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鸿祯的所为,沈云峰其实看的很明白,他也打定主意了,那既然你都可以挖坑等着我往里面跳,就不容许我放长线钓大鱼,勾起你的不安?
但是,再次让林鸿祯和张奇岳感到心痛的是,雷金鑫又一次不失时机地站了出来,主动说自己知道古画是谁的真迹了。
林鸿祯和张奇岳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俩人的心里,就都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意思了。
早知道雷金鑫会这个样子,上午就不多余打电话请他过来。
雷金鑫嘿嘿一笑,看了眼沈云峰,一抹笑意在眼底悄然无息地出现又极快的消失。
“林老板,张老板,你二位可都是浸淫古玩有些年头的行家了,尤其是林老板,从小那就是在古玩堆里成长起来的,如果我说两位过手的真品古玩比我雷某人见过的古玩都要多,两位应该不会反驳?”
林鸿祯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朝雷金鑫拱拱手,没有说话。
张奇岳面露尴尬之色,摆摆手,咧着嘴笑说一句:“让雷老大见笑了”,就不再言语了。
脸上露出的笑意,但却比哭还要难看。
“林老板,你带过来的这幅古画,莫说是小沈师傅粗看几眼就能辨认出真假以及作画之人,就是我这个一心想要挤进文化领域的粗人,听了小沈师傅一席话,也能判断出古画的作者是石涛无疑了。”
雷金鑫嗤嗤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对林鸿祯说道:“林老板,恕我直言,这件事你做的不敞亮,如果我是小沈师傅的话,看到你拿出这么一幅藏头藏尾的古画让我鉴定,那肯定是当时就摔门而去了。”
林鸿祯嘴角抽搐几下,讪讪而笑,依旧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他心里的苦楚和懊悔,也就只有张奇岳最清楚了。
事到如今,请雷金鑫过来镇场子,是大错特错的一个决定了。
林祥偏坐一隅,一直没有出声,对雷金鑫嘲讽父亲以及张奇岳的行为,他作为晚辈,其一是不便出声,其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里怵雷金鑫,担心自己万一说了惹雷金鑫不高兴的话,出门挨黑砖。
林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父亲林鸿祯跟张奇岳商议请雷金鑫参加这次“请”沈云峰过来谈话的闭门会议,但还是能猜出来父亲和张奇岳的用意。
他们俩人都自认为跟雷金鑫关系不错,觉得把约沈云峰过来会面的地点选择在凯悦华宫,又有雷金鑫出面,肯定能给沈云峰造成巨大的无形压力,这样一来,沈云峰肯定在应对林、张二人的措辞上,多少就会有些忌惮,不敢放肆。
可千算万算,林家父子还有张奇岳,怎么都没有想到,雷金鑫居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反水”了,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站在沈云峰的立场上,根本就没有给所谓的朋友林鸿祯和张奇岳一点面子。
林祥心里已经能想到,父亲和张奇岳他们纵然心里恨的雷金鑫牙都痒痒了,可又能拿雷金鑫怎么样呢?
就连沈云峰这样的人都听闻过雷金鑫的发家史,那自诩跟雷金鑫是朋友的林鸿祯和张奇岳,又怎么能不清楚雷金鑫的手段呢?
雷金鑫“临阵反水”,字字句句都是在替沈云峰说话,让林鸿祯、林祥父子以及张奇岳三人感到阵阵不安。
只不过碍于雷金鑫在汉中市的能量,三人即便都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但压根就不敢有任何抵触情绪表现在脸上。
林鸿祯、张奇岳这一次,深刻地体会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的滋味。
沈云峰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在雷金鑫“敲打”林鸿祯和张奇岳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也已经泛起微澜了。
他几次暗自心生疑问,自己跟雷金鑫根本就不认识,虽然之前听过凯悦华宫的大名,也能想象的到其老板肯定绝非凡人,但在今天真正见到雷金鑫本尊之前,可是一次交道都没有打过,怎么雷金鑫突然就表现的这么平易近人?
如果说是自己之前有意无意地“露”出古画的隐秘借雷金鑫的嘴说出来,从而让他这个一直自称“粗人”的古玩门外汉心生感激之情,沈云峰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让一个靠着刀与血在三年时间闯出一份诺大产业的冷血动物,突然“立地成佛”化身主持正义临阵倒戈的铁面硬汉,沈云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自己目前的段位,还达不到那个效果。
这样一来,雷金鑫的迷之操作,不仅仅是林鸿祯、林祥父子还有张奇岳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沈云峰也有些如坠云雾的感觉。
而,最清楚其中缘由的,也就只有雷金鑫本人了
此时此刻,可以说在凯悦华宫1212包房里坐着的五人,每个人都揣着心思,不露痕迹地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除了从音响传出的音乐声,诺大的装修奢华的包房内,在雷金鑫说完话后,突然就陷入了沉寂。或抿着红酒,或端坐沉思状,或双手抱前胸有成竹状。
沈云峰眼睛余光注意到,雷金鑫嘴角带着不可言说的浅笑,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林老板,画已经鉴定过了,接下来我就说一下它的价格,”沈云峰打破沉寂,淡淡笑着说道,“在最近的一次春拍会上,石涛的《剩水残山》以4657.5万元成交,由此可以看出,石涛其人的真迹画作,还是很值钱的。”
林鸿祯嘴角一斜,看着沈云峰问道:“那依沈师傅的意思,我的这幅如果出手的话,能卖到什么价位?”
“那幅《剩水残山》纸本立轴,长176厘米,宽90厘米,无论笔墨技法,还是画中意境,都堪称为石涛晚年精妙之作,画面自然生动,布局精巧,将一览众山小的气魄展现无余,堪称绝响,所以拍出高价一点都不奇怪。”
沈云峰淡淡地说道,“至于林老板收藏的这一幅山水画,首先尺寸就小了很多,其二画作应该是石涛早期作品,最后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后人不知出于何意将画作上的题跋和印章都做了处理,导致这幅真迹的价值也有所递减。”
沈云峰说的委婉,林鸿祯和张奇岳听在耳中,心头已经开始忍不住打鼓。
他们一心只想着杀杀沈云峰的锐气,没想到反而让自己得来的真迹古画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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