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刺从肉里挑出来, 陈娇低头低得?脖子都酸了。
“谢谢。”沈骋怀摩挲一下?指腹,刺痛感已经没了。
“谢什么,你?也帮我好几回了,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好吗,我很善良的。”
沈骋怀失笑。
有这么大言不惭评价自己的吗?他?很想捏捏她的脸皮, 看究竟有多?厚。
听到他?笑声,陈娇斜睨他?:“笑什么?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沈骋怀咳了咳, 忙说:“没有,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她这才满意地哼了声, 转身把?针收起来, 刚想放回刘桂红屋里, 他?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允许那个姓梁的接近你??”
陈娇回头, 跟他?的视线对上。
他?眼里没有责怪,也无不满,只是纯粹的疑惑。
沈骋怀是真的感到不解, 看过她以前对那个杜宇的态度,再看她对现在这个姓梁的,他?知道她心里是不喜欢这个人的, 但她却放任他?隐晦讨好她。
想到这个, 沈骋怀心里又有点酸酸的,同时庆幸梁祖为不是第二?个杜宇, 不然他?就顶不住了。
陈娇想了下?, 故意说:“因为我爱慕虚荣啊,他?那么有钱,我喜欢不行吗?”
沈骋怀眉头一皱,严肃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要这么说自己。”
“我怎么不是了, 我是啊。”
他?说:“那我有很多?,你?跟我谈对象吧,都给你?。”
“……”
看她不答,沈骋怀缓缓上前一步:“你?怎么不说话??”
她为什么不说话?,他?心里没点数吗?!
陈娇不知该怎么应付,凶巴巴瞪他?一眼,干脆不回答他?。
可他?却追上来,较真又困惑道:“既然你?喜欢这些?,那我比他?多?,为什么我不可以?”
其实?沈骋怀更想问,为什么他?不行,为什么她从不考虑他?。
陈娇敷衍道:“刚刚我说错了,我不爱慕虚荣。”
“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她刺了他?一句。
沈骋怀声色低沉而清晰说:“我信我自己不会看错人,更信你?。”
她完全没把?这
个问题当回事,他?却很认真很郑重,搞得?陈娇难得?不自然起来。
她确实?不在意这些?,毕竟上辈子拥有太多?了。而现在的生活哪怕很穷酸,但有刘桂红他?们在,她就不觉得?苦。
梁祖为的所作所为她只看到了浮夸,并不觉得?他?是真心大方无私,要不是为了配合他?,她都懒得?搭理?。
可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没人跟她说过相信她是个怎样的人,用?着一种极其肯定的态度。
就连刘桂红都差点以为她被梁祖为迷了眼。
但他?这么认真,她又有点恼羞成?怒。陈娇还想再反驳他?,忽地听到一阵摩托车声。
她赶紧转移话?题:“我妈他?们回来了!”
知道她在躲,沈骋怀无奈叹息:“听到了。”
所以那个姓梁的也来了。
刘桂红和梁祖为扶着陈全武下?车,听到开门声她刚想叫句幺妹来帮忙,一看,却不是自个女儿。
“小沈?”
沈骋怀上前帮忙,说:“刚刚过来找婶子,你?不在家?。”
刘桂红哦了声,也没多?想,道:“来等吃饭的?我刚回来,还没搞呢。”
“没事,不着急。”沈骋怀问:“全武同志情况怎样?”
陈全武:“那师傅说我年轻恢复得?还行,接下?来不要乱搞,就没大问题。主要是老?痒,估计包太久了。”
刘桂红:“痒也得?忍着。”
“我那儿有止痒的药膏,下?次带来。”沈骋怀道。
刘桂红客气几句,也没坚决不收。
梁祖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皱着眉,目光暗沉地盯着这个年轻的男知青。
每次他?来都能碰到这个人,他?跟她家?人的关系也很熟稔,明显看得?出刘桂红待他?比自己亲近多?了。
而她也是,哪怕他?们两人之间没怎么说话?,可有时候接触,却带着别人融入不进去的意味,像是在装不熟悉。
梁祖为想。
不能这样下?去了。
进了屋,梁祖为发现家?中居然只有陈娇在,也就是说他?们两人不知单独相处了多?久。
梁祖为突然很气,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怀疑自己看错人了,本以为乖巧单纯的乡下?村姑,可能也没多?纯真。
可看着她嫣然含笑一派烂漫的样子,他?又觉得?他?想错了。她一个生于乡下?的人,去过最远的地方估计只有公社,这样的她又能懂多?少?。
大概是那个男知青……
把?陈全武安顿好,梁祖为道:“婶子,我还有别的事得?先走了,你?们忙。”
今天要不是他?还不知道怎么折腾,是以刘桂红平心静气问:“什么事那么着急?要是不急,在我家?吃完午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下?次吧。”梁祖为说完也没久留,好像这一趟真的是来接送陈全武去换药的。
他?说不要,刘桂红自然不勉强,把?人送走后,她脸色放松了些?,瞧见院子里堆了几个小竹笋,问道:“哪来的?”
陈娇立刻说:“我和沈骋怀去挖的,我出了大功夫呢,厉害吧?!”
“真的?”
看她居然不信,陈娇抬了抬下?巴,问沈骋怀:“你?说是不是?”
沈骋怀好脾气说:“是的。我今天突然想吃竹笋炒肉,陈娇同志好心跟我去山里挖笋了。”
陈娇在旁边一个劲点头。
虽然她没出到任何力气,但她出了锄头和竹篮子啊!四舍五入,就是他?们一起挖了竹笋。
几个小竹笋一顿就吃光,虽然少?,但滋味足。
陈娇想,下?次还要带他?去挖笋!
……
陈家?村有种荸荠,最近到了开挖的时候,家?家?户户又开始上工。
而这两天梁祖为难得?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还是想给她来招欲擒故纵。
反正陈娇没在意,刘桂红更是不在意了,他?上门来还得?抽空招待呢,他?们可没这闲空。
陈娇蹲在地里一下?下?捡着荸荠,一抬头却看见李亭午在吃。
她皱眉:“你?在干嘛?!”
李亭午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说:“我看这个坏了一点,为了不浪费粮食所以才吃的。”
“那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吃呢?”陈娇气愤说:“都不叫我们一声!”
李亭午:……
是他?高估她了。
本来担心他?们吵起来的沈骋怀一怔,险些?笑出来。
李亭午把?兜里的小刀拿出来,“给给给,人人有份。记住,吃了就是同条
船上的人了,不能去举报,知道吗?”
陈娇:“用?你?说。”
她准备捡起小刀,沈骋怀看那刀连个套子都没,只用?了报纸裹了下?,说:“我帮你?削吧。”
陈娇一口拒绝了:“我自己来,你?快点挖,让人看见三个人蹲在这吃东西不好。”
沈骋怀:……
李亭午笑喷了,上赶着表现,人家?还不乐意呢。
好在陈娇也不是那么没良心,艰难削了一个后,问他?:“吃吗?”
沈骋怀摇头,“你?吃吧。”
她削皮的作看得?他?心惊胆战的,唯恐她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手,只想她赶紧吃个够,别玩刀了。
他?说不要陈娇也不劝,一口扔进自己嘴里,然后太大个差点把?自己噎住了,只是已经吃进嘴里了,又不好吐出来。
看她捂着嘴狼狈嚼的样子,李亭午毫不客气地笑着,得?到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
傍晚下?工,沈骋怀和李亭午两人还了农具,一同回到知青院。
晚饭他?们准备去陈娇家?吃,是以收拾一番很快又出门了。
在门口遇到马柴山,他?们本没在意,没想到他?却过来拦住他?们。
两人顿住脚步,看他?不像是来找茬的,李亭午和气问:“马知青有事找我们?”
马柴山目光略过沈骋怀,直接看向李亭午,犹豫了会,说:“有点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但觉得?该跟你?们说一声。”
李亭午:“你?说。”
“今天有人来知青院问起你?们,看样子不是大队里的人,不过听口音是本地人。”
沈骋怀皱了下?眉,问道:“男的女的?”
马柴山:“两个男的,二?三十岁。”
“跟谁问?”李亭午道。
“我刚好经过,他?们问的我。”马柴山回忆一下?,愈发觉得?该跟他?们说,便详细道:“穿着打扮都是寻常人,两人一高一矮。”
“他?们问这儿有没有住着一个叫沈骋怀和李亭午的人,我先是说了有,后来觉得?不对劲,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直接叫我别管。”
沈骋怀和李亭午对视一眼,对他?道:“谢谢你?了。”
马柴山说:“这没什么。都是知青,
远离家?乡来到大家?也不容易。”
虽然他?跟沈知青之间有点小摩擦,但算不上龃龉。他?也不想看到他?们出什么事,只是提醒一句的事,又何必不开口。
沈骋怀再次郑重说:“谢谢。”
马柴山笑笑,“好了,我还得?去煮饭,先走了。”
李亭午又道了声谢。
望着他?走远了,李亭午啧啧道:“你?看看人家?不计前嫌,这么大度的人……”
沈骋怀点头承认:“人确实?不错。”
如果?他?不是在女同志上没什么分寸,估计早没他?的事了。虽然现在也没他?的事。
李亭午问:“你?说是谁来找我们啊?咱们在这有得?罪过人吗?”
听马柴山的描述,那些?找他?们的人不像是善茬,但他?们整天安安分分上工下?工,生活简单得?连朋友也没交几个。
真不知道进了哪个人的眼,还要费工夫找他?们。
沈骋怀一时也没头绪,说:“不清楚。”
“那我们最近小心点吧,别老?出来晃悠了。”
“如果?真是坏事,我们一直躲着也会上门。”
李亭午嗯了声:“那倒也是。”
就是他?们的人脉不在这,如果?真有什么事还在有点难搞。
沈骋怀:“过几天去公社拿信件和寄信。”
“行,是得?来点物资了,不然日?子过不下?去了。”
两人一边说着往陈娇家?去,一路上也没发生奇怪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写不出的,硬是憋出来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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