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咚咚的脚步响起,一个瘦得像竹竿似得高大身影在众仆人搀扶下,一跳一跳地蹦进了大堂,来人一身红衣长袍,上面绣着一条绿色的蜈蚣,尖脚长牙看起来异常狰狞,腰间系着一条脏兮兮的麻绳,半张脸被红布包着,头上顶着一个新郎官的官帽,另外半张脸露出黝黑的皮肤和长长的獠牙,方口圆鼻,张开的嘴巴里还能看到有虫子在爬,根本不像是人类该有的样子,看得云儿一阵反胃,赶紧闭上眼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闭眼了。
那新郎跳到了云儿身旁,和她并列站到了一起,一股浓重的臭味飘了过来,这是食物变质腐败的味道,像是坏了好几天的臭鸡蛋,熏得云儿皱着鼻子憋气。
“管家”颤颤巍巍地拿了一块红布盖头披在了云儿的头上,让她只能透过红布下面的缝隙,看到一点点距离。
随着“管家”无声的呐喊,云儿双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这是要拜天地啊!她很想抵挡,却没有丝毫效果。
眼看自己即将和这么一个怪物拜堂,云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她只能用眼泪来表达她的反抗。
就在那新郎打算跪下去一起完成仪式的时候,一张黄色的纸符,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贴到了新郎的后脑勺上,一下子把他定在当场。
接着门外爆炸声传来,院外亮起了火光。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一阵喧哗,纷纷站起来四处张望,其中两个撑伞人直接飘了出去,去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儿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睁开了忽闪地大眼睛,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她这边跑来,心中一阵紧张,又有什么怪物进来了吗?
周朴的来两肩膀、后背、额头贴了五章符咒,脚下生风快速地冲了进来。
其他人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根本没有丝毫阻拦,等他走进了大堂,认清了云儿的位置,就直奔新郎的位置跑去。
周朴把新郎的衣服一件件扒下来,然后披在了自己身上。新郎露出了真身,浑身干瘦像一具木乃伊,但身上却长着黑黝黝的绒毛,红布包着的半个脑袋竟然烂掉了一半,露出蠕动的脑浆,看得人直反胃。
周朴又迅速地贴了几道符在新郎身上,直接把他踹到了墙角,而自己则大摇大摆地站到了之前新郎官的位置上。
云儿忽闪地疑惑的眼睛,新郎被人给拉走了?不用拜堂了吗?这太好了。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一身红衣新郎服,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拜堂仪式竟然照常进行。她的心情想过山车一样又落到了谷底。
接下来是经典三拜,不管她多么不情愿,身体却依旧乖乖地叩拜,能感觉到新郎就在旁边和他对拜,想到自己正在和一个怪物拜堂,即将成为他的妻子,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心里万念俱灰,眼里控制不住地簌簌流下。
拜堂仪式完毕,新人在撑伞人的带领下走过一段回廊,进入了一处僻静的厢房。他和新郎同时坐在床沿,可是仔细一看,那哪里是床沿分明就是棺材的边沿。
撑伞人奇怪地贴近了他们,冰冷的温度,冻得云儿直起鸡皮疙瘩,好一会儿那撑伞人才退了出去,不过似乎没有走远,就在屋外守着。
云儿紧张地望着新郎的双脚移开,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开,哪知随着一阵关门的声音传来,新郎的双脚再次映入了眼帘,他没走,他又回来了,心里越发紧张起来,自己依旧不能控制自己身体,这怪物新郎要是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一点反抗都做不了,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想到这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怎么都收不住。
对手的手勾住了她的盖头,轻轻掀开了盖头,云儿不敢看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动动嘴巴,能咬舌自尽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突然脸颊痒痒的,对方正在轻轻擦拭她的眼泪,好奇地眯着眼睛一看,发现周朴正穿戴这新郎服饰一脸古怪我望着自己。
云儿眼珠子乱转,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新郎怎么换成了他?那些怪物没有发现他吗?还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把那怪物想象成了周朴?
周朴见云儿眼神复杂地望向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接着开始脱她的衣服。
这把云儿气得又羞又急,这笨蛋,这白痴,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怎么逃出去,还在想这事情!
好在周朴只是脱掉了她的嫁衣,偌大的嫁衣被他三下五除二轻松脱掉揉成一团,接着在他手中自动燃烧了起来,烧成一片黑灰,想是一张烧完的纸钱。
然后在云儿迷惑的目光中,周朴在她的掌心和脚心,分别用血画上了奇怪的符咒,怕痒的她忍得十分难受,要不是身体不能动弹,这会儿估计要被痒得缩在地上了。
不过随着周朴符箓不断在她皮肤上划过,云儿惊讶的发现她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可以微微弯曲手指了,等最终画完,手脚已经能够弯曲了,就像从发麻的状态渐渐恢复了过来,很是神奇。
“你怎么做到的?”云儿大喜,脱口而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说话了,可说完才发现坏事了,门口的影子一闪,屋里顿时变得红彤彤一片,四个撑伞人已经悬空飘在窗前。
周朴脸色一黑,猛得一拳打出,破风声想起,这拳虽然蓄力不久,但以周朴现在的身体素质,普通人吃他一拳不死也残。
可是拳头却直接穿过了衬衫人的红袍,透了过去,打了个空,就像他们只是几道全息投影似得。
云儿想着他们如果只是没有什么伤害的投影的话,那除了样子有些恐怖倒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可很快她就被无情打脸了,最近的那个撑伞人用雨伞一扫,把云儿给扫得重重摔到床上,后背疼得她眼泪汪汪,怎么那么大的力气,说好的虚影呢,怎么打在她身上就是实体了。见对方再次朝她伸出了袭击,吓得只能不断后退。
第二次攻击被周朴用手掌挡住,但身后更多的撑伞人冲了过来。怕双拳难敌四手,周朴迅速撕下身上的符咒,依次贴到云儿身上。
这一下变故,让四个撑伞人都停顿了一下,在他们眼里,周朴从他们的同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发愣过后,就是无边的愤怒,被欺骗被戏耍的愤怒。
必须要把这个胆敢戏耍他们的可恶人类给撕成碎片,再用无尽的炼火煅烧才能发泄他们的怒气。
随着他们无声的咆哮,身上的红袍像线头一样展开,纷纷缠绕到了周朴身上,周朴起初躲开了几次,奈何红布太多,实在应付不暇,一旦缠上一根,就有更多的缠了上来,最终把他当做粽子一样困了起来。
“周朴……”云儿惊呼一声,看着红布一层一层勒紧,这是要勒死他啊,虽然恐惧害怕,但她也知道,一旦周朴出事,自己也没有好下场,于是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冲过去扯红布,想要把周朴给救出来,可是她的力气有限,那红布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成的,相当坚韧,用牙咬都没能咬断。
“刺啦,刺啦”一把褐色的木剑从红布中间刺出,剑身上的符文符箓一个个光彩夺目,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易撕开了多层包裹的红布,红布被劈开两半,周朴拿着桃木剑,一脸欣喜地从里面脱困而出。
这剑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确实对付这些怪物的克星,异常好用,这些红布很是坚韧,光凭力气硬扯的话,他手臂受得了,脖子也受不了啊,硬拉硬跩的话,自己都快把在给勒死了,可用上这桃木剑可就不同了。
才破开红布,一把红伞带着破风声近到眼前,这是朝着自己的脖子飞来的,看那锋利的伞边,这是打算将他的头给切下来啊,周朴不闪不避,竖起剑身一挡,“啪”那红杉被切成两片,擦着身子飞过,化作两团火焰,很快烧成了灰烬。
带头的撑伞人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周朴伸手,举起红伞朝着周朴后脑勺敲下,却被周朴低头避过,反手一剑刺中对方肚子,剑上符文一亮,顿时火光大起,撑伞人被火焰包围,痛苦挣扎了一会儿就化成了黑灰。
其他几个本来还想再冲上来,见周朴手里闪现淡淡金光的桃木剑忌惮地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看周朴提剑冲来,就闪身消失无踪。
周朴等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偷袭而是真的逃跑之后,才放松下来,拉着云儿就往外走。
才打开门,外面乌压压的一片人影,为首的是那一黑一白的老人,依旧笑盈盈地望着他们,后面还有同一个模样的仆人站满了整个庭院。
“怎么办?”云儿被拉着的手紧了紧,看到被那么多人阻挡,心中顿时有些绝望,虽然周朴手里有一把神奇的宝剑,但之前斩杀一个都那么费劲,对付这么多怪物哪里忙得过来。难道他们就要死在这里?
望着周朴一身新郎服,被他紧紧握着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自己又嫁给了他一次,他再次成为了自己的丈夫。
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怂包,而是勇敢站了出来,为救自己而直面那些未知又诡异的恐怖存在,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理的那份温暖和感动。
“你们知道鬼王棺吗?”周朴突然张口朝着众人问道。
不但云儿愣住了,那些恐怖的怪物也都浮现了不解的神色。
周朴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忘了你们听不懂我的话!”说完蹲下身体捡起地上的一块泥土,揉了揉、捏了捏,皱着眉头,忍着恶心吞下去。
满嘴都是苦涩和恶心,没有吞下也没有吐出,而是抵在了舌下,接着张口开合,却并没有发声。
那为首的两个老人一听,脸上笑容不见,而是惊讶地望着周朴,这个人类竟然可以说他们的语言,还问他们鬼王的事情,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随着一阵无声的尖啸,身后近百奴仆瞬间从笑脸变成了狠厉,似乎中间根本没有别的表情转换,一个个露出森森白牙,和白骨的手臂,朝着周朴扑了过来。
周朴叹了口气:“就不能好好交流嘛,非要动手!真烦!”
之前的撑伞人他还有些忌惮,这些普通的亡魂和纸人他还没放在眼里。
咬破手指,捏一个剑诀,往剑格上一点,贴着剑身一滑,鲜血染过符字,发出耀眼的金光,朝着前面一挥,众多仆人来不及反应,直接化作白烟消散在地上。顿时庭院里烟雾缭绕,变得蒙蒙一片,等烟雾消散,一下子空了许多。
只剩下呆如木鸡的两个老人还有少数站得远的仆人畏惧的望着周朴瑟瑟发抖。
周朴微笑地看着手中的桃木剑,这剑的威力比他想象还要大,本以为只是驱散被剑身斩到的怪物,没想到因为剑身威压过强,直接来了一个范围打击,将附近的法力低微的小怪都给秒了。
见那两个老人蹲着身体想要偷偷溜走,周朴一个闪身,把剑往他们身前一横:“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后者吓得浑身战栗,忌惮地望着周朴手里的宝剑,没了丝毫反抗的勇气。
云儿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反应,今天周朴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怂包吗?他难道是隐姓埋名的道士?某个道宗的传人?竟然那么厉害,难怪刚才一点都不慌张。
不过让她无语的是,周朴消灭了拦路的怪物,不想着赶紧离开,竟然和那怪物的头头交谈了起来,而且是用那种只张嘴不发生的交流方式,大半夜的和怪物说着悄悄话交流,怎么看怎么感觉怪异,看得云儿头皮发麻,却又不敢插话,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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