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苔和唐富强跑了大半天才赚到的一两又二百文钱,最后被奶奶邹氏收缴了一两多,只到手一吊钱。
后屋妇人们散去后,春芽抱住唐小苔失声大哭。
“阿姊!”
唐小苔心中更是坚定地萌生了必须分家的念头。
“娘,爹。咱们累死累活绣帕子,最后还要给唐家收上去,只能喝口汤。”
后屋里一片安静。
唐富强也闭上嘴不再说话。
秦氏淡淡瞥了唐富强一眼,像是在等他的主意。
唐富强点头如捣蒜,连连道,“媳妇儿啊,俺晓得你们跟俺受苦。这件事儿,再合计合计,再合计合计啊。”
唐小苔耐心道,“爹,都什么时候了。非要等到咱们几个被饿死再合计么。爹,只要你发话,去里正老爷那里登记个名,再贴点钱,村里会给咱们划一块建房地。建房地村里早就留好了,虽说紧挨着唐家,但至少也能分出去住,不用处处受人眼色和排挤。”
春芽也跟着道,“还能吃饱饭。”她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示意她能用绣活养家糊口。
唐小苔揉了揉春芽软软的头发,宠道,“春芽长大了,能帮到家里了。”
唐富强抬起老眼,鬓角泛起几根白发,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他连连道,“行行行。”
秦氏欣喜地亮起眼,“富强哥,当真行?”
唐小苔也眼睛明亮起来,“爹!那你今天就去和奶奶说?”
唐富强一下子打了退堂鼓,一想到要面对唐家老祖宗,就缩了缩脖子。
“等咱们赚够钱。才到手一吊钱,咋找里正老爷拿建房地?拨款都不够。”
唐小苔激动道,“爹你答应了就好办。咱们得向村里交八两银子就能拿到建房地,再加上找工匠建个简单的房子,得再花五两。等咱们有了十三两银子,就能分家出去了。”
后屋所有人都欢喜起来。
豆子更是激动到站起,“等咱们分家出去,地里农活全部俺干。俺这几天都在问长工大哥讨教种棉花的法子。俺有力气,能干活!”
春芽也兴奋道,“俺和娘绣花,虎子,你帮二哥除草去。”
虎子吸着鼻涕,憨道,“俺不去除草,俺也要绣花,俺还要帮阿姊烧饭捡柴火。”
秦氏感动地笑弯了眼,她一想到能搬出去,浑身也舒畅许多,眼睛也不糊了,“富强哥,那咱们可说好了,等咱们有了十三两银子,你就和老祖宗提分家,啊。”
唐富强连连点头,信誓旦旦的保证。
后屋蔓延开一股欢腾的气氛。
虽然被收缴了九份银子,但唐小苔还是很高兴。唐富强肯承诺,那二房一家就多了个实际的盼头。
虽然秦氏绣帕的银子被收上去了,但自己小金库没有被奶奶发现啊。只要自己勤恳在随身空间里种蔬果拿去市集卖,相信很快就能筹够十三两。另外奶奶也已经默许自己和唐富强上镇赶集,这是个好的开端。
……
午时。
唐小苔离开唐家去了隔壁寡妇林氏家里一趟。
林家静悄悄的,有些不对劲。
唐小苔本想看看林家是不是又出了一批豆腐,如果没有馊豆腐的话,自己可以买剩下的好豆腐。
自己现在兜里可是有一两多的小金库呢。
“唔唔——”
唐小苔绕到林家窗棂,只听见古怪的声响,正考虑是离开,还是敲门,只听到沙哑的男音。
沙哑的男音和破锣鼓似的听得让人心悸。
“林妹妹,这杯神仙水吃进去啊,保管让你快活似神仙。好哥哥疼你啊。”
寡妇林氏哭泣又哀求,“大娘很快就回来了,田大曾你卑鄙,你连孤儿寡母都不放过。”
田大曾哑着粗嗓子嗬嗬笑起来,“俺可是替你们孤儿寡母解决需求。你说你个年轻漂亮寡妇,还能不想汉子啊?俺这叫助人为乐。”
说完,一阵窸窸窣窣的褪裤带声冒出,寡妇林氏吓到抽泣。
田大曾早年也不是这样熊样,他是村里有名的妈宝男。他老妈处处护着他,纵容他,才把儿子宠溺成这般。田大曾打媳妇的那几次,村里人都上门劝过,里正老爷也带人劝了好几拨,但都被田大曾的老母拦了下来。
田大曾老母牙尖嘴利,指着手指骂一群乡亲,“咱田家的事要你们管?咱们田家花钱娶的媳妇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从此往后,村里都流传田家老母泼辣的骂名,没有人再敢掺和田大曾的事,也助长田大曾的嚣张气焰。
现在田大曾敢明目张胆在大白天调戏寡妇,他老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横竖吃亏的人也不是她儿子。
寡妇林氏又哭又哀求,屋里还传来“咚咚”额头撞墙的动静。
“田大曾!你今天要是敢动手羞辱俺,俺就算是撞死,也不会教你讨得便宜!俺下九泉找俺短命的汉子,变成厉鬼回头找你索命!”
田大曾一听更是哈哈大笑,兴奋地继续褪亵裤,“厉鬼好啊,让你汉子变厉鬼过来瞧瞧,看俺怎么干他家婆娘!”陡然,他沉下脸色阴鹜道,“活人俺都不怕,还怕死人变成的鬼?有本事你变一个瞧瞧,变一个瞧瞧啊!”
就在田大曾硬上弓之际,突然窗外传来嘤嘤嘤的哭泣声。
幽怨婉转的哭泣,听上去还真和女鬼一般。
田大曾一愣,转头打开窗户。
“嘭——”
窗户大开,耀眼的阳光照耀进屋子,外头什么人都没有。
田大曾嘀咕,“谁在装神弄鬼。”他一转头继续被床榻上的林嫂子吸引,笑嘻嘻地直搓手,“林妹妹,俺来了。管外头什么动静咧,春宵一刻值千金是不是。”
就在田大曾准备再度提气而上时,门外一声巨响。
“嘭——”
木门被踢开。
几声有节奏的“咚咚”声渐渐逼近,从门口慢慢传进来,停在卧房门口。听起来就像有人在单腿跳一般。
近在咫尺的跳动声,让田大曾心中疑惑。
“林妹子,李婶回来了?”
林寡妇巴不得李婶回来解救她,连连出声大喊救命。但门口依旧没有动静,就好像没人进屋过一般。
田大曾搂美人在怀,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不再理会外头的装神弄鬼,继续埋头。
突然。
“轰——”
卧房门被蹬飞。
一股强有劲的狂风猛地从窗口吹来,从东到西灌入卧房里。
“轰轰轰轰——”
出奇妖气的风,顿时让整个卧房气温陡然降低好几度。悠悠风声牵出凄厉的凤吟,还真如幽怨的厉鬼,喊得撕心裂肺。
林嫂子惊呼,“夫君!夫君!他逼我的啊夫君!”
田大曾顿时背脊窜起一股凉气,手臂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头皮炸开。
他哪里还有心情埋头在林寡妇身前,只觉得膝盖一软,抖若筛糠。
莫非,这世间还真有厉鬼?
林寡妇短命汉子找他索命来了?
“叮——”
一枚石头顺着窗外的狂风砸中木桌上剩下的半盅茶水。
林寡妇害怕地缩进身子指着茶道,“他,他,他说水。”
这水本是田大曾给林寡妇灌下的合欢神仙水,林寡妇喝了半杯发现不对劲,就还剩下半杯。但半杯的劲道也是十足,现在她俏脸红到能掐出水来,双眼迷离很是诱惑。
田大曾当机立断,冷哼道,“短命鬼还想来索命?扫人兴致。不就是一杯水么,俺灌了就是!”
说完。
田大曾仰头把半杯神仙水灌下,举空杯向窗户示意,“短命鬼,俺都喝掉了,你没证据了。你就算装神弄鬼也不行,村里公堂是将物证的,俺把水喝没了,看你拿什么告到公堂。怎么着,你还有办法没有?”
更愤怒的狂风呼啸而过,田大曾哪里还有找林寡妇的兴致,忙不迭地缩了缩脖子,夺门就逃。
“嘭嘭嘭!”
他奔的极快,就和逃命似的。
田大曾走后,林家屋子还刮着猛烈的狂风。
就在林寡妇后怕不已的时候,唐小苔从门口转悠走进来,把窗户合拢。
“春苔丫头?你怎么……你啥时候……”
唐小苔转头笑道,“林嫂子,小暑过后,台风多。李婶特地把西面的窗全部关上,我把窗打开,再把东边的窗打开,将门踢开,这台风可不就灌进屋子了么。西面还有道小窗,是李婶专门糊了纸塞缝,我把纸揭开,风灌进来就像哭一样。”
林寡妇抱着膝盖缩在床榻上,心有余悸地哆嗦,“那就好那就好。”
她垂下脸,连连叹气,“春苔丫头,今儿幸亏有你,要是没你进来,那俺可怎么办。”
她越想越后怕,抱着膝盖哭起来。
唐小苔坐在床榻边,宽慰她道,“放心,以后田大曾不敢来骚扰你。”
“为什么?”
唐小苔笑起来,“不信?咱们去田家扒墙头看一看?”
林寡妇胆子小,她一想到要去田大曾这个魔鬼的家里,更是浑身颤栗,“不去不去。”
唐小苔哈哈笑,“林嫂子你不去我可去了啊,这一场好戏不能不看啊。回头你也能放心,田大曾保管会被里正老爷收拾,他绝对没胆子再来骚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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