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苔气笑了。
“郭婆婆,这水渠四通八达,在村里都是规划建起来的。当时建水渠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您家肯定有管事人画押在公堂里签字。水渠就是挨家挨户共用的,怎么到您话里,就变成我给自己行方便呢?当初开挖水渠唐家也出钱了啊。”
郭家婆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手臂一抱,两眼一翻不再搭理。
牛家婶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春苔丫头,我看你地里种的也是耐旱的作物。这些物什也不要多少水。这另外开挖一条水渠直通主渠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凑合凑合得了,回头挑水浇地不就完了么。”
唐小苔心中暗骂:你也知道开挖支渠要动用人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还做这种缺德事。
“牛婶子。”唐小苔深吸一口气,将钱囊往桌上一搁,笑道,“我新搬来,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牛婶子,这些是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牛婶子收下。”
一句话,金钱收买。
顿时牛家婶子揉着碎银子,眼睛瞪到老大,像铜铃一样,乐呵到嘴角都快笑弯了。
郭家老婆子刚抬脚要走,她一瞅见唐小苔单独递给牛家的碎银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凭什么!
凭什么她没银子啊!
“那个,春苔丫头。”郭家老婆子轻咳一声,舔着脸又走回来。
唐小苔装作心知肚明的模样,打开刚才递给牛家婶子的钱囊,从里面抠出了二十文拿给了郭家老婆子。
“郭婆婆。”唐小苔笑道,“我就带了一个钱囊,这里头一共有八十文,这二十文是我孝敬给您的。”
一番话,把牛家和郭家得的碎银子都说了个明白。
牛家原本应该得八十文,现在被掏了二十文,只剩下六十文。
而郭家虽然拿了二十文,够买好几斗米面粮,但和牛家比,却是少了四十文。
人不患而患不均。
立马,郭家老婆子的脸就垮下脸。
同样的,牛家婶子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唐小苔装作什么都没瞧见,依旧笑道,“牛婶婶,这水渠的事,还劳烦您上心。郭婆婆,这些碎银子你拿去给你家大孙子买点糖糕吃,银子不多。你们知道的我也穷,手上一共就那么点。这些权当心意了。”
话头有条有理,唐小苔又是长得极为乖巧的长相,很能糊弄人。
都说收人钱的手短,牛家婶子和郭家老婆子只能客气点头,但肚里都翻了一肚子的心思。
牛家婶子:凭什么俺该得的银子被分给郭家那个老东西?
郭家婆子:凭啥俺的银子比牛家这个小娼妇少?
另一边。
十几亩贫地里,西边和东边的水渠都暂时被开闸通水了。
唐小苔趁着这些天的喘息时间,连忙拉扯上豆子,唐富强和慕容承,暗戳戳在南面开挖了一条支路渠通往村里田地的主干水渠,顺手给里正老爷打了个招呼在公堂里备了案。
但这些事,牛家和郭家哪里知道。
几天后。
牛家婶子望着毗邻田地越发葳蕤的田地,眼里的嫉妒都要溢出眼眶。
唐小苔的那块地啊!
她眼瞅着那块地从荒芜的弃田,慢慢变为郁郁葱葱的翠绿田地。
现在,那块十几亩的田地上,支满了爬藤架,还有柿子树、青椒、花生、荞麦、蓖麻、葵花、甘薯、玉米、豆杂、小麦、黄姜、尖椒……丰盛到不像话!
那块灰败的土地,也从铁青灰色,慢慢被厚实的肥料滋养成极有营养的黑土地。每天肥料的臭味,虽然臭烘烘,但能令人联想到那片地有多能出庄稼。
真是眼热到炸裂!
牛家婶子心中越发妒忌,终于她在人情往来和眼热间,选择了后者。
“啪嗒——”
牛家水渠闸口再一回被关闭上。
和牛家婶子想法一模一样的还有郭家老婆子。
“啪嗒!”
郭家水渠闸口也关闭上。
这下两个妇人心中都十分笃定。
唐小苔有能耐把贫地养肥又能咋样。这块地还不是会缺水旱死!
再耐旱的农作物,都经不起秋冬的干燥,和没有河水灌溉的疾苦。
然而。
就在牛家和郭家信誓旦旦的时候,一道轻脆的流水声惊得她们瞪圆了眼。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清澈的流水声,潺潺而来,像是从天而降的涓流,带着澄澈和凉意。
一道支渠从主干水渠中一路蜿蜒,顺着铺满石子的田埂路边一路蔓延到贫地里。
牛家婶子震惊到傻眼,错愕到下巴险些砸落在地上。
郭家老婆子惊诧到呆愣,张大嘴,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什么时候?
究竟是什么时候,唐小苔居然已经打通了另外一条支渠?而且她们彻头彻尾都完全不知道?
现在唐小苔压根不用求她们,就能每天都有清澈的水源灌溉田地。
没多久,更让牛家和郭家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她们两家人的水渠被人给堵上了!
她们上游的两户庄户人家,十分不要脸地也把自家水渠关闸堵上,就是不让水流到她们田里。
“哎!李婶儿,你这干事不地道啊!凭啥堵俺家水渠啊?”
“春花大妹子,赶紧把水闸放了!这种混蛋事儿不能干!不能干听到么!”
但无论牛家和郭家怎么和邻里争辩,哪怕争到脸红脖子粗,上游两户人家就是寸步不让。
田埂上,一群农家妇人为了水渠的事情大打出手,扯头发,亮出长指甲。田埂边打了个难解难分,鸡飞狗跳。
就在一群农家妇人死命挥指甲的时候,唐小苔坐在自家田埂高头,望着一堆人掐成一团的模样哈哈大笑。
慕容承瞥了她一眼,抱臂悠悠道,“金钱收买上游,挑唆上游惹事,娘子这事情做得真不地道。”
他虽然语调讥诮,但忍不住低笑,漆眸里藏不住的全是赞许。
唐小苔也跟着乐呵起来,“夫君,还没完呢。你等等再看。”
果然。
没过多久,掐了败仗的牛家婶子和郭家老婆子灰头土脸地赶到贫地田埂上,求爷爷告奶奶对着唐小苔磨破嘴皮子。
“春苔丫头哎,你就开个闸,把支渠绕个弯,通到俺地里得了。”
“是呀,咱两家挨那么近,你就通融帮个忙,反正再挖一段也不费事。”
她们千方百计所求的东西,只有唐小苔才有。她们只能舔着脸,厚着老脸皮,一边赔笑一边讨好地对唐小苔阿谀奉承。
这就很气人。
但更气人的是,唐小苔不答应。
“牛家婶婶,郭家婆婆。之前你们怎么说来着的。帮里不帮亲,就算咱们是邻居这也得自家事自家办。我也给你们支个招,现在里正老爷那备案挺方便的,你们也连夜挖一条支渠得了。这年头啊,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靠得住啊。”
一番话,犀利地直指牛家和郭家之前的蛮横态度。
瞬间,牛家婶子和郭家老婆子吃瘪。
她们臊得老脸通红,又想舔着脸哭求唐小苔通融,又不想再用热脸贴冷屁股。
这心里,她们堵得别提多难受了。
……
唐小苔解决完水渠的事后,回到青瓦大房子终于能睡个踏踏实实的午觉。
慕容承探出臂弯,任凭她十分惬意地窝进臂弯里。
他垂下眉眼望着她,眸底满是温柔。就在他想要和她说两句话的时候……
“呼呼呼。”
唐小苔阖上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慕容承,“……”
这几天,这女人睡的是越来越踏实了。就好像一挨着他臂弯就能立马入睡一样,而且怎么都惊扰不醒。他这臂弯简直是比迷药还管用。
慕容承这么想着,心里也有几分暗爽。
这笨女人虽然人前瞧起来挺伶俐的,但还是离不开他。若不是她如此信任他,怎么可能一沾着他臂弯就熟睡过去呢?
屋顶,两名暗卫窃窃私语。
“主子是不是笑了。”
“不可能,你看花眼了。咱们主子就算是笑,也是笑话人。”
“不骗你,主子刚才真的笑了!”
另一边。
唐小苔一枕上慕容承的臂弯,便阖上眼进了一趟随身空间。
自己最近总觉得空间田地里,传出一股怪味道。
原本以为是肥料。但自己特地好几天没有施肥,这味道还是挥之不去。
不会是空间里出事儿了?
空间失灵了?
唐小苔心中着急,进空间的动作就莽撞了些。
“呼哗——”
空间里正值炎夏,下了好一场午后阵雨。
唐小苔站在暑气浓重的空间农田里,正好被浇了个透心凉。
唉。
这夏天的雨就是说下就下,一下完又艳阳高照,真是逼死人。
自己这空间时间和外界不一样。空间两天,等于外界一盏茶时间。所以时节变化也快速很多,丰收速度也快上好几倍,就像是开了加速一样。
一股怪味越来越浓郁。
隐隐能臭到人心口疼。
唐小苔游走在满眼翠绿的空间田地里,着急到脚步也加快起来。
不会是什么腐烂了?尸臭?不可能!
自己鸡圈里的鸡数量好好的,两只白鹅也孵化出了一窝小白鹅。溪涧里的鱼啊什么的也没跳上岸暴尸在空气里。
哪里来的臭味?
唐小苔转悠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臭味的来源,直到……脚步停在一株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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