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逐条的审阅草案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刘香主,到底是什么情况?”刘正问道。
“龙城主,商堂提出的合作方案,对大学城的自主权有着不可忽视的伤害。”刘正答道。
刘正直接指着合作草案的几条内容,向吕不韦提出了异议。
“刘香主,我听说你曾经搞过献金侯提升商人的地位,怎么对商堂的献金侯反应这么大?”吕不韦问道。
“问题的关键在于献金商人的归属权问题。”刘正一针见血的说道。
晋国的献金侯,在归属权上不会受外部势力的干扰。
商堂的献金商人,在地域上的归属权是大学城的,却又要接受松江城商堂的领导。
最关键的是松江城商堂有责任和义务维护献金商人的利益,可以随时随地监督评测献金商人的实际地位。
面对这样的条款,刘正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胆量接受。
吕不韦提出这样的合作草案,明摆着是要让松江城商堂,名正言顺的插手大学城的内部事务。
商堂替大学城献金商人主持公道,简直就是把龙颜的智商按在地板上使劲的摩擦。
“刘香主,大家都是明白人。总不能商堂损失部分利益之后,什么也捞不到?”吕不韦问道:“大学城曾经的做法伤了大多数商人的心,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商人恢复信心吗?”
吕不韦是把商人的献金当成了一种投资,言下之意就是需要一份足够清楚的投资回报。
商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对于所谓的画饼没有兴趣。
大学城想要获得松江城的战略级投资,就必须要给吕不韦足够的信心。
龙颜想了想,却得对于献金侯的任用,完全避开就会有过河拆桥的嫌疑;然而完全开放,大学城的官员体系就会受到外部力量的干扰。
想了很久,龙颜终于想出了折衷的方案。
商堂和大学城之间构建一条直达城主府的对话渠道。
大学城的献金商人既可以通过正常渠道提交提案,也可以通过商堂转呈提案。
商堂拥有一定的知情权,也可以参与旁听建议。只不过不允许直接干涉大学城的内部事务,更不能直接参与献金商人的政治利益诉求。
刘正将整个合作方案进行逐条推敲,最终整合出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合作框架。
龙颜和王亥分别在合作框架协议上签字认可,大学城和松江城就商业推广的大方向达成了一致意见。
龙颜和刘正带着协议满载而归的回到了静园。
李霜和李存孝却是一脸愁容的坐在观霞院的亭子里哀声叹气。
“莲姐,这是怎么回事?”龙颜指着李霜问刘莲。
“还能有什么事,受刺激了呗!”刘莲平静的说道。
“唉,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在大学城的时候,有御龙堂替书生撑腰,对商人那是予取予求。我倒是没有想到,在单纯追求利益的松江城,书生的无用竟然会放大到极致。没有商人的资金支持,当年那些意气风发的学员,竟然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李霜说道。
松江城读书人生存艰难,其实并不是环境的原因造成的。最大的问题是读书人的傲气,饿死不从商,冻死不卖才。
要知道松江城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
然而读书人敝帚自珍,总觉得接受明码标价就是在侮辱知识。
可是松江城是商人的天下,明码标价才是主流。读书人的傲娇,根本就没有办法撼动主流文化。
那些愿意接受明码标价的读书人,就会被商人同化为追名逐利的存在。最终接受了商道思想,从而转变成了有文化的商人。
当然了,由读书人转向商道,能够有所成就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的读书人,都会在转行的过程中被碾死在沙滩上。
部分失败者的凄凉,吓得大部分读书人不敢轻举妄动,最终决定抱残守缺。
松江城的环境,使得读书人在知识方面的定价权被剥夺得很彻底。
要知道在大学城,读书人的传道授业解惑可是名利双收的事情。读书人掌握着定价权,还不用去管服务质量。
可是在松江城,所有的一切经过明码标价之后。读书人的态度和服务质量,反而成了影响知识价值的关键因素。
一些读书人觉得丧失了定价权,于是就抱团抗衡明码标价。
文人相轻,大家都是知识分子,真到了抱团取暖的时候,才发现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有的人觉得定价权无所谓,让市场决定知识的价格,达者吃香喝辣,败者吃糠咽菜。
有的人坚持要拿到定价权,甚至想像大学城那样对商人予取予求。
还有的人干脆关闭了合作的大门,认为一身铜臭味的商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知识。
结果很明显,那些愿意合作的读书人受到了环境的影响,渐渐的在潜移默化中放弃了传统的思维模式,知识的侧重点也偏向了商业化运作。
也就是说那些接受明码标价的读书人,渐渐的就把知识的商业化运作当成了主攻的方向。凡是不符合商业需求的东西,都会在潜移默化中逐渐的摒弃。
大多数主流的读书人,虽说迫于生计改弦易辙,但是却坚持一种有限合作的模式。
即就是只选择符合读书人价值观的部分进行明码标价的商业化运作。
这些读书人不会挖空心思的去迎合明码标价的商业化运作,却也不反对将自身的知识通过明码标价的手段交给专业的商人去操作。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完全拒绝明码标价的读书人。他们依旧在幻想着可以掌握绝对的定价权,认为商人只有接受的权利。特别是对于商人的明码标价,固执的读书人采取了抵制的态度。
松江城的商人都是逐利的,对于固执的读书人,就只能遗憾的放任自流了。
固执的读书人抱残守缺,却在率先接受明码标价的读书人面前屡屡碰壁。
特别是那群在商业化运作中获利颇丰的读书人,在掌握了大量的财富之后,成功的转化成了松江城的主流文化。
坚持传统模式的读书人,在庞大的商业利益面前不堪一击,渐渐的沦落成了边缘化的力量。
松江城给知识贴上了价格标签,使得大部分中坚力量都获得了一定的利益。再加上零门槛模式,许多坚持有限合作的读书人都部分放弃了传统。
随着军功系统的推广,以及所有的劳动都有价值的新思想观念的普及,松江城方面开始把知识的定价权引导着转移给了广大客户。
随着加入商业化模式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不仅丰富了军功系统的文化知识储备,还使得大量水晶卡用户可以自由调取有价值的资料。
越来越多的基础知识进入领域,彻底的击垮了传统的读书人。
即便是那些拥有独门知识的读书人,也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将知识转化成文字注入军功系统。
即便是有人逃开了利的诱惑,却也在名的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
李霜走访的部分读书人,就是那些坚持传统,不愿变通的斗士。
特别是孔乙和孔己两兄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刘正突然有了兴趣,决定去孔家村见识见识。
众人到了孔家村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一处破败的小院。
两间孤零零的草屋在杂草丛中相对摇摆。
裂痕交错的石桌上,围着三五个光着屁股的小孩。
一个精神不错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长衫。
李霜指着中年男子说道:“莲姐,刘香主,这便是孔乙!”
只见孔乙放下手中的戒尺,拿起了毛笔,在砚台里点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这是第一种写法,你们看好了,千万要记得我的起手势,不能乱了顺序。”
“先生,你这样的教法早就过时了,我在三岁的时候,父母就把我送到了幼稚园,至于四书五经之类的东面,想学什么点哪里。还有人弄了小儿辅导名录,方便极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说道。
“你懂什么,我这可是正宗的传统教学法。你要是不想学,就到旁边玩泥巴去,不要影响其他小朋友。”孔乙喝斥道。
“不是的,先生。我只是想说,您这样的教学方法,会饿死的。要不是我爹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找个理由给两位先生生活费,我才没有心思在这里瞎耽误功夫。先生可知道,就这样在这里一个小时,我们就学了一个茴香豆的茴字的第一种写法。要是在幼稚园,至少得学会二十个字。”小男孩说道。
孔乙很生气,直接将小男孩的束修扔到了院子之外,怒骂道:“既然无心向学,我又何必受此嗟来之食!”
“大哥,你着相了。”孔己从草屋里冲出,闪电般的抓住了钱袋,笑嘻嘻的说道:“坚持传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让我来扛起这口黑锅!”
孔乙不再理会,而是专心致志的运笔。
一个茴字写了差不多近十分钟,搞得石桌边的孩子们都不约而同的打起了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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