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唐小苔怎么哄,阿花都是不依。她一口咬定赵五爷是最亲近的长辈,天天爹在忙公务的时候,都是赵五爷陪她玩,给她吃糖,她最是信任赵五爷。
西厢房那头,里正老爷还在甩开膀子狠揍赵五爷,拳拳到肉。满是赵五爷的痛苦哀嚎。
西厢房这头,弥漫开阿花的哭声和央求声。
古怪极了。
唐小苔怎么都哄不住,彻底放弃。
这时候,红姑娘果断站出来,十分利索地赏了阿花两个大耳刮子。
啪啪!
唐小苔吓得一愣,豆子更是眼皮一跳。
阿花愣住,最后委屈地憋下嘴,更卖力的嚎啕大哭起来。
红姑娘学着老鸨管教姑娘的方式,管教女工有用,但对付一个五六岁的奶娃娃没用!
唐小苔只觉得不对劲。红姑娘在管理糕点铺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管女工的。这也太过火了。简直是什么人不听话就赏两巴掌,没尊严啊。
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再去老字号小苔记瞧瞧,虽然说自己是甩手掌柜,但这方面还是得提点两句。
夜深了。
里正老爷家的夫人,姨太都被惊动出来。
一众里正宅子的人愤怒地指着赵五爷骂“为老不尊”“不要脸”!唾沫星子都能把赵五爷淹死。
唐小苔看了看执拗的阿花,又看了看愤怒的里正一家子,携着豆子和红姑娘默默离开了里正宅子。
这人家的家事,还是该由里正老爷自己处理。唐家三个外人瞧见他们的家丑,本就让他们十分丢脸,这时候还是得点到为止,赶紧撤。
只是,为了元山村的娃子们,自己一个现代人,可以多做一件事。
……
翌日一早。
唐小苔从慕容承的胳膊上醒来,把一板车的空间收成交给运货的豆王阁伙计小杨后,便喊豆子召来村里大大小小的娃子们齐聚在青瓦大宅子的前院里开始发瓜子。
瓜子是秦氏刚炒制好的葵瓜子,香的很,还脆。
一众半大不小的娃子们吃到零嘴都高兴到合不拢嘴,纷纷问今儿是过节么。
唐小苔连忙把虎子都春芽拉来说事。
“这叫派对!聚会派对知道不。”
一众奶娃娃们都摇头说不知道。
唐小苔忽悠道,“田埂里玩都是泥巴,容易弄脏,所以春芽和虎子特地邀你们上家里来玩。”
被挡在前头做靶子的春芽和虎子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邀请这么多娃子来家里啊。何况还有几个是从小打到大的,见面就和仇人似的,互相看不顺眼。
青瓦大宅前院里头。
一张大大的木板,一只煤炭做的简陋笔。
唐小苔用幼小的虎子当人体模板,开始向村里众奶娃娃解释。
“无论男孩子女孩子,衣裳遮住的地方不能被人碰。爷爷叔叔,爷叔,堂兄,堂叔,二爷都不可以。邻居家的叔叔婶婶也不行。只要是衣裳遮到的地方都是很隐秘的,只有最亲近的人帮着洗澡的时候才能碰。”
阿花也混在一群奶娃娃里,她困惑喊道,“什么是亲近的人啊。很多人都是亲近的长辈。”
唐小苔苦口婆心道,“亲近的人,就是那个照顾你们的人,爹娘啊,奶奶啊。要是你们年长几岁,大到像豆子哥哥那样,可以自己洗澡,那就记得把这些身体地方遮掩好,不要给任何人碰,只有你们以后的夫君或者是媳妇才行哦。”
有个混世魔王男娃子笑起来,“就像阿承哥那样吗。”
唐小苔一转头才发现,慕容承什么时候已经抱臂倚在门框上,认真地听自己给村里娃子们上“生理课”。
“额……”这下,轮到唐小苔有些脸红。
别看这些奶娃娃们小,说起话来也是挺犀利的。或许,这些娃子们,懂得还不少哩。
慕容承望着站在板子前一边作画,一边教导“人体结构知识”的唐小苔,目光深邃晦暗,带着玩味和探究。
唐小苔瞪了慕容承一眼,继续用煤炭笔在板子上讲解。
“我们自己的身体,一定要保护好。以后如果有人要摸摸这些地方,怎么办?”
一群奶娃子齐声喊道,“不给摸!喊叫,然后跑掉!”
唐小苔欣慰地又指了指板子,“要是有人用糖哄着说,给叔叔摸摸,然后给一颗糖吃,怎么办?”
一群奶娃子齐声大喊,“不吃糖!说叔叔是坏人,然后喊爹娘,跑掉!”
唐小苔正色道,“如果跑不掉怎么办,如果被逮住了怎么办。”
奶娃子们大喊,“叫救命!叫婶婶,喊伯伯,大声喊!”
唐小苔使劲点头,继续道,“要是坏人哄你们,说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准回家说,你们怎么办?”
一群奶娃子吼得更起劲,和做游戏似的,“偏要说!咱们偏要回家告诉爹娘,就是要说!”
童真的吼声震得整个前院哗哗作响,震撼极了。
慕容承目光深如幽谭,他望着唐小苔的眼神不再一样,带着欣赏和赞许。
他没料到,一位出身乡野的姑娘,竟然还会做这类讲解。饶是京城的权贵豪门夫人,都从未想到过这些。
前院里,阿花跟着一众孩子一同大声喊。
她小小的眼神里带着困惑,但很快明朗起来。她直勾勾盯住唐小苔在板子上做的身体图看了半天,终于细声细气喊出一句。
“衣裳遮掩的地方是不能让人碰的,爷叔都不能碰,想要揭开衣裳的爷叔都是坏人。”
一句童音传出,唐小苔激动到险些落泪。
功夫没白费啊!
自己鼓动一村子的孩子来上防流氓教育课,对于那些孩子是防范于未然,但对于阿花,便是谆谆劝导。阿花可是实打实的受害者。
好半晌,阿花歪着头轻脆道,“赵爷爷昨夜就离开村子里,爹说以后他不会回来。”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一众孩子都没听明白,但唐小苔心知肚明。
古代如果有扒灰事件,倒霉的通常都是女方。家里会以女子不检点为由,把“硬来”说成“通奸”将女子沉塘,男方最严重也只是被逐出村子。古代对犯了错的男子十分宽容,逐出村已经算是最严重的一条。现在赵五爷应该就是被里正当夜逐出元山村。
唐小苔想了想赵五爷之前屡屡干过的坏事,竟然有点庆幸,他是在里正宅子里公然猥亵,还被里正抓了个正着,对象更是里正宠爱的幺女。如果他下手的是别人家的穷苦孩子,或许里正还不会相信,更想着息事宁人。
瓜子也分光了,课也讲完了。一前院的娃子们高兴到蹦蹦跳跳,继续去田里撒欢。
突然。
又是一股怪味儿飘来。
有鼻子灵验的孩子指着大灶台嫌恶道,“好臭的沤肥味儿!豆子哥,你家沤肥咋在灶间啊!”
唐小苔跟过去一闻,还果真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好像什么东西放坏了发酵一般。更像是一股臭豆腐混杂臭糟糠的糟心味道。
一众村里孩子纷纷捏着鼻头连忙躲出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唐小苔就奇怪了,这臭味好像在家里隐约也有几天,最近是味道越来越大,越来越冲鼻。秦氏都已经把能擦的灶间都擦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发臭地方的源头。这股臭味会来自哪儿?
蓦地。
奔到前院外的孩子们大喊一声,“这里咋有个沤肥桶啊!”
眼尖的孩子们纷纷赶去发现了一只大木桶。
木桶竖在唐家宅子离侧,靠近后院,中间是一条田埂小径,过了小径对面正好是青瓦宅子的灶间。
可谓是正对一条小径,面对面相望。
恶臭正是从沤肥桶里传出来的。
唐小苔连忙让孩子们先回去,单独去了趟唐家宅子找孙氏。
三房媳妇孙氏一听连忙命人把沤肥桶撤了。
但好景不长,当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那沤肥桶又出现在唐家后院对门的位置。连桶上的裂缝都是一致,好像在咧开嘴嘲笑人一般。
唐小苔看着来气,更不想因为这等邻里小事劳烦到在教春芽做绣活的秦氏,只想着自己默默把沤肥桶的事处理了。
哗啦!
唐小苔吩咐暗卫白手过来,把沤肥桶挑到田里去倒了。空桶过井水冲了几遍后,才放回原来位置。
呼,空气都清新起来。
随后,唐小苔守在灶间门口,专门等着看,究竟是那个丧良心的唐家妇人,故意做恶事,把沤肥桶放在灶间对门来膈应人。
果然,张氏骂骂咧咧的扭着腰肢走出来,一看桶空了,掐腰骂得更难听。
唐小苔听她骂的粗鄙,也不理会她。但没想到,没过一炷香时间,张氏不知从哪儿又挑来一只沤肥桶。
更大,更臭!
哗啦啦啦啦啦!
如今整个青瓦大宅子都弥漫开奇丑无比的沤肥臭味,味道当真比头一回闻榴莲更刺激十倍。
唐小苔没忍住,趁着张氏得意地转身离开后,又命暗卫白手把大个沤肥桶给倒了。暗卫白手不慎把沤的肥撒到他身上一些,腥臭到连连作呕,幽怨道,“人血虽然腥,但也比这农家肥要好闻许多。”
唐小苔看暗卫白手怨念的模样也怪可怜的,不叫他继续倒沤肥桶,从袖口里掏出两只成熟的大榴莲,切开后亲自给唐家送去。
自己这回,定要张氏知难而退。
“老祖宗,这南国果子成熟了,专门给您送来。几个弟妹都喜欢吃榴莲酥,回头叫孙嫂子给您包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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