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和其他人一样。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政策不一样了，不干集体了。
田分给你，你自己种，上半年的攒化肥和农药钱，还有公粮。下半年的，就全是自己的。
又或者，我借两头小猪崽子你，你和周招娣两个，好好喂养，到年底，卖了猪，将小猪崽子的钱还给大队。”
眼下，大队的日子，是真的好过。
只要你肯干活儿，就绝对饿不死。
哪怕是赵志林这样一无所有的懒汉。
“还要干活儿？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下地，这不是让人看笑话是什么？这我不干！”赵志林一口否决。
赵志远直接黑了脸。
“你还不干，多少人想干，我不开口！你就是个废物，除了不要脸的找人乞讨，你还会什么？”
赵志远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懒惰成这样。
明明动动手，就能吃好喝好，偏不，非要将尊严给别人踩在脚底下。
“乞讨咋啦？乞讨也不用干活儿啊！”
赵志林现在是不要脸面了。
说话也是完全没下限。
本来还抱了半分希望的赵志远彻底的死了心，“好啊，既然你觉得乞讨可以要到饭，那我现在就全大队广播通知。
往后谁要是主动或者被动给了你一口吃的，我就对他不客气！我看你饿的受不了了，你干不干活儿！”
赵志远气呼呼的出去，朝大队部走去。
没一会儿功夫，全大队通报了这事儿。
大队的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家里的粮食全藏起来。
甚至还有人专门开了会，要怎么防着赵志林来偷吃。
赵志林没让赵志远和陈五月两个过去看，反而惹怒了赵志远，连退路都没了。
另一边，在地上躺的都快睡着了的桑红花和周招娣两个爬了起来，身上还是疼得厉害。
彼此看彼此都不顺眼。
可是都眼巴巴的等着赵志林回来。
等了足足等了一个上午，也没有等到人。
中午饿的不行了，走出去，发现自己被所有人防贼一样。
不管他们去谁家，大家都是急着关门。
中午没吃饭，桑红花和周招娣饿的受不了了。
本来以为只是偶然，可是晚上那顿，只要他们去谁家，谁家就关门。
连着饿了两天，包括赵志林在内，都是眼冒金星。
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了。
饿急了，往村里人家里要吃的，可是他们连院门上，都装了棘刺，赵志林一扒墙头，就被刺得手掌上鲜血直流。
“这都是啥事儿啊，吃口饭咋就这么难？”桑红花说话，明显有气无力。
周招娣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这才开始呢，老二全广播通知了，谁家救济我们，他就对谁不客气！他就是想逼我们干活儿，没……没门！我就是吃野菜，吃树根，我也不干活儿。”
赵志林还真的就去挖野菜，挖树根了。
只可惜，没有经验，半天没挖到一根野菜。
回去喝了几口井水，肚子里全是水，人都肿了起来。
周招娣是第一个饿的受不了的，跑去找赵志远让安排活儿。
“我家不是分了田？田呢？我要吃饭，我干活儿，我干活儿……”
赵志远没料到，最先来的是周招娣。
正愁怎么安排她，陈五月道：“正好家里猪圈的猪屎，没人清理，清理完了，就给一碗饭。”
“好，我去清理，我去清理！”
周招娣跟着陈五月去后院。
妯娌两个，还是第一次这么平静的站在一起。
周招娣头发披散着，像个疯婆子一样，额前秃掉的那一块，还是桑红花下的手。
陈五月扔给周招娣一把铁锹，指着臭烘烘的猪圈，“去干活儿，干完了，我给你弄吃的！”
周招娣这会儿，饿的不像话。
连和陈五月吵架的力气都没了，进了猪圈，哪怕猪圈再臭，她也拼了命的锹着猪粪，嘴里还嚷嚷着，“要吃饭，要吃饭……”
活脱脱一个疯婆子。
出猪圈的活儿不重，一般人半小时就能弄完。
周招娣做了两个小时，勉强过关。
她干完活儿，陈五月也按照约定，给她炒了一碗饭，还磕了一个鸡蛋，加了酱油。
一碗饭，被周招娣吃了个干净，她还打了个饱嗝。
不过一吃饱，周招娣态度就不好了。
刚准备对着陈五月破口大骂，陈五月拿着柴刀出来，在磨铁石上，开始磨刀。
就这样，周招娣哪里还敢说话。
吓得屁滚尿流，离开了。
等周招待一走，赵志远进了屋。
“哎，我看了那猪圈，清理的还不如当初咱闺女第一次干活儿的时候，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到底是咋过来的。”
“还能咋过来的，靠吃吸别人的血呗！不然就他们这种懒汉，不知道欠了大队多少斤粮食，能够吃上饭才怪！”
陈五月没好气的道。
“也是！难为你了，今天还给她做了碗饭！”赵志远道。
“没什么，她也帮我们出了猪圈！不过这事儿，还得召集大家来商量。
我们家没有那么多活儿干，但是其他人家里有。大家轮流一天，让他们干活儿，给他们吃的，也好过天天伸手找人要强！
说不定，让他们勤快起来了，就愿意自己种地养活自己了！”陈五月道。
事情也只能这么想，不然就只能等他们仨祸害死那天，才能清净了。
可祸害遗千年，谁知道，三个人里头，有没有长寿的。
万一活到九十、一百岁，难不成到了那个年纪，还把他们推出去？
就算不是不忍心，怕也没有人敢这么做。
万一被讹上了，这辈子都完了。
“那我去找他们说说看！”
赵志远找村里人商量处理赵志林和周招待他们的事儿。
大家最后一致同意，干活儿给饭吃。
随便找些活儿就好，什么挑粪，什么挖地这种。
只要消耗掉三个人的精力，就不会到处坏事儿了。
之后，全村人都开始干这个事儿。
赵志林一家子，干一天，得一天。
倒是老实了一阵子。
与此同时，赵香云的假期结束，薛小兰也回了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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