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是个通透之人，但却误会老夫了。老夫并非不喜欢小哥，而是年事已高怕再也打造不出好东西了。”
说着，老人默默端起饭碗又吃起饭来，神情似乎有些不高兴。
“您老就不能勉为其难吗？”一听这话，离歌立刻请求道。
其实她看得出他不讨厌阿篱，甚至还有些喜欢。从刚刚主动找她说话就可以看得出。
毕竟他的脾气古怪这是众所周知的，不喜欢的人别说一起用膳就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所以她才敢这样直接讨要。
“吃饭。”老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十分犀利，吓得离歌再也不敢说话了。
老人的眼神分明写着“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急什么？”这几个字，篱落自然是看懂了。
猜他不高兴的原因可能是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态度，于是忙解释道：“其实阿篱今日来并非想要老先生为我量身定制什么武器。只是遗憾幸运得着的一把匕首在一次被坏人的追逐中遗失了刀鞘甚感惋惜，所以想来看看能否找到一个类似的。”
“看过了？”老人一听这话，态度立刻缓和了一些。
“都配不上。”篱落一脸遗憾。
“是刀配不上鞘，还是鞘配不上刀？”老人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碗筷一放望着她道。
“是鞘配不上刀。”篱落没有隐瞒，而是勇敢地迎向他的目光，十分坦荡。
“敢问小哥的刀出自哪位大师的手？莫非是北凉大师的杰作。”老人眼睛狠狠一眯。
其实当篱落进入后院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是北凉人，
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好奇上前搭讪。
毕竟北凉如今动荡不安，战火更是一触即发。所以来南楚避难的人不少，可像她这样明目张胆穿着北凉服饰的人却不多。
其实在左巷做买卖多年，别说最近来南楚的北凉人不会这样穿，就是以前也都会入乡随俗，像她这样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阿篱不知。”阿菁当时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细问，猜想是买的。
“原来如此······。”老人犹豫了一下又道，“那老夫能问小哥一个问题吗？”
“老先生请问？”
“你这一路上一直都是做这身打扮吗？”老人说着，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也不全这样穿，南楚的服饰轻便灵活穿得更多一些。”篱落不解他为何这样问。
“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换了？”
一听这话，篱落笑了。
她知道老人说的这个“换了”，其实包含了衣服和刀两样。
“其实衣服与人，就好比刀鞘与刀的关系一样。没有刀鞘的宝刀，虽然锋利，却大多时候只能隐而不发。但刀若有耀眼的刀鞘相衬，刀还是那把刀，却再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篱落的话也同样一语双关，既解释了自己为何要穿这身衣服，也解释了自己为何要找一把与刀相配的刀鞘。
同时她也告诉了他，她的那把刀是一把宝刀。所以不想随随便便换了，也不想随随便便配一个刀鞘。
当然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达他们是否能懂，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样岂不危险？”离歌听懂了。
心想，先不说刀就说人。这样一来就会成为人人抢而攻之的对象，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初识那日，她对她的穿着就很不理解。
“危险不危险的，其实不在刀与鞘，而在用刀的人，还有那些想要抢刀的人。”篱落耸耸肩，一脸无奈。
心想自己如今就是一把裸刀，穿不穿衣服反正都要成为追逐的对象，那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在篱落和离歌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老人一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片刻后，他悄悄起身往内室去，又很快走了出来。
出来时，手里正拿着一个盒子。
“打开看看。”他将盒子递给篱落。
“这是什么？”篱落一脸好奇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把带鞘的短刀。
“程老，这莫非就是您花了半生心血打造的那把至今不愿意卖的短刀？”离歌一见，满脸兴奋，正想伸手去拿。
“别动，若不是看在这位小哥的份上，你怕是一眼都瞧不着。”老人在她手背上一拍，制止道。
“哼，不动就不动。”离歌一脸不服气，但还是偷偷朝篱落眨了眨眼睛。
篱落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她知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把握机会把东西拿下。
“怎样？”老人不动声色地询问。
对于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眉来眼去装作没看见。
“这刀，确实是一把世间少有的好刀。”
篱落拿着刀，看了又看。
发现这把刀真是好看。
尤其刀鞘上那栩栩如生的上古神兽麒麟，正趴俯着好像在打瞌睡，眼睛一睁一闭甚是惬意。
睁着的那只眼睛是由绿宝石镶嵌而成，闭着的那只则仅剩一条缝，看起来十分俏皮讨喜。
尤其刀柄居然是一根尾巴，连着刀鞘看起来活灵活现很是可爱。
篱落忍不住拔出刀来比划了一下，发现这把刀很锋利，轻轻一挥就是一道寒光。
“这刀叫什么名字？”篱落看了很久之后，又将它重新放回盒子里。
“刀的名字通常都是主人起的。”老人看着她的举动，一脸莫测高深。
“哦。”篱落心想，如果是她的话，她会给它起名叫“天真”。
“喜欢吗？”见少女满眼心动，离歌忍不住询问。
“这刀很珍贵，可它不适合我。”篱落说着，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麒麟道，“这麒麟霸气彪悍又内敛跳脱，锋芒毕露又不失天真俏皮，真的很可爱。”
“哪里不适合？”离歌不解她为何这样说。
“因为它等的那个主人不是我。”篱落说着随手将盒子盖上。
只是还没等将盒子完全盖上，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阿篱公子说的对，刀配人，人配刀，才能相得益彰。”说着，老人盒子一收走了。
不过离开前，他突然丢下一句“明日将刀拿来老夫看看”，然后就不见了。
其实老人是因为突然发现这位阿篱公子不仅身姿俊秀模样俊俏，宛如天上的皓月一般洁白透净。
那颗玲珑心更是坦坦荡荡如同明镜，尤其眼神里的真诚，深深打动了他。
说真的，不用看他都知道以她那过分纤细的手腕根本不适合这把刀。若是硬用的话，反倒会伤了自己。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豁达。
毕竟想要得这东西的人真的很多，她是第一个如此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实在令他刮目相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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