关外的十三州也是大周的疆土,哪里住着的是大周的臣民,只可惜因为没有严实的屏障,竟然就被北狄这些蛮人欺辱,故而,这一次,他必须要将北狄赶回草原深处,让他们没有反击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长久保陇海关外百姓的安全。
放眼望去,原本的兴旺州城变成狼藉一片,仿佛成了这片土地上的疮疤,周景寒觉得十分心痛,大周的土地上,绝不允许蛮狄作乱!
;将军,您都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下午了,小心着凉,您是三军统帅,可要保重身体。一温柔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双纤纤细手拿着披风准备给周景寒披上。
周景寒皱眉,他侧过身子,看着陆嫣然说,;我有分寸,行军在外,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打仗?
陆嫣然轻轻咬着嘴,拿着披风的手只好尴尬收回去,这些日子,她在军中,虽然是男子装扮,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子,行事多有不便,难免会被嫌弃,又怕时间长了让人怀疑,周景寒就干脆让她做了近身伺候的,管理着衣食住行,陆嫣然本来十分欣喜,在她看到周景寒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芳心暗许,一路上又见他爱民爱兵,做事有威严气度,她更是觉得一颗心都长在了周景寒的身上,所以在周景寒给她盘缠要她离开的时候,她哭着拒绝了,她将自己说的很惨,这才勉强留下。
可是这些日子,待在周景寒的身边,陆嫣然并不开心,因为她从未能靠近他,他的衣食起居从未让她插手,他甚至从来不会多看自己一眼,自己在他眼里防毒就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她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
陆嫣然鼻子一酸,她抱着披风说,;王爷是讨厌我吗?讨厌到她拿来的披风赌不肯穿。
周景寒此时正想着接下来的战斗策略,听陆嫣然这委屈的腔调,他既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耐烦,他淡淡回答说,;我讨厌你干什么?我只是不喜欢女人近身,给你安排这个职务,也是好让你在军中存活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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