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抢了我该做的事。”
李卿月的耳边依然在回荡着这句十分霸道的话,她看着江明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忽然发现那张秀气的面容,还是挺帅的。
愣神之间,李卿月那绝美的脸上,忽的浮现出一抹红霞。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有男人如此对她讲话,而这个人,还是那个曾在她面前无比懦弱猥琐的未婚夫。
江明抬脚越过正失神的李卿月,与此同时,在他周身,猛地荡漾起一股气势,一袭长衫无风自动,颇有风华。
一旁,那老宦官猛地抬头,他盯着江明的背影,双眸之中迸射出两道精光来,那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
这气息是……
剑气,一定是剑气!
陛下说的果然没错,这定江候府的少主,绝不简单。
“噗呲,废物,想不到你还有硬气的时候啊。”
那白衣青年笑了起来,他缓缓伸手,拔出腰间的剑器,正值盛夏,灼热的阳光照在剑身之上,反射出一道光影。
江明抬眸,他沉默着,视线和那白衣青年碰撞到一起。
没有杀意,甚至连愤怒都没有,面对白衣青年的叫嚣和辱骂,那双眸子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可白衣青年,却好似在其中看到了尸山血海。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平淡到让白衣青年感到恐惧。
遍体生寒
白衣青年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当即反应过来,又羞又怒,提剑指向江明,吼道:
“废物,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江明的脚步忽的顿住了,然后他在一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抬头看向了头顶垂下的柳枝。
定江候府门口的这颗垂杨柳,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可依旧郁郁葱葱,柳叶如同刚被水浸泡过的一般。
只见他伸出手,轻轻折下了一根柳枝。
“噗呲。”
白衣青年笑了起来,他望着江明,眼神中带上了怜悯:
“你怕不是被吓傻了吧。”
“怎么,难不成你要……”
第二句话还没说完,江明便忽的动了,他伸出手,捏着那根刚折下的细柳,本来青翠欲滴的柳叶,此刻竟泛起了寒芒。
就好像,那一片片叶子,变成了锋利的刀。
紧接着,快到只能看到残影的柳枝,迅速朝那白衣青年抽打而去。
“砰!”
众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地倒飞了出去,接着狠狠撞击在了官道旁的墙壁上,镶嵌了进去。
空间,好似忽然被静止了。
老宦官张大了嘴巴,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有些浑浊的眸子再没了起初的平淡,这个见过无数大世面的宦官,此刻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卿月亦是被吓了一跳,她看着江明的背影,哑然许久。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强?
这还是他么。
只见那白衣青年镶嵌在墙壁上,高大的墙壁慢慢的出现了些如同蛛网似的裂痕,在白衣青年的胸口,一条被柳枝抽出的三指宽的伤口不停往外渗出鲜血。
而刚刚嚣张无比的白衣青年,此刻已然丧失了行动能力,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江明,大吼道:
“怎么可能,你只不过是个第五境的废物罢了,怎么可能打赢我?”
“该死,你在藏拙。”
“一定是你在藏拙,居然隐藏的那么深,我们所有人都被你蒙蔽了!!”
“铿!”
一声脆响,只见白衣青年手中那柄剑器,猛地断裂开来,一半剑身掉落到了地上,白衣青年的怒骂戛然而止,他努力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路上的断剑。
那柳枝,居然把他的剑器给抽断了……
与此同时,断剑掉落的声响让正失神的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一时间,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江明也懵了一下,他的身体此刻正被那股意志掌控着,只能看到身前的景色,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这么猛的吗?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坚定无神论主义者,江明此刻的三观仿佛正被一个小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与此同时,江明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那道声音:
“且看,且记。”
紧接着,江明感觉到那股意志再次跨动了起来,他轻轻的抬起手,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恐怖的气息释放出来。
剑气,开始自他周身环绕。
“尔等,本不配令吾出剑。”
“却一再阻吾去路。”
平淡的声音,让空间内所有人的心神一颤。
“今便折柳为剑,杀上金銮殿。”
在无数骇然的目光之中,江明再次挥舞起了那根柳枝。
此刻,一股真正属于绝世剑客的气势,瞬间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
天地间,一股比剑气磅礴无数倍的气场充斥开来,周围众人只觉的肩膀一沉,就好像那股意志,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以江明身前为中心,猛地迸发出一股气机,一道三尺长的剑气骤然出现在队伍的最前方。
接着,剑气如同开闸洪水,以一夫当关之势向那人群轰击而去。
官道上的青石板轰然一声,一块一块以极其猛烈的速度掀开,犹如一条长龙,龙骨挑起,尘土漫天。
一片哀嚎,伴着血色出现。
那剑气一往无前,在李卿月哑然的注视下,横冲直撞的朝着人群而去,一时间,倒飞出去十多位持剑的青年。
烟尘纷飞之中,穿着长衫的少年,三千青丝搭在肩头,他的气势开始升腾,灵耀燃烧当中,发丝开始缓慢升起,这是一种相当可怕的灵耀释放。
一个第五境的修行者,体内微弱的灵耀,此刻被尽数运用起来。
渊渟岳峙
然后,江明挥舞着手中的柳枝,顺着人群的队伍,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可身前的人却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漠然的眸子盯着身前的一切,柳枝不停抽打。
若是此刻有人俯瞰醉云京,便会看到那个从金銮殿一直排到江明身前的队伍,此刻正迅速缩短。
少年撇袖之间,剑气四溢。
人尽骇然。
血,慢慢染红了江明衣服。
老宦官骇然的张大了嘴巴,他身躯微微颤抖着,连忙小跑两步,跟着江明身后朝金銮殿而去。
李卿月回过神来,她眸子中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小跑的跟上去。
原来,他一直……在瞒着我。
……
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面色严肃的站在大殿中央,在东轩帝国这个大陆上足以排名顶尖的国家,百官的实力和素养也是一大特色。
今天的金銮殿,除却文武百官以外,还多了一群略显稚嫩的青年。
四大书院的长清子,国师府的小府主,国子监的少祭酒,其实细数下来,这些年轻人也不过寥寥十多位。
但这十多位,足以代表整个东轩的年轻一辈。
东轩帝低垂眉眼,他一生未曾修武,岁月自然不可能饶过这位明君,但即便鬓发苍白,那属于一代帝王的威仪,依旧压的文武百官喘不上气来。
今日,他们都在等一个人。
那群年轻天才当中,有人回身,朝着殿外望了一眼,他穿着一袭白色长衫,长衫上绣着一朵云,那是太虚书院的标志。
这代表他是太虚书院的长清子,紫君。
见紫君把视线从殿外收回,压低嗓音,用只有周围这群同辈人能听到的声调,漠然道:
“诸位,那定江候少府主,跨不进这金銮殿。”
他话语里,无比笃定。
东轩天下的年轻剑客都在争的第一,让一个废物拿了去,这是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
但没人会认为一个第五境的废物,配坐上那把交椅,便是侥幸沾了些边角,也只是坐上去给正主暖暖椅子。
人群里,紫君的话语刚落下,众人便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一个青衫的年轻人,低垂眉眼,想了想,道:
“灵清书院,要这个魁首的位置。”
“那个少府主便是今日跨进来,这位置,也不会是他的。”
那紫君忽的笑了起来,他撇袖,带起一阵清风,话语便随着清风,吹进了那说话人的耳中:
“不会是他的,也绝不会是你灵衫玉的。”
东轩帝国的这些年轻一辈顶尖的几人,实力差距并没有很悬殊,多年来打来打去,谁都未曾服谁。
但不管实力怎么样,这几个人一见面,不是打架,就是互怼。
要是江明在这,一定会郁闷的说不出话来,他能不能跨进金銮殿还是两说,这群人就先争起来了。
这是有多瞧不上他……
一袭青衫的灵衫玉,张了张嘴,正要思索该如何不落下风的怼回去,可话刚要说出口,却猛地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
“定江侯府少府主江明,求见!”
老宦官努力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尖细的声音像是重锤一般,让本来安静的大殿,迎来了死寂。
死寂过后,便是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
太虚书院的紫君,瞳孔颤抖了两下,猛地回过头去,整张脸就犹如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瞬间便沉了下来。
四周,不论是文武百官,亦或者其他年轻一辈的天才,面容都再也保持不住淡然。
事实上,他们今天来,压根就没有想看到江明受封的意思,只是来走个过场,看江明被挑战者打死在殿前罢了。
醉云京有多少年轻天才?
若是以各大书院的长清子或是各大势力撑门面的少主们的标准来算,不过是寥寥几位。
可若是以江明的实力为标准,那醉云京的天才们,根本数不清。
就凭一个江明,活着走进金銮殿,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偏偏,这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如今却清晰的在他们眼前上演,这如何能教人不惊讶。
从金銮殿排到定江候府的挑战者,一个都没能拦住他?!
要知道,那废物不过是个第五境的修行者罢了,莫说实力,就血脉里流淌的那点微弱灵耀,怎么可能支撑他一路走过来!
难不成……他一直在藏拙?
龙椅上,垂帘闭目的东轩帝,嘴角隐约的向上扬起,他抬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宣,定江候府少府主江明,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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