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洒进唐家宅子前院。
嫂子张氏正掐着腰骂骂咧咧,不断探头望向田里。
“春苔这个贱蹄子咋回事,又跑哪里玩去,菜么菜也不采回来,人么又不见了。到底上哪儿去了。”
唐枝儿倚靠在前院门口,悠哉悠哉地玩弄雨后爬在院墙上的一只蜗牛。
“娘,都这么晚了,春苔姐姐肯定是去找那个野男人。这大半天的忙活事儿,谁都说不准,一会儿她回来你可得狠狠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说话分量重的人,不然她都不怕你。”
“就是就是,还是闺女说的是。”嫂子张氏骂骂咧咧,恨不得一藤条鞭子把唐小苔的脖子抽歪。
终于。
唐小苔踩着一高一低的田埂路回来了。
“嗤——”
嫂子张氏劈头盖脸就扬起藤鞭,横眉冷竖活像一只发怒的母鸡。
唐小苔一回生二回熟早就摸清进门的门道,连忙闪回门后,等第一道鞭子过去。
唐枝儿正倚在门口看戏,却冷不防被唐小苔躲过的藤鞭抽到,痛得她惊叫。
唐小苔趁着嫂子张氏给唐枝儿看伤口的时机,赶忙闪进前院,大步就要往里走。
“等等!你个贱蹄子见哪个野男人去了,现在才回来,还空着手!”嫂子张氏越想越上火,恨不得一个巴掌将唐小苔抽在地上,让她知道谁才是当家的。
大伯娘王氏听到前院动静出来,刚好推开门。
“啥野男人,春苔丫头你见野男人去了?”
嫂子张氏一看后台来了,就连腰杆子都硬气许多。
“那可不是,春苔这丫头出去了大半天了,还是暴雨天出的门。现在瞧瞧她,衣服也是干的,头发也是干的。哪里像是下地摘菜的样子,肯定是见李二狗子去,俺就说李二狗子对她有意思,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还真干的出这事儿。”
张氏说完狠狠唾了口在地,怒骂“不要脸”。
大伯娘王氏也鄙夷地盯住唐小苔的脸,嫌恶地憋下嘴。
因为唐小苔又吃了一鞭子的唐枝儿这下乐了。她洋洋得意地倚靠在门边等着看唐小苔被揍到痛哭流涕。
她本就瞧唐小苔不顺眼,明明是同龄生的,她眼瞅着唐小苔越长越像秦氏,出脱的眉清目秀的。她打心眼里眼红。
就在王伯娘王氏也要教训唐小苔的时候。
“哐当——”
沉重的竹篓子从唐小苔背上卸下。
里面满满当当的小碗耳,蘑菇和鲜嫩竹笋落了一地。
刹那间,前院里安静无声。
落针可闻。
嫂子张氏眼瞪如铜铃,震惊到张大嘴。乖乖,好家伙!这么多好宝贝?还有小碗耳?药用食补都很不错。
大伯娘王氏惊诧地双目圆瞪,指着一地的野货,“春苔丫头,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摘的?下午外头还打雷下雨。”
唐枝儿更是如同被人头顶打了一闷拳一样,彻底得意不起来。
咋回事?她等着看唐小苔好戏,怎么唐小苔背了一篓子的山里野货回来,还这么值钱。
唐小苔将大部分蘑菇竹笋留下,又留下一小碗木耳,这才拾起半篓子木耳要回后屋。
“嫂子,伯娘,这些做晚上的菜够不够。”
一大片的蘑菇竹笋和木耳,足够炒上好几大盆的野味。
嫂子张氏目瞪口呆,哪里还有话来堵,连忙道,“够,够是够了。”她仔细辨认木耳,惊呼,“还真是后山的野味!那里好多黄皮子啊狼啊,咱村里也就猎户赶去,你个丫头还真去后山了?”
村里人都知道野味好,但要冒着生命风险去后山,这件事大多人不敢做。
唐小苔顶着嫂子张氏的惊奇目光,再度回到前院门口,将门后的一大块狼皮拖出来,悠悠道,“是啊,有狼。”
“嗤——”
沉重的狼皮拖曳在地的声响。
瞬间嫂子张氏大张嘴,眼珠子都惊到要掉落眼眶。
大伯娘王氏更是惊呆到说不出话,大张的嘴里能塞进十个鸡蛋。
唐枝儿一见栩栩如生的狼皮,吓到俏脸煞白,两眼一翻生生昏死过去。
她们之前唾骂唐小苔不干活,雨天还出去瞎晃,但现在,唐小苔非但带回来一大篓子的食物,还带回来一张狼皮!
这简直是打她们脸。
狼!
这可是狼皮啊!
很快,唐小苔搬回来一整张狼皮的事惊动了整个唐家宅子。
嫂子们妇人们全部涌出来,探头探脑想要看看狼皮长什么样子。
但是,她们连狼毛都没见到一根,唐小苔就把狼皮交到进门的慕容承手里。
“阿承哥,今天多亏你了。这狼皮你拿去镇上卖,肯定老值钱。”说着,唐小苔冲慕容承挤挤眼,就抄起剩下半筐竹篓回后屋。
原地,独留下慕容承,和一整张显眼至极的狼皮。
一群嫂子妇人嫉妒到眼红,“乖乖,长工阿承要是把狼皮卖了,那他可就发了。好多银子呢。”
“这狼皮多值钱啊,长工阿承就是交了好运的。”
“发了发了。”
慕容承黑沉下脸,望着唐小苔说溜就溜的卖队友行为万分不爽。
这女人,倒是有心眼的!
她明知道她护不住狼皮,为了不让狼皮被唐家强占走,她故意把狼皮支给他。等他把狼皮换了银子后,他就不信她会不来瓜分好处。
慕容承听着老祖宗邹氏拄杖出来的脚步声,越发不爽。
他被唐小苔卖了。
这下,他得在一众唐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狼皮带走。
与此同时,后屋里。
唐小苔麻溜地抱着半筐篓子的木耳和蘑菇竹笋,连忙倒在后屋的木台上。
“娘,豆子,春芽,虎子,晚些给你们加餐,咱们就不用天天和薄粥了。”唐小苔心情很好地一边数着蘑菇竹笋,开始咂嘴想想这野味是什么味道。
晚上嫂子张氏铁定还是只会命人捎来几碗薄粥,但这回自己能晚些悄悄去灶台忙活,给弟妹们加餐,想想就美滋滋。
在自己这几天的努力下,二房一家从饿肚子,到喝上薄粥,到能吃点野味打打牙祭。
这可是相当大的飞跃!
唐小苔没有听到欢呼声,好奇地凑上前一看。
乖乖!
后屋里所有人都忙乎着呢。
春芽和虎子居然缠着秦氏在学刺绣?
“阿姊。”春芽笑眯眯,轻脆的嗓音很是好听,“阿姊上回说要学刺绣,俺看阿姊忙,就求娘教俺。娘也说了,学刺绣只能早不能晚,俺这年纪刚好。”
虎子奶声奶气地哼哼两声,被绣花针刺痛了连忙龇牙咧嘴。
秦氏宠溺地要把虎子赶跑,但虎子就是缠在春芽身边奶声道,“娘,虎子也要玩。阿姊和豆子哥都能出去干活,虎子不出去玩,虎子就和春芽阿姊玩。”
唐小苔笑起来。虎子才三岁的年纪,他还以为学刺绣是玩呢,学刺绣可辛苦了。
木桌边,豆子的手指已经被绣花针刺了个千疮百孔,他痛得直抽抽,还是努力把线传进针眼里。
这倒是把自己逗乐了。
豆子九岁长得瘦小,但也是男娃子,男娃娃翘着个兰花指学刺绣,也难怪秦氏赶他。娘里娘气的。
“阿姊。”豆子使劲穿线但还是穿不进,委屈地憋下嘴,难受起来,“阿姊,俺还是帮你,俺学不来这个细活儿。”
夜深人静的晚上,唐家另外几屋的人都睡了。
但二房的后屋里依旧热闹。
唐小苔和豆子捧来大盆香喷喷的野味佳肴。竹笋炒蘑菇,木耳蘑菇汤,凉拌小碗耳。
三盆鲜香可口的菜配上清香的白粥,这滋味别提有多鲜。
豆子,春芽和虎子像是饿极了的小兽,只管埋头吃将腮帮子动得直忙活,好吃到满脸通红。
秦氏优雅斯文地小口夹着筷子,忙道,“吃慢点。豆子,你慢慢嚼,小心噎着。”
“太好吃了!阿姊你也吃。”
豆子春芽和虎子抬头露出满足的小脸,笑得一脸红润。
“阿姊,你也吃!”
“阿姊吃!阿姊真是有法子。”
唐小苔面前挤满三张笑脸。自己看着三个弟妹有精神的眼睛,和嘴角的饭粒,心中被塞得满满当当,充实极了。
自己能代替原主拉扯二房一家子。还能替她把弟妹养活。
秦氏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满脸的柔和,“春苔丫头,幸亏有你。”
温柔的话,是她的心里话。二房一家如果没有唐小苔,现在可能都饿得站不起来,哪里还有鲜嫩的野味吃。
唐小苔笑起来,“这点留给爹,他又被爷爷喊去了,晚些回来给爹吃。”
等后屋的弟妹们都吃饱后,唐小苔这才睡到坚硬的木板床榻上,阖眼进入随身空间。
自己炒完野味,还特地留了些,专门等着种进空间用。等空间的野味长出来后,自己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野味打牙祭。
吃饭不用愁。
随身空间里。
唐小苔放眼望去,满是荒芜,田里什么都没有。
这块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田地,就像一块等待人开采种植的新地,肥沃又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洒下大片种子。
“嘭——”
唐小苔用铁锹开始刨土挖坑,将三颗鲜嫩带根的竹笋种进肥沃的土里,再将散土覆上。
田地一边有一处小水塘,里面空空如也。
唐小苔舀了水浇了土,有把带着菌种和小碗耳的枯木沿着水塘斜靠上。
空间里,阳光洒下,将春笋尖上的水珠照亮,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
整个空间农田,多了些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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