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间，唐小苔连忙往舞台上望去。
红姑娘清冷美艳的美目流转眼波，直直望来，引来不少公子哥的叹息。
唐小苔更是觉得，如果目光如有实质的话，自己早就被一群嫉妒到眼红的汉子戳成了筛子。
啧啧，自己怎么就被一句话秒成众矢之的的？
我太难了。
送什么呢？送什么呢？自己什么都没带啊。
唐小苔左右来回瞟，一眼就看见身后藏在阴影里的暗卫白手。
“红姑娘！”唐小苔努力把嗓子沉低，降了八个度，听上去男女莫辨，“我送你一块帕子。”
说完。
“滋啦——”
唐小苔一把扯下暗卫腰间里的随身方帕，十分殷勤地递上了台，看起来真像是送了自己随身带的男子方巾。
暗卫：？？？
他很想告诉夫人，最近他鼻炎犯了，这块帕子黏糊糊的，满是鼻涕。
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高台的男客，目光再度从寻找八贤王，转向唐小苔。众人纷纷双目圆瞪，吃惊到愤怒。
“好你个小白脸！送什么随身巾帕？还长得那么娘！”
“你这个巾帕值多少银子？也就一两文撑死，你要点脸不？你有脸皮送上去么？”
“好一个寒碜的小白脸，真是没骨气还没钱！居然送红姑娘一块脏帕子，红姑娘要是瞧你帕子一眼，老子就把这口杯子啃下去！”
众男客出离愤怒，撕碎唐小苔的念头都有了。他们送名贵珠宝，价值千金，唐小苔居然随手送了条脏帕子，简直是对他们的蔑视，和对红姑娘的不敬！
然而。
红姑娘淡淡看了眼唐小苔手里的帕子，很自然地接了过去。
“多谢唐公子，小女十分欢喜。愿意和唐公子走，侍奉在唐公子左右。”
刹那间，整个高台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阔少，公子爷，和京城赶来的大户官爷，纷纷震惊到张大嘴，嘴里能塞进十个鸡蛋。
就连怡红楼的老鸨都两眼一翻，险些昏厥过去。
她还寄希望于最后狠敲一笔竹杠，哪里想到镇楼花魁居然选了个穷酸小白脸？
最吃惊的人还是唐小苔。
唐小苔愣愣地低头看了看红姑娘接过帕子的手，后知后觉地咽了咽喉，小声道，“唉呀妈，好像还有鼻涕泡？”
红姑娘这才低头发现这块帕子是用过的。
而且，不是很干净……
饶是高冷到不食烟火的红姑娘，此刻都难以克制地一甩手，像是遇见蟑螂一般大惊失色，连连把手中的帕子甩落。
恶心！
老鸨还从没见过红姑娘有多余表情，就连往常的达官恩客见到这般落进凡尘的红姑娘，吃惊不已。
众人心中惊呼：红姑娘有表情了！她面对这个毛都没长开的年轻小白脸，居然有了表情！这真是铁树开花。
一时间，众人更是嫉妒到心肝颤。
唐小苔只觉得身后瞥来的敌意目光更密集了些……
没过多久，众人虽然满心愤怒，满肚子疑虑，也只能不甘心地看着花魁红姑娘，牵着一个小白脸的手上了楼。
“狗娘养的混账玩意儿！红姑娘可是俺心里女神！”
“兔儿爷小白脸，他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啊！木鱼锤烂了么！”
“看俺明天不堵着这个小白脸，干死他娘的！”
唐小苔被红姑娘牵上楼时，最后转头望了慕容承方向一眼。
然而，慕容承原本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没有人。
就连暗卫白手的位置也空了。
不会，慕容承离开会不会和那个京城八贤王有关？八贤王不会借着踩点怡红楼的由头专门来找慕容承晦气。
自己总觉得，或许要变天了。
慕容承会不会一夜消失在元山村？他真的会离开吗。
……
怡红楼三层，空气里满是绮丽的幽香味。
唐小苔被红姑娘牵着手，走在香甜的空气里，总觉得鼻子痒。
自己不会也犯鼻炎？
当红姑娘带着她走进一处软侬厢房的时候，唐小苔再也没忍住，开口道。
“红姑娘，你这是逗我闷子么。你明明认出了我，还把我喊上来。我是女的。”
出自己意料的是，红姑娘二话不说就埋头开始哭。
哭得梨花带雨，眼眶鼻头都红了。
美人哭泣虽然好看，但哭到鼻头红，嘴角都委屈地下瘪，那就是哭脱相了。
唐小苔只能看着红姑娘失控的嚎啕大哭，看着她哭到鼻子眼睛眉毛都拧巴成一团。
嗯，原来美人恸哭也和普通人一样，不好看的。
“红姑娘，你是不是不想招姑爷啊。”唐小苔想了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自己记得，上回红姑娘可是有意中人想要携手私逃，所以她才要把黄金铺子用五百两卖出，换够赎身钱。
怎么突然提前反悔了呢。
红姑娘哭够了，这才频频抽泣，冷淡地瞪来一眼，“不用你管。”
唐小苔：？？？
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么？
自己好歹给她解了围，不然她现在还在舞台上下不了台，一定要选一个油腻大爷服侍一辈子。
“行，那我不管了，我换一身衣服出去。”
“等一下。”
唐小苔丝毫没有怀疑红姑娘会喊住自己。
要是自己猜的没错，她应该是和意中人闹了矛盾或者意中人家里不同意她两人在一块。所以她才赌气用身子来换姑爷，本想着激出意中人前来，好努力逼一逼他。但哪里想到，意中人压根没有来，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等红姑娘情绪稳定下来，唐小苔坐在她身边，温言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要么把赎身钱交了跟我走，要么你继续留下来等你心头的那位公子哥。”
“不。”红姑娘拒绝地十分利落，极有她的冷面气势。
唐小苔无奈地瞪了瞪眼，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要不说说。今天这事儿总得解决啊，我已经陪你哭了一个时辰了。哪个汉子能在床上滚一个时辰啊，这也体力太好了。你再磨叽下去，老鸨都要来查厢房。”
极为赤条条的话经由唐小苔的嘴里说出来，让红姑娘惊诧地望了她一眼。
她没想到，她身为怡红楼的舞女，已经十分开放张扬，但唐小苔居然是个更开放的人。
红姑娘支吾了半天，总算不情不愿地挤出一句，“你有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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