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苔也委实不客气的在百忙中一口咬下。
慕容承再度递上一杯豆浆,笑道,“娘子慢慢吃,都噎住了。这做生意也得吃早饭。要是不够,为夫再去买。”
唐小苔胡乱吃了两口,就使唤慕容承去舀爆米花装油纸包,而自己开始一门心思收钱找钱。
慕容春元,“……”
她看傻眼了!
她难以置信地美目圆瞪,压根不敢相信这般夫妻档合作的寒碜小铺里忙乎的人,居然是堂堂北渊王慕容承?
她放在心尖上的二哥哥啊!
北渊王无上尊贵,是全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谁能得到北渊王的青眼,那绝对是祖坟冒烟的无上荣耀。但现在,一世无双的北渊王竟然和一个乡下女子夫妻和睦,还对那个乡下人那么温存体贴,连说话都是温柔低语。
慕容春元酸了。
她酸到不行,只觉得牙酸到疼。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心心念念却得不到的二哥哥,偏偏被一个粗鄙世俗的乡下女人抢夺了过去,而且两个人的小日子还那么红红火火,看起来蜜里调油?
唐小苔一边收钱一边使唤,“夫君,你多舀一点包着,别一勺子下去再哆嗦两下,爆米花都被抖掉了几颗。”
一众镇民哈哈大笑。
“唐老板倒是个眼尖的。”
“唐老板那么给咱们想呢,还多舀一点。”
“唐老板,你这个夫君怪俊的啊,手脚也麻溜,不愧是唐老板的相公。”
唐小苔边笑边说着打趣话,摊位前红火到不成样子。很快,盘里的银子就堆成好几堆高高的小山。
就在慕容春元以为这一包袱的爆米花卖光,她终于可以和慕容承说话的时候。
“嘭——”
唐小苔不知从哪儿又掏出更大的一个包袱来。
“爆米花爆米花!每个人都有,管够啊!量大货足,不怕货不够,就怕你们银子不够!”
慕容春元当即眼皮一番,险些一个趔趄晕倒过去。
这个乡下女人到底是从哪儿搞来那么多包袱的啊!怎么一包又一包,真是没完没了!
终于。
在接近午时的时候,唐小苔终于将随身空间里暂放的十大包爆米花给卖光了。
这爆米花体积大,蓬松,看起来多,但卖起来还真没多少。
但这赚得银子倒是真不少。
“哗啦啦啦——”
“哗啦啦啦啦啦——”
唐小苔听着碎银碰撞的金钱声,悦耳到恨不得把耳朵凑上去。
这也太好听了!
是钱啊!
“夫君,这点银子犒赏你做体己钱。你都把银子放我着了,随身没点银子傍身可不行。”唐小苔笑眯眯地点着银子,顺便匀出几颗碎的给慕容承。
慕容承接过可怜巴巴的“体己钱”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娘子想得周到,为夫正好要开口管娘子要钱。”
慕容春元刚缓过神来,一听到这话瞬间眼前一黑又要栽倒过去。
她尊贵的二哥哥啊。
什么时候沦为身份分文的乖巧汉子了。就那几颗破银子,她都不屑赏给要饭的,但慕容承竟然丝毫不计较,还心情很好地收下。
慕容春元快哭了。
她心疼。
她看见心尖人慕容承过这样的寒酸日子,她难受。
她心中最后一点对慕容承的疑虑也解开。如果一个人不是真的痴傻,怎么会甘心入赘进农家,还真的和乡下女子体贴温存。慕容承看那乡下女子的眼神,掩饰不了情意,他是真的中意她。
慕容春元自认为看人极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今夜就要修书一封给新帝,奏明一件事。慕容承确实痴傻了,并非是作伪,而是千真万确!
人群哄然散去,这才露出被挤压到边角落的唐枝儿。
唐枝儿一脸不服气地瞪视唐小苔,她鬓角秀发刚掖到耳后,这才梳妆整齐地走到唐小苔面前,当着慕容承的面,客气笑道,“春苔姐姐,你也是个苦命的。这大早上帮林寡妇卖苞米,还特地向别家讨要了一个摊位。”
慕容承站在不远处,唐枝儿话里话外都客气了几分,还带上点敬意。
唐小苔丝毫不给她留面子地哈哈大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给林嫂子卖的。”
唐枝儿彻底气结,“你!春苔姐姐,这可是你刚刚亲口说的。”
唐小苔打着哈哈,“是么,这话是我打算和奶奶说的。不过既然你诚心问,那我也实话告诉你。”
唐小苔直视进唐枝儿吃惊的美目,慢悠悠道,“这是我自己赚进兜里的钱。看好了,这足足五两银子,全是我的,一个铜板都不会给别人。”
说完,唐小苔故意使劲晃了晃超大钱囊。
五两银子在钱囊里“哗哗”作响,好听到不行。
唐枝儿气得美目瞪圆,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啊!唐春苔,你,你竟然骗我!你还想骗老祖宗!明明是你自己搞来的苞米自己做来卖,却把所有钱都推说到林寡妇头上,好来蒙骗过老祖宗!你怎么这么恶劣呢!你怎么可以为了钱骗人!”
唐枝儿再也顾不得慕容承就在跟前,气得直跳脚,恨不得一锅铲子将唐小苔这恶劣的笑容给砸了。
她更是眼热,唐小苔竟然一上午就赚了五两银子!还能全落进她兜里!
能买多少漂亮衣裳啊!
慕容春元美目一转,拉扯住唐枝儿的衣袖,示意这破烂摊位。
唐枝儿这才心中一凛,恍然大悟笑起来,瞧不起地嘲讽道,“春苔姐姐,你就弄了一回爆苞米,又能咋样。这苞米谁都会爆。你今天传出去,下午就会有好多摊贩来爆苞米卖。你连一个摊位铺子都租不起,还和人家讨了个地方支铺子,也混的不怎么样。”
她故意用租不起铺子来讥笑唐小苔,就是不想看见唐小苔这得意洋洋的模样。
只要唐小苔丧气,她就像是得胜了一般,快活极了。
然而。
豆王阁伙计小杨恭恭敬敬对唐小苔笑道,“唐老板,棚子您先用,反正地方也是您的。我这儿都卖妥了,回头您走前和我说一声,我来收棚子。”
周围一片安静。
唐枝儿没有听明白伙计小杨话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棚子是唐小苔的?为什么这地方也是唐小苔的?唐小苔不是仅仅问别人讨要了半个摊位拼了个铺么。
伙计小杨收摊离开后,又有几个体面的小商贩从黄金五间铺面里走出来,对着唐小苔毕恭毕敬哈腰道,“唐老板,这下周的租金可否宽限几日,小的家里办喜事,延后两天交。”
“唐老板,这个月的租金已经给您交到契铺里去了,您查收点一下。”
“唐老板,俺能连租么。这铺子位置太好了,俺再签个两年。”
一队有头有脸的商贩对唐小苔奉为上宾,恭敬到说话都轻声轻气,生怕惹唐小苔不快。
唐枝儿震惊到手一顿,帕子都掉落在地。
慕容春元抬头看了看黄金五间铺,还有铺子二层的小饭店,更是吃惊到身形僵滞。
“唐春苔,你,你,你不会是……”唐枝儿惊诧到磕磕巴巴,指了指正对市集门口的黄金双层铺,错愕到眼珠子险些掉出眼眶,“你不会是铺主。”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百般嘲弄没有摊位还要和人借个位置的唐小苔,居然是个商铺包租婆,而且,那么多商贩都以她马首是瞻。
唐小苔笑得云淡风轻,“枝儿妹子说的哪里话。你听错了。”
啪!
唐枝儿狠狠掐了回脸,使劲揉了揉脸颊。这不是做梦,她刚才确实听见五个铺主说租金什么的,宽限什么的事情。
绝对不会错!
唐小苔笑得更欢乐了,“枝儿妹子,你看,我告诉你真相,你嫉妒又眼红,这对你多不好。你以为你回去告诉奶奶,奶奶会相信你的话?二房落魄的长姐居然变成租铺富婆,就算唐家也没这个经济实力把这么黄金地段的铺子买下来。我劝你还是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了,免得回去状没告成,还白惹了一身臊。你忘记被奶奶吃的鞭子了?”
唐枝儿又惊又怒。
她每回告状唐小苔都要白白受一顿鞭子,这笔账她还没跟唐小苔算。但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说的是真相,但最后唐家没有一个人信她,还要给她吃窝心脚?
唐小苔大有一副“你敢说你就回去告状,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唐枝儿憋得没办法,但不说出来又浑身难受,说出来又要被揍一顿竹笋烤肉,郁闷到肠子都快绞起来。
“嘭!”
唐枝儿气的重重哼了一声,一脚踢上大棚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小苔转过头去看慕容春元。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慕容春元也注意到唐小苔不善的眼神,客气地浅笑了一下,有礼貌地鞠了个温婉的行礼,“二哥哥,我在这站了这么久,你还没和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唐小苔脚边蹭上毛茸茸的小黄。小黄跟着板车也上了青牛镇,刚才只是一直蜷缩在大棚底下打盹。
唐小苔弯腰将小黄抱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狗背上的茸毛,笑道,“咱们不是见过面么。上回夫君应该已经介绍过了。慕容姐姐是不是记性不太好,要不要再坐到夫君的大腿上,来回忆一下?”
委实不客气的话,让周围一片安静,慕容春元羞怒到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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