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见沈云峰不说话,梁玢茹仔细朝沈云峰脸上看了几眼,就发现他的表情就有些庄重,甚至还有那么一些神圣的意味。
才要问他,就见沈云峰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些别样的笑意,说道:“我来恒兴都这么长时间了,不敢说对店里的每一件古玩都了如指掌,知道它的前世和今生都发生了些什么,但至少我知道,它们每一件都是有各自记忆的,因为这个或者那个的原因,被世人所知,辗转不知多少人手,才到了这里。”
“又不知哪一天,就会被有缘人买走,是再转手还是会停留一段时间,谁都无法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对这些古玩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梁玢茹知道沈云峰这是有感而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全然没有那种嘻哈故作深沉的神色。
“玢茹,我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沈云峰回头,淡淡笑着,看着梁玢茹,“说,每一件藏品,都有一段历史价值,一段历史文化,一份流传下来的宝贝。而每一个拥有藏品的人,都是或祖传,或偶得,或收购,但不管怎么得到的,怎么拥有的,都是一种缘。”
“缘起你就是有,缘灭你怎么寻,也得不到。古玩,也是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生命,需要一个了解它、懂它历史、懂它价值的人。”
听到这里,梁玢茹看到沈云峰的眼底,似乎有一汪清澈不着丝毫尘埃的清泉,让她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有些失态了。”沈云峰注意到梁玢茹看他的眼神,就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些扯的远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哎呀”一声站起来就朝外面走去。
拉来店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这才想记起了什么,赶紧收步回头看着梁玢茹,笑呵呵地说道:“说着说着,没刹住车跑题了,玢茹,说好的今天中午饭我去提的,你想吃点什么,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随便点。”
“你这人啊!”梁玢茹看着沈云峰打趣道,“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一脸的不苟言笑像个沧桑老人,这才过了几分钟啊,现在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是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关中西区,一个全新的棚改小区拔地而起。
从小区北门进来,一条三车道宽长约五百多米的水泥路把小区一分为二。水泥路的东边,是三十多栋六层小楼从北门口一直有序排到南门,这是专为棚改户和移民搬迁户盖的,水泥路的西边,二十栋十八层的高层也是自北向南矗立,这是根据上面的指示,专为城区符合相关照顾政策的低收入人群盖的经适房。
经过三年多时间的修盖,临近今年十一月初,小区已经达到入住标准,早有急不可耐的人开始装修想着赶在过年前住进新房里。
这样的情况,以住在平层的人居多。
平层23幢4单元601房,属于三室两厅两卫的户型,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有人搬进来住下了。墙面全部粉白,地面水泥抹光然后又扑了一层廉价的那种地毯。
三个卧室的门也按上了,复合木板的木门。两个卫生间,按的是那种铝合金的玻璃门,防潮防水。
整个601,装修很简单,除了必不可少的一些生活用具和家具,可以说再多余的一个物件也没有添置。
此时此刻,一个黄毛小子戴着耳机在厨房里面洗碗筷,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情愿,即便水池胡乱丢着十几个碗碟,他也是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
最大的一件卧室里,门开着,六七个男子围坐在双人床周围,一个个嘴里叼着烟,一边吸一边看盘腿坐在床上的杨兴文。
此时,大家都在吸烟,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610房间,只有黄毛小子的哼唱声,时不时地飘进卧室。
侯九和王三,分别跨坐在双人床的左右两边,俨然以杨兴文的左右护法自居。
也的确,近两年来,屈指一算,跟在杨兴文身边的骨干也就是他们俩人了,其他四人,也包括在厨房洗碗筷的小黄毛,都是新近这两三个月才加入进来的。
尤其是那个小黄毛,说起来还是杨兴文的“房东”。原本杨兴文在城区租了一间带卧室的办公室,但因为租金一直居高下,杨兴文有些不堪重负。有一次会后无意中听小黄毛提到自家在西区有一套棚改房空着,就主动找小黄毛谈话了,说公司规模准备要扩大,但是现在的办公环境实在太过拥挤,就想让他找找看,哪里有既便宜又面积大的适合六七个人开展业务的这么个办公室。
杨兴文特意强调,楼层高一点,爬梯也不要紧,正好可以锻炼身体。
而且拍着小黄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承诺,这件事如果他办的漂亮,那就是相当于给公司纳了个投名状,肯定会被记一大功的。
小黄毛是个拆二代,家里相对而言,也是不差钱,要房子有房子,要钱有钱。
见老大亲自找他谈话,亲自指派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小黄毛也没有细想,随口就对杨兴文说了,自己愿意无偿提供130平的住房一套,作为公司暂时的办公场所。
而且,还提供水电天然气以及网络。
杨兴文一听,心里就很高兴,但还是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表示希望小黄毛不要太勉强,该收的一些费用还是要收的。
那小黄毛肯定是一分钱都不会要的,不仅如此,他还自掏腰包把毛坯房根据杨兴文的要求,做了简单装修。
就在杨兴文城区的办公室租金快到期的时候,小黄毛这边也完工了,然后杨兴文找人算了个日子,叫上侯九、王三还有其他兄弟,高高兴兴地搬进了公司新的驻地。
为此,杨兴文特意从公司账户上给侯九和小黄毛拨了1000块钱,买了些蔬菜鸡鸭鱼肉还有啤酒,自己亲自下厨整了几个硬菜,七个人痛饮一番,共同祝贺公司乔迁之喜。
今天中午饭后,杨兴文就不怎么说话了,孙进学的一个电话,让杨兴文及其手下的六个小弟心里开始都不安起来。
“杨老大,铭少亲自过问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沈云峰给老爷子报仇?”
这,是孙进学的原话。
至于他嘴里的铭少是谁,不用孙进学解释,杨兴文和侯九、王三心里都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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