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成玉痛苦惨叫。
他的身体被被什么力量冻结在原地,四肢僵直,皮肤上出现了一条一条干裂的纹路。
他是古玉所化,真身为玉,万年才遇上一回,本就比一般妖类要耐得住焚烧。
所以奉焰之灵的火焰虽然让成玉疼痛难忍,对他一时半会,却不会造成什么致命性的伤害,他咬咬牙尚能支撑一二。
如今他的身体被定,皮肤陆续出现越来越多的龟裂纹。世人皆知,凡是玉器瓷品这些物品,哪怕非凡物,只要一旦出现裂缝,便容易造型灾难性的伤害。
作为古玉,成玉自然也受不住这样的裂纹。
成玉看着皮肤上裂纹一条接一条的裂开,心下恐慌,却完全找不到可以自救的方法。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自己身上裂口变得越来越多,裂缝越来越大——
直到成玉身上的皮肤再无一处完好,变得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渗出血液,最后“啪”的一下,他整个身体四分五裂地碎裂开来。
细碎的肉块血肉模糊地分散落在地上,变成了暗淡无光的碎玉。
“……”银川的脸颊被其中一块碎玉打中,被尖锐的切割口刮下了一道血痕。
他僵硬地跪在那儿,亲眼看到旁边那个在灵溪镇,因为修为不低而总是嚣张跋扈的万年老妖被厉离强硬恢复古玉真身,而后将之碎成了千万片。
碎成这样……相信他以后再也无法复原。
周围的蓝色火焰渐歇。
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变得一片狼藉,那些大妖小妖死里逃生,深深察觉到实力的悬殊,怎么敢在厉离面前凑,纷纷关紧门窗当自己不存在。
敞大的街道,经过奉焰之灵的洗礼,再也不复原来的繁华。
厉离双手一捞,把付明缨的身体往怀里带了带。
少女身躯软绵,浑身上下跟没有骨头似的,又轻又软。
厉离眉头略微上挑,有那么一秒,他想把怀中软得不可思议的少女推开。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让人不太习惯。
只是他的手刚搁到付明缨的肩膀上,还没使力便感觉到那双单薄纤细的肩膀,仿佛一折就碎。
他脑海迅速地变换了几
个念头,过了好一会,他把搁在付明缨肩膀上的手重新搁回她的腰间,让她安静地躺在他怀中。
他轻轻勾了勾嘴角,视线往下,定定地看了付明缨的脸片刻后,开始左右调整付明缨躺着的姿势,想替她寻个更舒服的姿势。
银川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任由他老人家悠哉地把人拉拔了半天,似乎终于满意了,把人按在怀中,总算愿意开口:
“我要在这里留一天。”
“是。”银川捉摸不透厉离的想法,谨慎应道。
厉离:“不该出现的人我不想看到,你向来聪明,相信不用我再多说什么。”
银川一凛,连忙点头应是。
厉离:“有什么好吃的让人送一份给她,她醒来估计得饿了。”
银川确实聪明,是天诛城那帮旧属下当中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为了小命着想,他连一眼都没给付明缨,只恭恭敬敬再度应下厉离的命令。
厉离似笑非笑地睇了银川一眼:“看来这些年来,你和啸雷一样,还是一点都没变。”
一个过分耿直,一个心眼儿多。
他不待银川回答,便抱着付明缨,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轻飘飘地跃起,身形风掣雷行地一掠,已经到了灵溪镇最大的酒楼门前。
他身形一顿,就这样抱着付明缨站在门口。
那酒楼大门关紧,写着菜色的大招牌被孤零零搁在门口,因为被火焰烧过,焦黑了一片,上面的字迹已经彻底看不清了。
灵溪镇的一景一物皆有妖物所化,连酒楼的大门也附着妖,有依稀的灵识。这道门察觉到厉离让人畏惧的地方,不待厉离说话或是一脚踹开,便战战兢兢地从里面被打开。
店小二缩在角落,抖抖个不停。
厉离抱着付明缨,迈步踏入了酒楼,在大堂正中站住。
如果付明缨此时不是睡过去了,她会发觉平时对厉离的印象全是错觉。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在站起来的时候身形极高,身材也不如她所想那般单薄瘦削。
抱着她的双臂结实有力,看似单薄的胸膛蕴藏着迫人的力量。
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便让人无法轻易小窥。
这个男人,一旦站起,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高大俊挺。
可惜付明缨此刻
是睡着的,无法亲眼目睹她一直以为是残废的男人,其实能如常人一样行如常。
她错过了提前知道真相的时机。
“客、客官……”
那店小二哆嗦个没停,顶着两个羊角,白着一张脸迟迟疑疑地上前。
银川在后方跟了过来,朝店小二挥了挥手,“别在君上面前瞎晃,还不快去让你们掌柜亲自去准备些好吃的,做好了便送到房里。”意思就是别有事无事在老祖宗面前晃,死了他可不管。
“银川大人!”店小二看到银川,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瞬间变得镇定许多,响亮地应了一声,“是!”
厉离睇了银川一眼:“你这个妖市之主倒是做得有模有样。”
毕竟是自己照看多年的妖市,银川习惯了护着里面所有大小妖,他听到厉离这么一说,一时分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赔笑:“君上谬赞,属下愧不敢当。”
厉离不再言语,仍是单脚一点,便轻轻地飞上楼,一路掠进二楼其中一个厢房。
他把付明缨放到床上,伸手一挥,轮椅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坐了下去。
腿上炽热的疼痛持续,在他站立的时间里疼得更甚。作为奉焰之灵的另一面,鸦杀带来的痛自然也是非同寻常。
那是深入他灵海深处来回焚燃的无尽疼痛。
没有几个人可以承受得住这样的痛楚。
厉离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这些年来,也并非完全不能忍受。
所以抱着人的这一路,他都神色如常,旁人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只有到轮椅之后,他体内那股鸦杀会被刻在轮椅上的咒术压制几分,不会再那般疼痛。
银川尾随而来,对眼前的一切目不斜视。他亲自给厉离上上下下地打点好一切,还给他奉上刚泡好的新茶,才夹着尾巴安静如鸡地掩门退了出去。
充分地当一个奴仆该做的事。
银川的生存之道便是不该好奇的不要好奇,尤其是在对厉离的事上。
他见不着人的时候就风风光光地当他的妖市之主,如今见着人就恢复到原本的狗腿。
至于这老大为什么失踪七百年如今又出现?他怀中的姑娘又是什么人,为何能得到他的青睐?
这些都并不是他该好奇
的事,他不该,也不能去探索答案。
如今人既然回来了,继续当祖宗供着便是了。
就是因为他这般聪明,才能在这个老祖宗手底下活了一次又一次。
他相信自己只要坚持不问不闻,专心伺候他大佬,便能继续苟。
付明缨是被香气馋醒的。
她在床上支起胳膊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前面的圆桌,坐着一个束起了高马尾,身穿黑红色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的青年。
这个人……
是谁?
付明缨缓慢地眨眼,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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